潘泽尔条件发射般地把自己从床上摔到地板上,反正衣服本来也没敢脱。接下来就是警报响了一下,奇怪的灯光忽明忽暗,无数的脚步甚至车辆的声音响了一晚上,潘泽尔当时就想夺门而逃,结果令他意外地是,他居然被两个士兵用枪逼回卧室,美其名曰保护潘泽尔的安全,严禁外出。
有问题,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这个天兵高校不地道的很,他要是个阵营的间谍肯定不会放过调查这里。一晚上外边风起云涌的,潘泽尔出不去,又睡不好,说不出的不自在。
第二天早晨,潘泽尔习惯性的起得很早,当兵的人有几个睡懒觉的?平时起得晚了,误了出操上面要怪罪,打起仗满天都是雷霆般的炮弹,还想要命的话就更睡不着了。
站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旁边,他发现昨天似乎少领了些东西,大体就是脸盆和洗漱用具之类,不是前线,后方还出这样的疏忽,顿时令潘泽尔非常不爽。
别看潘泽尔的军阶一直低的拿不出手,但是他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平时的操守作风是相当过硬的,下床第一件事必然是先叠被子,出操作事前一定会整理仪容,军靴(假如有的话)擦得钲亮,裤管蘸水压得笔直,人离开,身后的东西整理的一丝不苟,再苛刻的长官都难挑出毛病来。
除此之外,潘泽尔还有一绝,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军姿一拔不动如山,大热天里站两个小时都不带走样的。不知道的冷眼一看,小伙子身强体健,面目周正,眉宇间有抱负,伸手抬脚有板有眼,绝对是个职业军人的好料。
也难怪,当年阵营大人类大陆军学院九十八届毕业生中,名列第三名的高材生潘泽尔?华伦斯坦先生的队列和战术都是满分,如果问当年的毕业明星今天为什么混到这一步,原因很多,总之确定的就是,他运气比一般军人更差罢了。
昨天旅途劳顿加上恶猫的袭击,没有整理仪容也就算了,长此以往岂不是有损军人的威仪吗?潘泽尔洗了把脸,换了新制服,决定今天早点出去,把该处理的事情再办理一下,然后找自己的教官负责人弄清楚学业的事情。
就像每个军人在进入贸然进入陌生的地域后,经常遇到迷失方向的问题一样,潘泽尔自以为昨天在莎拉带路的时候就把军校大体的路线了解了个大概,结果今天就吃了大亏。
这个军校实在大得太不像话了,纵然潘泽尔记性不错,脑子不笨,但是依然缺乏准备,把航校当成他以前学习的那些陆军军校就是大错特错了,那些地方的地盘大小,最多就是能让几辆卡车或者装甲车撒欢而已,而这里,可是那些高来高去,天马行空的飞行器训练的舞台,起飞降落的跑道距离是以公里计算的。
也许就是住的地方太偏远,也许是这地方的文字描述方式有点不习惯,总之出于各种原因,潘泽尔最后还是又让霉运给缠住了,可怜的新学员一早晨就在迷了路。
早晨路上的人出奇的少,他晕头转向的走了半天,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远远的看见前边有大片的绿地,哦,潘泽尔心里高兴,终于找到大操场了,他兴奋得向前疾走了一阵,才发现那绿地周围都是凌乱的灌木,杂草丛生,明显不适合正规训练。
惨了,又不知道走到什么鬼地方了,潘泽尔心里烦闷,当时就想掉头离开,就在这时候,灌木丛的那边传来挖掘的声音,动作幅度不是很大,是断时续的,要说是施工,动静小了点;要说是种花种草,这片地方人迹罕至的,要弄来给谁看呢?
潘泽尔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尽管军人不应关心和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不过现在这里好歹也是母校了,要是真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每个学员都有责任处理,大不了弄错了道个歉,反正这位前陆军军士第一个想法比较过激,就是万一有人埋设炸药怎么办?
目标明确,手段不能马虎,咋咋呼呼,轻举妄动那是不要命的白痴新兵才干的事,潘泽尔伏下身,又等了一会儿,那挖掘的声音自己停止了,如果要真是军校级别的施工,哪有这么快的?
里面的声音没有了,潘泽尔反倒更加狐疑起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好奇心是每个人麻烦的根源,潘泽尔之所以倒霉,和旺盛的好奇心脱不开关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次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微风吹过不算太茂盛的灌木,发出沙沙的轻响,圆润冰冷的晨露破碎打湿了潘泽尔的白色衬衫,有的甚至钻进了脖子里,他也浑然不觉,他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穿过被零散的枝叶分割的视野,一个不同寻常的红发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双膝跪在草地上,弯腰颔首,双手交叉成拳摆在胸前,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的彩色珠链垂直停在她身前,阳光入射的角度让人觉得少女幻化出缤纷的光泽。
不知不觉起风了,潘泽尔才发现自己身上沾了不少露水浑身发凉,那少女似乎浑然不觉,她的制服并不厚重,衣领和裙摆等宽大部位不时随风摆动,和昨天的坏猫娘类似,她的头顶也有一对尖尖的,类似动物的有趣耳朵,她的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红色长尾巴,雪白的尖端偶尔轻摆几下,显得俏皮而伶俐。
兽耳少女面对着自己眼前的小土丘已经默默地叨念了二十分钟,一根小树枝擦过潘泽尔的鼻尖,没等他伸手,一个响亮的喷嚏已经惊动了那个少女。
“无礼的家伙,你是谁!”
事到如今,潘泽尔有口难辩,人家女孩子大概就是在此地弄些挖土葬花的伤感游戏,自己却像登徒子一样跑来偷窥,说实话,观看这样可爱的小魔女他并不吃亏,不过偷窥女学员,放到联合的军校里算是大罪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还以为这里有人做不法的事情”,潘泽尔心直口快,如果他能多些应付女人的经验,就会明白这时保持沉默比胡乱解释更有效,可怜的潘泽尔。
红发的兽耳少女站起身,看种族,应该是昨天见到的那种“狐狸魔女”吧?
小狐女气呼呼的把那串珠链放回口袋,叉着小蛮腰逼视着潘泽尔,她是那么娇小,清纯稚嫩的面孔配上匀称苗条的身材,俨然就是个不得了的小美人,少女特殊的体香,妩媚的身姿,气质里那种娇蛮和狡黠是那么的让人怦然心动。
这种距离上的魔女诱惑,潘泽尔哪里见识过,他只觉得心脏跳动好像要离开胸腔,鼻息也沉重起来,甚至想伸出双手把这可人的少女揽入怀中。理论上,这应该不是他该有的非分之想,但是自己难以控制自己。
那一刻,潘泽尔仿佛痴了,彻底被魔女的魅力所征服了。
“向本大小姐保证,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潘泽尔头脑一片空白,小狐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摇晃着漂亮的尾巴,把铲子放到他手中,“说,铲子也是你拿来的,与本大小姐无关。”
“是,铲子是我拿来的”,潘泽尔脑中本来是想反驳一下的,毕竟这件挖坑的挫事真的就不是他做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难以集中精神,仿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可爱的少女身上,那小狐女取代了自己的大脑,自己的神经和意志必须满足她的命令才能得到放松。
“好了,忘记你见过我,本大小姐不奉陪了……”,小狐女说的正得意,忽然灵活的耳朵猛然抖动了片刻,那一瞬间爱女潘泽尔浑身就像浇了一捧冷水,毛孔和神经都紧缩了一下,然后他的注意力和感受力开始恢复,本来傻呵呵的方脸上,再次出现了机警和冷峻的表情。
“空袭!卧倒!”
潘泽尔完全改变了自己刚才那幅唯唯诺诺的蠢样子,再次成为了那个身经百战、自我保护意识已经超越常人的沙场老兵。头顶上传来战场上经常出现的马达轰鸣,最近听到的一次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月而已,不错,那是“天兵”的异种晶体引擎特有的振颤声,高昂而尖锐,其中还附带着死亡将至的恐怖信息。
条件反射支配了潘泽尔,千钧一发间,他长身而出,将那刚才还指手画脚的少女扑倒在身下,紧接着头顶上一串闷雷般的震动呼啸而过,浓烟四起,呛得人难以呼吸,潘泽尔只感到背上先是一凉,然后就是暖呼呼的辛辣感觉,夹杂着难闻油气和硝烟的风从背后吹来,他充血的圆睁瞳孔中,映出身下的小狐女面色惨白,一滴血落在她脸上,她捂着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你……你……”
“唔……该死的……怎么搞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