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隐·师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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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愣了一下,随即镇定地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在扬州的第一晚我跟白霖说的话,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见第九章)

    封清隐沉沉地凝视了她一会,叹了口气,同时右手微一使力,迫使她完全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蛮横,声音却是温柔无比:“你觉得我有可能相信吗?”

    他放柔的眉目让海棠跟着软化,随后莫名的内疚上了心头,感觉这样的敷衍确实看轻了他。她半低头,轻声道:“对不起。”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上她的脸侧,然后坚定地将她的螓首以指端托起,道:“与其说抱歉,不如告诉我,刚才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们做了什么决定?”

    他的手指温温的,不轻不重地贴着她的肌肤,让她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抬头正视他那双仿佛蕴含无限魔力的妖眸。她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逃了,于是半放下眼帘将视线下调,正好落在他饱满的嘴唇上,可才看了半眼,便觉得这样的目光实在太暧昧。怎么办呢?闭眼的话,气氛会更怪吧。

    两相权衡下,她无比勇敢地再次对上他的乌眸。

    这一看,她呆住了。

    不是因为惊艳,也不是惊吓,而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双眼丢掉了层层防护,层层迷障,那样真诚且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原本又想绞尽脑汁敷衍过去的念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样,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还没有勇气把一切摊开。她没有勇气去考验他能否成为那一百个人中的例外坦然地接受她的过去。

    想着,她的眼睛微涩,连心底都跟着苦涩起来。她不再迟疑地将他的左手自她的右颊推开,涩涩道:“男女授受不亲,你逾越了。”

    她的耳边传来对方深深地太息声,然后是他比平常低沉了几分,仿佛带着无限感慨与无奈的男音:“海棠,不必这样。我没有想知道你的过去。”

    啊!?海棠不禁讶异地瞠目结舌,愣愣地看着他,心道:他这回的读心术也太厉害了吧。

    他的眼神因她的诧异带上一分笑意,仍是温柔似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秘密,我也一样。我不需要知道你以前是谁,只要知道你现在是海棠就可以了。”

    海棠微微一震,这一次,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对方似乎还嫌她不够吃惊,紧接着又丢下一句更吓人的:“我若是想知道你的过去,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不会吧?海棠的眼睛睁大到极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修长的手指再次划上她的脸,轻轻地如羽毛一般自她的眉尾滑至嘴角,声音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海棠,你知道吗?你很不会演戏。”

    海棠觉得面部有些痒痒的,心道:这绝对是调戏!但暂时不敢有所动作,便静静地等他继续说。

    “那天那个人是白玉言吧?”他用疑问的口气却是肯定地说道,“四公子之一的白玉言。”

    而海棠的眼神给了他无声的答案,她已经快要出离震惊了。

    “只要知道你认识他,那么其他的,很容易查到。”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海棠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对眼前这个人已经五体投地了,他这步棋走得太高明,让她连退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底始终是有三分不愉快,只是这三分不悦却掩不过其余七分的心悦诚服。此时此刻,她对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心悦诚服了。他愿意的话,他可以私底下偷偷调查她的过去,可他没有,反而选择了像现在这样坦诚以待。她相信没有几个人明知道真相就在手边,还能耐住好奇不去探究。

    尊重。她从他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了那无比珍贵的尊重,连燕燕的父亲都没能给予的尊重。

    她无限感激又有几分感动地看着封清隐俊朗的面孔,柔软的心砰然一跳,而此时她不再抑制,莞尔一笑,笑如迎春,道:“谢谢!”两个字似乎还表达不出她全部的心情,她顿了顿,忍不住又说,“谢谢。”

    气氛随着她的微笑轻松起来,他也跟着微笑,看来眉目如画,连那双凤眼看来似乎都没有平常那么妖孽了。他将他的手放下,双眼一霎不霎地看着她,道:“海棠,不必言谢,也不必把我想得太高尚。不怕让你知道,如果白玉言出现在你我初识之际,我不会放过这条线索。但是现在,我不想做令你不开心的事。”

    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他专注的眼眸,海棠的脸终于控制不住一下子通红,热得几乎快要灼烧起来,心道:调戏,这绝对是言语上的调戏。

    她混乱得几乎无法思考,又不想任尴尬蔓延图让他得意,便随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你若是想说,我自然洗耳恭听。但既然它是你心里的一个结,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他徐徐道来,看似温文尔雅,“过去自然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但是过去的便已经过去,没必要让过去把在的你束缚住。在我拜入师门之时,我便宣誓忘掉往日的仇恨。师父,师叔和其他师兄弟只知我拜师之前曾是乞儿,可是在那之前的过去,便没人知晓。但那并不影响我和他们的情谊。他们不会因为不知道我的过去,便对我心怀芥蒂。”他说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可懂我在说什么?

    海棠自然是知道他在开解她,且十分没有骨气地被开解了——他都不惜以身为证地来说服她了,她还有什么话说。他真是厉害,她刚刚才觉得他否决了她,把他划出“同道”之列,他三言两语居然又把他俩归到了一条船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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