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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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东方牧的电话才过来,亦辰看着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的艳艳,“艳艳已经睡着了,没关系的,她很乖。”这边,东方牧疲惫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你看我真是粗心,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

    早上,紫茵开车直奔公司,而亦辰则带着艳艳直奔幼儿园。紫茵踏进自己办公室的那一刻还在不停地感叹,亦辰以后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回Channel10的路上,亦辰打开了音响。自己就是那么想对艳艳好一点,也许,是觉得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吧。与自己的不同的是,艳艳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爸爸,而她呢?

    东方牧出差了。

    ……

    朴美纯无奈地和亦辰说。

    God!

    还好Channel10的员工都和艳艳很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可是艳艳竟然认准了亦辰,只要见不到亦辰就一改乖乖女本性,耍小脾气。让亦辰头大的是Sun看到艳艳后竟然跟见了亲人似的!

    紫茵呆在电视机前面。

    埃苏尔少董未婚夫人浮出水面?!

    这条新闻在整个商界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传闻,埃苏尔集团的少董不久后将与美籍华裔富豪之女邱圣妍举行盛大的订婚典礼!

    萧尔沃酒店龙腾阁总统套房里,亦臣面无表情地看着各大资讯台滚动播出这一震撼全球金融界的消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自己的订婚消息竟然是从电视上得知!先前父亲就催促赶紧完婚,好了结他的一桩心愿。邱圣妍是父亲从小为自己选定的未婚妻,娇生惯养得天独厚,自然是一代名媛淑女。可是自己究竟见过她几面呢?

    亦辰仍然埋首于新台标的设计工作当中。她这是在逃避。亦臣要订婚了。他们用电视这种传播媒介最广的媒体向世界宣布他要订婚了,在她回到这个国家没多久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向她宣告他的胜利和他的幸福。僵持了许久的战役,最终,是自己失败了,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守候却没有换回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得落魄一点?

    第三个方案终于被通过。Channel10的董事会上东方牧长吁一口气。

    “萧大总裁!你的设计师太棒了!”他很兴奋,同样的主题他找了三位不同的设计师来做这个台标,结果另两位资深专家毫无悬念地被立马枪毙掉,年轻的亦辰获得了肯定。在他心里,对这位尊贵美丽的女孩子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云城的夏天一贯多雨,阴霾了好长时间的天空终于洒下了瓢泼大雨。亦辰抱膝蜷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外的世界被雨水肆意无情地冲刷。

    今天本来应该去公司的,早上亦辰的额头有些发烫,紫茵就让她留在了家里。她已经坐了一整天,没有喝过水没有吃过东西,甚至都没有活动一下。这样的雨天,对她来说是最煎熬的。小时候下大雨她会跑到妈妈的怀抱里,躲在那里露出两只小眼睛,有妈妈的保护,即使外面风雨再大她也不怕。可是六岁的那个暴雨夜,弱小的她在钢鞭一样的雨地里追赶着自己的妈妈,倒在泥水中再爬起来,但却没有再见到那辆载有妈妈的车子……

    巴黎没有这么大的雨,在巴黎的雨天,欧文会带着她和Kelly一起去咖啡厅小坐,或是去音乐会,在聆听另一种韵律的同时,她渐渐习惯了雨天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然而回来了怎么就不行了呢?为什么她会这么恐慌?

    雷电交加。

    外面有人开门。

    冰凉的泪水缓缓流下。

    卧室的门被打开,有人从后面快步走向她。

    当被拥住的时候,亦辰轻轻笑了起来,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亦辰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两位护士在身旁垂手侍立。她手上还打着点滴,床头放着一束鲜艳的康乃馨。

    “亦小姐,您醒了。”护士轻柔地说,“想吃点东西吗?”

    她摇头,“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您发烧了,所以才打的点滴。”护士答非所问。

    她忽然感觉头昏沉起来,两位护士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床边,有人坐下。

    “吃点东西好不好?”他轻声问,“医生说,不吃东西感冒不容易好。”他端过小托盘上的糯米粥,“刚做好的,我有放糖,尝尝看。”

    感冒要吃放糖的糯米粥,发烧了即使不饿也得吃东西,不舒服的时候就躲起来……

    这些曾经的记忆在亦辰脑海里久久徘徊,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面前这个陌生而又体贴的男子温柔地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细心地照料她,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人如此轻易地就走进了自己层层设防的内心,为什么会有人有如此阳光般的笑容?!亦辰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她已经屈服在了这笑容和这温暖中。

    可是,所有的温暖,都是幻影啊!

    “喂,”他有点凉意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再不吃粥要凉了。”

    雨后的天空清新怡人,亦辰在晒台上的木藤椅里看杂志,旁边的木藤小桌上放着一壶清茶和两个紫砂茶碗,青绿的茶水还向外蒸腾着热气。他在客厅里打电话,亦辰幸福地看过去,他还穿着从外面回来时的那条长裤,衬衣已经换下来,穿上了舒适的家居衫,这样就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一样。

    他拿了条薄毯出来披在亦辰身上,然后坐在一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亦辰拿起茶碗,“我很好奇……”她的话因为他突然明显起来的笑意而说不下去,她神色慌乱地把茶碗送到嘴边,低头喝茶以逃避开他的目光。

    他肆意地笑了起来,笑声清亮。

    他内心苦涩地想,这样的时刻,恐怕以后不会再有了吧……

    “我的裴大少爷,你知不知道夏导找你快找疯了?!”池叶颖对着电话歇斯底里,自从他一下飞机,人就没影了,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本来剧组到云城是为了上一档综艺节目的,人家夏导好说歹说Sun才答应一起出席,可是等剧组都到了摄影棚,他人却不见了!

    亦辰看着Sun表情古怪地吱唔。

    “拜托你,耍大牌也要看对象好不好?人家夏导都亲自出面了你还耍大牌?!”

    声音好像不大对,亦辰一直看,“是池小姐吗?”

    “没事。”Sun随口应付,“一会我给你打过去。”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肯定又是这位天皇巨星的大牌脾气上来了,不和工作人员合作,对所有要求一概拒绝之类的事情。亦辰用脚趾头想也清楚了。

    他烦躁地起身,上综艺节目就不可避免地要应对化妆师没完没了地折磨和主持人没完没了的八卦,上完节目还会有无数的娱乐记者来没完没了地预约采访时间……他知道自己星光闪耀成为无数人追捧的对象,也明白自己是一个公众人物必须接受公众对自己的好奇,但是他受不了无数人把同一个问题问到无数遍!既然他们对自己那些已经解答过了的问题还这么兴致盎然,那干嘛还要自己亲自来?看以前访谈的录影带不就可以了吗?

    一双柔软纤细的手覆上他的手背,亦辰拉住他,“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巨星的诞生离不开很多人背后的努力啊。就像那些摄影师摄像师化妆师,他们那么多人都在同一个时间里等待着这个巨星,在幕后毫无怨言地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又得到什么呢?没有,他们还是摄影师摄像师化妆师。想想看,那么多人热爱着同一个人,那个被爱的人是不是应该很幸福?他们把幸福都给了一个人,那个人还要摆脸色给大家看,真是……”

    她适时地打住,目光透出少见的温柔,期待着他的回应。

    可是他却只是反过来握了下亦辰,“不是你想的这样,现在我不想出去。”

    “但我也有工作呀。”亦辰轻柔地劝道,“我很感谢你照顾我,可我不能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感冒就把属于千万的粉丝的Sun给独占了是不是呢?”

    “现在的问题是……”

    “我答应你,在这里等你回来。”亦辰打断他,“我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第一见到他的时候,亦辰就已经觉察出来。所以他不喜欢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刻意去让别人相信他。在外人看来,也许正是这份所谓的“冷酷”性情与他超级阳光的外表赢得了无数人的疯狂热爱吧。如果她刻意忽略掉他眼底那隐藏的哀伤,绝对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天性活泼的人。

    亦辰自己都知道,她是个心细若微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心底的苦涩呢?记得小时候,姜叔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求”,欧文也让亦辰不要在乎别人的太多,只是,Sun,会是那个“别人”吗?

    CTV的直播节目做得很出色,镜头下的Sun和剧组其他演员一起和主持人谈笑风生,客厅里开着电视,亦辰在厨房里炖着排骨汤。出门前帮Sun换衣服的时候才觉得他很瘦,T恤一抻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骨骼的轮廓,虽然他经常翘掉活动不必时时熬夜,但是总是异地奔波也很是辛苦,他又只身在外没什么人照顾,亦辰想了想就到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买回来点吃的塞满了家里那只容量很大但几乎没怎么用的冰箱。

    晚上九点。亦辰感冒的昏沉感又严重起来,节目已经结束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自己出来一天了紫茵竟然不闻不问,亦辰越想越觉得很蹊跷。

    “对了,你感冒好点没?”打过去电话,紫茵他们竟然在酒吧疯玩,亦辰有点小气愤,毕竟自己还在生病哎。

    “我知道你在Sun那里,上午他回公司刚好碰见他就让他回家里帮我照顾你。……什么我自己懒啊?今天和埃苏尔的几个董事开了个会,脱不开身。就在刚才Sun还给我电话说你会在他们家住一阵子,哎,你们别玩火啊。艺人部总监汪允宁知道这事儿非折腾死你,什么那么严重?你不知道明星一旦恋爱演艺事业就会走下坡路啊?再说,我不觉得Sun是那个可以照顾你的人,家里人同样不会同意。Angel,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管,可是家人也是一片好心……”

    紫茵挂掉电话,站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心里有点担心她。关于亦辰的男朋友,她从来没有什么设想,也没有听亦辰提起过。她知道,像亦辰这样子的女孩,绝对是不乏追求者的,可是她生性冷淡,缺乏安全感,而且又是那么地渴望着亲情,真的是不知道在感情之路上,她会不会遍体鳞伤。

    Sun十二点到家,亦辰毫无睡意地在黑灯瞎火的客厅坐着。

    Sun的手臂从沙发后环过来,把她拥在胸前,脸颊贴住她的耳际,“我很乖,和他们配合,和后来的记者聊天,还给化妆师签名,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

    亦辰心疼地听着他孩子似的夸耀,感受着那颗离自己不远的心脏在扑扑地跳动。

    “所以,你不可以因为我回家晚了生气,好不好?”

    “我准备了晚饭,要不要吃一点再休息?”亦辰从他的怀抱中出来,打开所有大灯。

    Sun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在亦辰盛汤的时候他靠在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饭桌上摆的满满的,亦辰只是炖了锅排骨汤,炒了盘青菜,熬了点八宝粥,桌子就放不下了。Sun有点尴尬,“我吃饭一贯很简单的。”是很简陋吧,亦辰心想,都看到冰箱里还有过期的泡面跟面包了,她还能说什么,赞美一下眼前这个人“废寝忘食”的功夫吗?

    “睡前不能吃太饱,否则消化不良。”亦辰坐在他对面,递给他汤匙。

    记忆中,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Sun甚至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可以让他放松的家。

    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说过,要做一个好太太,让自己的先生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亦辰看到Sun一直没有吃下去第一口,心底不禁感慨万千。他们应该是同一类人吧,仅仅是一顿家常便饭,一个温暖的眼神,就可以让自己沦陷。是不是因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渴望越珍惜呢?

    柳恩贤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向自视聪明绝顶的副总童欣沅。

    “我哪知道啊!”他手一摊,“现在的人脑袋越来越复杂,谁知道他们想什么!”

    “我看你一贯都想不明白!”紫茵把笔记本电脑关掉,“人家来就来吧,反正只是用一下我们的资源,再说又不是白用,不是有五百万的占用费吗?”

    “不是吧?”洛剑伦惊叫,“这么大手笔?这部电影的票房还说不定达不到一百万呢,他们剧组就说拿出五百万来给影院啊?”

    其他几个人都气结,洛剑伦先生在开会的时候从来都是开小差,事后又总是问东问西。

    “是总共的费用,包括他们的首映式费用。”薛丹好脾气地解释。

    “那也太少点了吧?你知道我阿伦出手可不便宜!光是整个的预算就得好几个五百万呢!”

    “开会的时候你再迟到早退或是不到或是到了开小差我扣你年终奖!”紫茵拍桌子。

    洛剑伦一脸惊恐加愤懑,“小茵茵,你个没良心的!你知道音乐制作中心那边有事情走不开的!你以为我像你们这些闲人一样,啊?!跟你讲!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要找我!哼!”

    说完,人家就一溜烟走了。剩下会议室几位主管和紫茵面面相觑,气走了他,这件事情就办不了了!没有他,《红菊》首映式谁来做?!

    Channel10凭借和Zy的铁杆关系,最先获得了这条演艺界的重磅消息!

    《红菊》将在云城举行首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