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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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的朝霞染透了人间的红尘,雪白如盖的冰川依然顽固,任凭霞光如何撕扯着万年冰山,它却依然闪着寒光,远离一切世俗的喧嚣,这到底是高贵还是傲慢?

    天山顶,新的一天又露出了它的头角,没有太阳的照拂,整个雪地却早已亮如白昼。

    离尘迎风立于院前,眺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雪海,忽然生出了淡淡的哀伤,今日就要离开这生活了16年的地方了,虽然一直向往着山下的生活,但终究只有这儿才是她成长的地方,只有这儿,才是她的家。

    昨天她去找师父,师父却只对着她说,一旦离开这里,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看完这里是她的家啊。怎么可以不回来。这儿虽冷,在她心中却是最温暖的;师父虽对她严厉,但她知道师父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她好;还有易姑姑从小对她的关心,简直是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着;还有和师兄一起长大的一幕幕······这儿有她最珍贵的记忆。这样的地方又怎能说走就走。

    “尘儿,”身后响起了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却隐隐带着往日所没有的温柔和心疼,“可是舍不得这儿?”

    “师父。”低低的叫了一声,离尘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白衣女子,“为什么突然让我们离开,为什么让我吃天山雪莲而师兄却不用吃?还有您昨天跟师兄说了什么,他回来后就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锁在房里,连尘儿也不理了······”说到最后,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眼睛却还是倔强地看着相伴16年的师父。

    白衣女子愣愣地看着离尘。离尘的容貌并不是绝色,仅算得上是清丽可人而已,只有一双眼睛漆黑发亮,十分漂亮,当她用这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你时,却似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想起当年自己倾尽毕生功力封住的那双红眸,不禁感慨:命运真是不公,如此单纯的女孩却要承受如此不堪的宿命。一时哀伤,将面前哭泣的少女紧紧搂入怀中,轻轻地呢喃:“希望昨日的雪莲能清除一些你体内的狂化本质,减轻你将来的痛苦。”

    离尘惊于师父的反常,也顾不上哭了,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白衣女子方才清醒,放开离尘,淡淡道:“尘儿,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有的人好有的人坏,因为上天是不公的,它不会给我们安排同样的命运。当你以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千万要学会忍耐,多想想师父平时教给你的东西,切忌不可轻易动怒,知道吗?”

    “是,师父,徒儿谨遵师父教诲。”离尘虽不懂师父说的生命意思,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下来,因为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好了,秋儿也该起来了,你们就趁早出发吧,师父送你们下山。”

    三人一路无语地来到了天山脚下,却见易歌早已准备好了一辆马车等候在那儿,见他们下来,展颜笑开。

    “易姑姑。”离尘看到易歌,便飞奔着向她跑了过去。在易歌看来,一身粉衣的离尘此时便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般,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欢笑着的两人抱了个满怀,在旁人眼中,这似乎并不像是一场离别会,倒像是久别之人的相聚,惹得落在后面的白衣女子和秦隐秋轻笑不止。

    忽然像是想起了生命,白衣女子止住了笑意,看向旁边的大弟子,淡道:“秋儿,别忘了你的使命,当断之时应立断,切不可徇私。”

    听到这话,秦隐秋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悲伤,却只是低下头,轻轻回了一句:“是,主人。”

    说完,也不管白衣女子地反应,直直地走向前方的离尘,待到了离尘身边,脸上已挂着再平常不过的笑容:“尘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之后转头向易歌点了点头道:“易姑姑,我们要走了。”

    易歌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秦隐秋,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上了马车,招过旁边等候着的马车夫交代了几句,便向他们挥手告别。

    正当马车要起行之际,身后一道淡淡的声音阻止了他们:“等等。”

    白衣女子身形微动,已到了马车前,对着离尘道:“尘儿,江湖凶险难测,你的姓氏太过显眼,对人千万不可说自己姓离,若万不得已,就说是梨花的梨,记住了吗?”

    “是,师父。”离尘向外摇了摇手,“师父再见,易姑姑再见。”

    马车开始慢慢地跑动起来,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易歌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将来如何,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歌儿,我们也会去吧,已经好久没会主峰了,不知现在掌门师姐和各位师兄弟如何了?”

    “走吧。”易歌淡淡一笑,也收回了目光。

    片刻之间,天山脚下已经没有了她们的身影。

    忽而白影一闪,两位女子刚刚站过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人影,身姿颀长,白发飘飞,迎风而立。他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轻轻一笑,端的是风华绝代。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如奏仙乐:“秦师姐,易师姐,你们以为就凭你二人之力就能阻止一场人间浩劫,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

    只一晃之间,那条白色的人影已凭空消失。他的来去只在片刻之间,天山脚下又重归于宁静,仿若那个男子从未出现过般。

    此时,刚刚远去的马车上不断传来欢笑声。离尘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即使是离别的悲伤也持续不了多久,从未下过天山的她早已被这沿路的风景吸引住了目光,现在虽还是严冬,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旁边有秦隐秋给她说着书上看来的江湖故事,引得她大笑连连。

    马车载着他们一路向着离天山最近的一个小镇驶去,离尘也踏上了她一生坎坷命运的第一步,此时单纯的她离那个可怕的预言又近了一步。

    那个引起她将来性情大变的阴谋也正式拉开了帷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