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妖孽,以为我们贺家会怕你不成?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织姬小姐报仇!都给我上!”贺云倚剑怒吼,十数名贺家弟子一拥而上,与鬼谷八人战作一团。
八人乃鬼谷最末流的弟子,鬼谷本来就打算将他们抹去——那种垃圾,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只是因为,有了这趟任务,他们才有了继续生存的机会。
此时,八人明显不敌贺家的十几名精英弟子,十数回合后,身上都已挂彩多出,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突然,四道白影闪进战局,局面立刻便扭转了过来,四道白影,宛若游龙,剑法更是奥妙无穷,打得贺家人节节败退。四人正是仙门的子都,子方,高羽,军锋四位弟子。
棚内的铃儿,皱着眉,不解地望着李逸才:“李师兄,为何要帮鬼谷攻击贺家?”
八大世家乃是正道武林的中流砥柱,地位也仅次于仙佛两门,与仙门亦算是唇齿相依。
“玲师妹,在幻魅森林时,我们不是已经事先有约吗?先预祝仙门与鬼谷合作越快吧。”李逸才不可置否地轻笑。
铃儿猜不透李逸才用意,也不再多问,暗叹着:“仙门与鬼谷的合作啊……”
“喂喂,贺家的臭老头,你愣着干什么?咱们再打,哎呦,痛死我了,老子要撕了你。”烧饼老头用擀面棍指着贺云,破口大骂。
“老东西,找死。”贺云再已无所顾忌,反正都豁出去了,剑光一凛,传出清冽的剑鸣,连人带剑幻化成一只飞鹤跃上半空,又俯冲向烧饼老头。
“妈呀,妖怪啊,妖怪啊……”烧饼老头见贺云突然变成了一只白鹤,见了鬼一般,终于知道害怕了,随即撒腿便跑。
而另一边,又是一轮新的战斗。
“张俊,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们的同门之谊也到此恩断义绝,今天,我就要替师傅清理门户。”那个满脸桀骜的贺家弟子,将自己的紫色长袍脱下,抛入半空,然后一片清冽的剑光从长袍中间划过,长袍立时分为两段。完毕后,桀骜男子便出剑刺向张俊。
“哼,割袍断义?贺山,我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情谊吧?,也好,是该做个了断了。”张俊亦是把剑相迎,划剑,三道剑气化作三只白鹤冲向贺山。
贺山乃是张俊的二师弟,只是此人从小便是嚣张跋扈,狂傲自大,从不把师兄张俊放在眼里。张俊聪慧好学,总是得到师傅的喜爱和赞赏。贺山以此不平,对张俊无比妒忌,后来由积累成强烈的恨意。因此,他没少陷害排斥过张俊,两人的仇怨便愈积愈深,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贺山虽是狂傲,但功力却也不俗,他的剑便如主人一般,散发着嚣张、不可一世的狂傲气势,舞剑一劈,三道凌厉的剑气迎上张俊三只白鹤,轻易地将白鹤撕裂。
“看来是低估了你,那就放手一搏吧!”张俊一股男儿血气上涌,两人便厮杀一团。
此时,烧饼老头与贺云正打得“激烈”,烧饼老头一个劲地抱头逃窜,腿上功夫特别厉害,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了贺云的杀招,还边跑边哇哇大叫,咒骂声倒是比手中乱舞的擀面棍有气势多了,贺云则是恼怒地追赶。
“老子杀了你!”贺云恼羞成怒地跃上三人高的空中,然后叫踏虚空飞向两丈外的烧饼老头迎头直劈,一剑斩下,毫无花俏,却快逾闪电,凌厉生风,根本不容得烧饼老头再次逃跑。
“啊,你这臭老头竟然来真的啊。”烧饼老头忽然怪叫道,自知躲闪不掉,连忙挥舞着擀面棍试图挡住贺云宝剑。
“谁跟你开玩笑。”贺云阴沉着脸,人已飞到烧饼老头头顶,宝剑毫不留情地斩下,杀气泛滥。
“锵”地一声,烧饼老头的擀面棍被斩成两截,应声落地,宝剑力道丝毫不减,在烧饼老头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烧饼老头应声惨叫,脸色苍白地退开。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贺云在落地时,双脚恰好不偏不倚地踩在了两截烧饼棍上,整个身子便失去平衡,轰然向前载到,“噗”地一声,烟尘四起,随之,又是一声尖锐的怪叫,倒在地上的贺云痛苦地勾起腰,宝剑丢在了一边,艰难地爬起来,双手却是捂着自己的胯下,苍白颤抖的脸上,密布着一层冷汗,眼中,是痛极与怒极的神色。
他身体倒下的地方,豁然是之前绊倒烧饼老头的那根突起的木桩!而木桩的位置,正好与贺云倒地时小腹胯下吻合。
敢情,是那木桩废了贺云的命根子?
“哈哈,废了老二,看你还嚣张……”烧饼老头不顾伤痛,放声大笑。
其他观战几人,俱是一愣,真是出乎意料。
李逸才也皱起了眉毛,按常理推算,贺云从老头正面攻击,宝剑斩断烧饼棍后,强大的震荡应该使烧饼棍向老头身后掉落,而烧饼棍却不合常理地落在老头前面,又那样巧合地被贺云踩到……
莫非,那老头,深藏不露……
但,即使再怎么深藏不露,自己也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到。
李逸才却是猜不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贺云捂着命根子,脸色煞白,恼羞气极,刚欲怒骂,却牵动老二绞痛,连忙哑口。
忽然,棚内的伏洁一声惊呼。
“老爷爷,小心啊!”
烧饼老头,应声而愣,忽然觉得背后有剑气袭来,却闪躲不及。
原来,贺家、仙门、鬼谷群战的人中,忽然一名贺家弟子抽身而退,趁烧饼老头大笑没有设防备时,从背后刺剑偷袭,凌厉剑气,虎虎生风,眼前就要刺进老头背心。
忽然,一道疾逾闪电的身影从棚内冲出,又鬼魅一般出现在那偷袭的贺家弟子前,贺家弟子一愣,眼前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
那人双手握着一根细长的什物,举过头顶,然后朝他面门斩下,明明那人的动作,他看的清晰,却无法闪躲。
只觉脑袋似乎裂开了,灵魂脱离了脑壳,没有来得及惨叫,身体却被劈成了两个对等图形,轰然倒地,怒目圆瞪。
他眼中,最后遗留的是,那个将他身体劈成两半的东西,竟是——一根树枝。
不甘心,死不瞑目。
“啊,臭小子,老子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十年啦,不容易啊……”烧饼老头额头冒着冷汗,惊魂未定地唏嘘道,却是没有再叫罗武为“龟孙子”。
“嘿嘿,孙儿吃完了烧饼,有了力气,当然会来救您的呀。”罗武调皮地坏笑,将臂膀长的细树枝扔在地上两半尸体上,而那树枝却是没沾染到一点血,罗武歪着头叹道:“真是不禁打啊……”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李逸才,铃儿,伏洁,萧武庭,皆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好快的轻功!
好快的剑法!
放眼天下,罗武那一剑,有几人接得住?
萧武庭冷冷地盯着罗武,怕是当年的罗文,也没有这份功力吧?
另一边战斗正酣的张俊与贺山,虽然感觉这边气氛有些诡异,却无暇顾及。
两人早已将功力提至极致,每一剑都是气吞山河,霸道凌厉。两人身置一片刀光剑影中,无数纵横错乱的剑气,将地面砍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当两人因为相撞而再次分开时,贺山忽然露出一副残忍的冷笑,却没有急着再度进攻,而是,双手捏着剑柄,剑柄向内,剑尖指着张俊,平放在胸前,然后忽然松手,而宝剑却诡异地浮在虚空中,双手爆发出耀眼的白芒,不断地向宝剑注入能量,宝剑的光芒随之愈来愈盛,华丽夺目。
“飞、鹤、托、日?”张俊神色蓦地凝重起来,意识到贺山将要使用飞鹤剑法的终级招式。
飞鹤托日,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无敌招术,有多少的武林英豪为之折腰?
“没错,这便是飞鹤托日,除了师傅,我便是贺家第二个练成飞鹤托日的,哈哈,受死吧。”贺山桀骜狰狞地大笑,吸收了白芒能力的宝剑突然猛地震抖,随即一声彻天响地的鹤鸣,却见强烈白芒包裹的宝剑幻化成一只背着耀眼光球的白鹤,傲鸣着冲向张俊。
“终于,不用抬头,仰视大师兄张俊的光环了,那种总是被忽视,被遗忘的生活,自己的努力,终于该结束了,结束了……”仿佛是胜券在握,在刺出“白鹤托日”是,贺山感慨万千。
张俊临危不乱,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双手比划着,竟是重复着贺山刚才的动作,眨眼间,另一只背着绽放万丈白芒光球的飞鹤,正面迎击贺山的“飞鹤托日”。
“轰”,相撞,震耳欲聋的爆炸,强烈的白光,仿佛要将天地吞噬,众人几乎失明。
白光之中,参杂着妖红的鲜血。
光芒散去。
一柄剑,断成两截;一柄剑,插在贺山心口。
“怎么,可能?”贺山跪在地上,全无血色的脸上写着震惊与不可思议,不甘啊,“为什么,你也会飞、鹤、托、日?”
生命流逝的痛苦,意识逐渐模糊,忽然,竭尽身体最后的力量,爆发出一声,震天的,不甘的怒吼:“为什么!”
然后,瞪眼,断气。
是的,终于,是结束了……
“飞鹤托日,三年前,我便已习得。”张俊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凄惨的笑,筋疲力尽的身体一阵摇晃,便栽倒在地,苍白的脸,大口地喘着粗气。
“啊——山儿——”捂着老二的贺云,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顾不得命根疼痛,如发狂的野兽一般扑向张俊;“逆子,还我儿命来!”
“山儿?”张俊又一次愣住,莫非传闻是真的,贺山是贺云在外的私生子?虽然贺家有人私下谈论过,不过终归谣传,贺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贺山,更别提给他父爱。
张俊忽然恍然大悟,贺云正是如此,才得以保住贺山——贺家如此名门望族,哪能容有私生子来败坏门声?
只是顿悟得太迟了,贺云已扑到他跟前,悲愤的拳头,架着开山碎石的威力砸向自己,自己力量耗尽的空壳身体,却是再也无法躲开这致命一击,凄楚深情地凝视着昏厥的薇儿,又愧疚地望了望跪在地上发愣的月儿,她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厮杀啊……无数快乐的回忆在脑海中飞快闪现,含笑着,闭目待死。
生死边缘,一道魁梧地黑袍凭空出现,挡在在张俊、贺云之间,“砰”,拳击落在黑袍人胸口,巨大的拳劲,飓风一般在两人周围形成,沙尘四扬。
黑袍人,却丝纹不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天壤的悬殊。
贺云错愕的瞬间,黑袍人嘴角扬起残酷的嗜血的冷笑,同时,泛着赤芒的巨拳不容置疑地撞在贺云鼻梁上。
炎血拳!
贺云脸上惊恐表情凝固的一瞬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整个身体化作漫天的血雾,与四周扬起的尘埃,融在一起,寻找着最后的归宿。
黑袍人——萧武庭,眼中闪烁冷酷凌厉的血光。
张俊愣愣地望着萧武庭魁梧的背影,迷离,发呆……
仙门,鬼谷,贺家三帮混战也渐渐接近尾声,贺家的十五名弟子只剩下三个浑身浴血的在负隅顽抗。
仙门的四名弟子也适时退出了战斗,他们只是将贺家弟子打伤后,便没有下杀招,而鬼谷八人就不同了,只要有杀死对方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是以,贺家十二名弟子,皆是死于鬼谷手下。
八名鬼谷的垃圾弟子与三名贺家精英弟子,却战了个平手,三名贺家弟子如野兽一般愈战愈勇,八人一时竟也奈何不得,要将三人杀死,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让开。”萧武庭脸上泛有怒色,冷冷地吩咐着,八人应声退出战局,黑影一闪,便至贺家三人跟前,炎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出。
“砰!”
一人应声爆破。
“砰!”
又是一人,血雾漫天。
萧武庭冷酷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插进最后一名贺家弟子心中,那人满脸惊恐绝望,萧武庭的炎血拳飘至眼前时,那人白眼一翻,过度惊吓而昏厥,将要倒地时,拳头依然未停。
“住手吧。”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地包裹住萧武庭的拳头,拳劲立时消散无踪。
贺家弟子,昏倒在地,捡回一命。
萧武庭微微惊愕,李逸才轻易化解了他的拳劲。
“总得留个活口吧,不然这么多条命,就让张公子背了黑锅,我们出手相救也就没有意义了。”
李逸才温和地轻笑着,见萧武庭收回拳,便继续道:“杀了贺家这么多人,贺家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能惹得起贺家的,天下也没几个人,贺飞那老头可不是吃素的,留个活口,也好让贺飞知道是炎血拳杀的贺家弟子,呵呵,鬼谷的名声,可是蛮有震慑力的,你说,是不?”
萧武庭不语,李逸才明显是要鬼谷来收拾破摊子,不过,鬼谷可从来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只是,这时,大地又忽然猛地震抖了几下,比之前几次更为剧烈。
众人站稳身子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北方,三百多公里远,便能感觉到须弥山的震动。
萧武庭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然后,朝着须弥山的方向奔去,八人也紧随其后。
“喂,萧护法,我们还有许多话要叙呢……”罗武突然冒出来,远远地喊道,见萧武庭没有理会,也不恼怒,嘴角又是一缕怪笑:“反正,很快,便会再次见面……”
“张公子,没事吧?”李逸才扶起张俊,给他注入一道真力。
张俊立时便感到身体有了力气,连忙抱拳施礼道:“谢恩公,在下已无恙。”
“那便好,呵呵,那两位红颜知己,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啊。”李逸才温和地道,然后朝烧饼老头和罗武走去,忽然又回过头,朝着张俊神秘地一笑:“张公子,好好修炼,前途无量啊……”
张俊一愣,不解其意,只是李逸才的口吻,仿佛是那种前辈对后生的语气,也不多想,便唤醒有些呆滞的月儿,抱起昏厥的薇儿,三人共乘一匹马,刚欲扬鞭,却见伏洁跑到他马下,清澈甜甜的声音:“张哥哥,如果那贺家还有坏人来找你麻烦,如果你打不过他们,就去仙门找我吧,我帮你打坏人。”
张俊又一愣,仙门?这群白衣人竟是仙门的人?只是为何会与鬼谷的人在一起?无法猜透。见伏洁一副江湖女侠的神态,立即谦逊道:“一定,一定。”
语毕,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老丈人,恕晚辈冒昧,您能告知晚辈这招牌是哪位前辈高人书写的?”李逸才抱拳谦逊问道,一派儒雅之气。
烧饼老头立地双眼放光,得意哈哈大笑:“哈哈,你算问对人了,这‘烧饼店’三字正是老夫所写,是不是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哈哈,如果公子喜欢,老夫再送你一副字,如何?”
“呃……啊……不,不烦老丈了……”李逸才微愣住,这老丈哪有半点前辈高人的风范?
“呵呵,爷爷就是这样子,让公子见笑了,书写这招牌之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只怕已经是两三百岁的怪物了,公子就不必深究了。”罗武一旁笑嘻嘻地道。
“啊,原来如此,那晚辈就不打扰了。罗公子,老丈人,我们也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见。”李逸才微微施礼道,然后领着仙门众位弟子,奔赴须弥山,只是李逸才脑海中,却仍然不断浮现是那个在后山一闪而逝的窈窕身影,不由怅惘,心中叨念着,“雪儿……”
当他们消失在古道尽头时,忽然传来烧饼老头悲愤怒极的咒骂声。
“可恶,我的烧饼,你们还没付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