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荥阳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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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荥阳城一片异样的安静。

    无缺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大龙头府,那里透出阵阵杀气,今夜不会太平啊!无缺正在感叹,“噼啪”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接着是叫嚷声。无缺推窗外望,只见大龙头府处火焰冲天而起,声势骇人。喊杀声由四方八面传过去。来了,无缺闪身上了屋顶,踏着脚下的连绵的房舍向大龙头府奔去,沿途兵器交击之声不断传来。

    站在府上最高处,只见处处都是头扎红巾的武士,正向龙头府的家将侍卫展开屠杀,连丫环婢仆都不放过,一时哭喊震天。无缺四下看看,却不知李密和翟让的人在哪儿。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左方响起道:“反贼李密,可敢与我翟让单打独斗?”紧接着,一个那柔和好听的声音响应道:“大龙头有请,李密怎敢不奉陪。”无缺一笑,连忙向声音所在地而去。翟让的大龙头府多处起火,且不住蔓延,火光烛天,映得天上的乌云像一块块紧压人心的大石。火势虽愈趋猛烈,却无人救火,府内则喊杀震天,伏尸处处。李密方面的人都穿上黑色夜行衣,易于辨认。无缺轻松的摆平几十个小喽?,不断前行。

    来到一个小院中,只见上百人正包围着两个人,无缺赶忙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两个枭雄人物。一名高瘦笔挺的美髯中年男子,,双目精芒电闪,一点没有受伤的样子。此人生得相貌堂堂,两鬓灰白,额上隐现横纹,像刻画出过往某段艰苦的岁月,偏是长了个鹰钩鼻,使他神情阴鹜,予人非常自负的感觉,又使人对他生出自私无情的印象,应该是翟让。而另一人身形魁梧奇伟,容颜古拙,长发披在两边宽厚的肩膊处,衬着烁闪生光的甲胃,长发飘飘,目如寒电,确有不可一世的枭雄气概,应是李密。两人曾经共同战斗,亲密无间,但现在他们互相怒视,恨不得立刻击杀对方。没有废话,没有犹豫,二人全力出手,生死一搏!一旁的祖君彦,徐世绩,沈落雁等人亦是颇为期待。因为无论生死若何,这一战,也算是近年来少有的强者之战了。劲气纵横,真气肆虐。二人战力全开之下,周身三丈内乱石飞舞。

    砰!一声巨响传来,二人退了开来,对面而立。翟让连退了三步,终是稳住了身形。李密却是退至丈外。突然间,翟让竟是“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李密见下,不由大喜。翟让前日里身受李密全力一掌,此刻再度与李密大战兼硬拼之下,终于压抑不住伤势了。

    “不知大龙头抑制伤势的秘法能够支撑多久哩?”李密一声长笑之后,再度飞身而上。翟让亦是面露决绝之色,毫不含糊的全力出手。只是出手间已是颇有强弩之末之势。几度硬拼之后,翟让面容上再度浮起异色。李密大喝一声,汇聚了全力的双掌携这无匹的劲力向翟让席卷而去。一声狂响,一声闷喝之后。翟让便飞身跌了开去,空中仍自狂喷鲜血不止,所有人都明白,翟让完了!!

    李密仰天大笑,从今以后,他就是瓦岗的主宰。正在他志得意满时,一道白影出现在他上方,同时一股狂飙的气劲直向李密袭去。却是无缺看不惯李密的嚣张样,所以才出手。李密惊怒交加,连忙运劲阻挡,双掌交击,竟诡异的毫无声息。李密只觉丝丝阴柔的真气快速的破坏自己的经脉,忍不住吐出血来,萎靡在地。“李密,暂留你小命,记住,做人不要太嚣张!”温和的话语传到李密耳中,让他再次吐血,白影一闪,在沈落雁等人围上来时就飘出了小院。“追,一定要杀掉他!”李密喊道,数百人立刻向无缺跑的方向追去。沈落雁叫住祖君彦,“保护好密公。”然后望着无缺离开的方向,眼光复杂之极。

    李密的手下极有组织,三五成群的往来巡觅搜索,见到不是穿黑衣者便毫不留情的杀死。反之翟让方面的家将却为一盘散沙,且人人拚命突围,无心恋战,强弱之势,显而易见。无缺轻松地跑着,一边顺手解决几个黑衣人,看看前方又有一群黑衣大汉正围着十多名翟府家将激斗,他无奈的笑笑,数掌劈去,击毙了那群人,正在苦苦支撑的翟府家将压力骤减,纷纷四散奔逃,形势混乱之极。当跑出翟府,无缺发现在这翟府外围之处,形势更是险恶。李密显是于此布下重兵,防止翟府的人逃生。只见人影处处,你追我逐,杀得星月无光。

    不在跟这些杂兵纠缠,无缺施展浮光掠影远离了龙头府,回头望去,龙头府大部分的房子都陷进火海中,喊杀声仍阵阵传来。

    无缺躲回沈落雁的家里,拿着一壶她珍藏的美酒,继续欣赏外面的雪景,很快,外面倏地静寂下来,连火焰噼啪之声都消失了,只有微细的衣袂破空的风声,不时在街道上响起,显然李密方面的人正进行彻底的搜索,找寻在龙头府漏网的人。

    天亮了,大雪纷飞下,翟府变成了火劫后的败瓦颓垣。后院石山中的方井处,一个大头破雪而出,喜道:“全走了哩!”正是寇仲,跟着徐子陵和素素也站起来。寇仲突然凑到素素耳旁道:“姐姐给小陵亲了嘴,就由他娶你好吗?”素素嗔道:“不准你乱说,小陵是为救我嘛!”寇仲自责道:“骂得好!小陵在这情况下可以……嘿!没有什么。”素素别过头来,在寇仲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柔声道:“这样公平对待,再不要笑小陵了。”寇仲呆若木鸡。徐子陵道:“不要胡闹了,现在逃命要紧,怎办才好?”寇仲沉吟道:“现在荥阳城寸步难行,最好能找个地方,躲他娘的几天,待风声过后,沈婆娘他们以为我们走远了,再出城,如此就万无一失。”徐子陵苦笑道:“现在谁敢收留我们?”寇仲笑嘻嘻道:“哈!还记得花大少的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姐姐知否沈落雁的贼窝在哪里?”素素吃了一惊道:“你不是要躲到她家吧?”寇仲笑道:“花大少住在那儿,有什么地方能比那处更安全?我们就到她家将就几天。”徐子陵大为意动,点头道:“照理沈婆娘该不会连自己的贼窝都不放过,此计确是可行。”又计划了一下,三人待至天黑,寇仲背起素素,展开鸟渡术,飞檐走壁的朝沈落雁居所潜去。

    沈落雁的香居“落雁庄”宽敞雅洁,园林与院落浑成一体,布局清幽,占地不广,但是丘壑宛然,精妙古朴,极具诗意。寇仲和徐子陵、素素三人躲在其中一所看来久无人居的客房里,倒头大睡。到寇仲和徐子陵乍闻异响醒来时,无缺正坐在桌前喝着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人先是一楞,然后轻呼一声,跳下床拿起一碗粥就喝,素素也被惊醒,看着无缺发呆,“素姐,快来喝,整晚没吃东西,饿得要命!对了,这是花无缺,我们的好兄弟。”寇仲边喝边道。素素红着脸下床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咽。

    “看你们混得很惨啊?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无缺笑道。“唉,别提了,现在还在逃亡中呢,都是李密这个混蛋。”寇仲恨恨的说。“如果是李密,那就不要担心,昨天我把他打成重伤,没有个把月,他恢复不了。”无缺淡淡的说。寇仲三人愣愣的看着他,许久发出一阵欢呼,寇仲更是搂着无缺的肩膀赞道:“花少,真有你的,哈哈。”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样出城?”徐子陵问道。“当然有办法,陵少,你去沈落雁的闺房去看看她房中的暗格中有没有东西。”徐子陵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了。寇仲吃完东西,开始逗素素笑,素素虽娇笑连连,但眉字间总有一丝解不开的忧郁,令人觉得她只是强颜欢笑。可惜啊,自己晚来几天,不然倒可救她一救,无缺暗叹。

    幸好,徐子陵神色兴奋地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册卷宗,得意道:“全赖跟陈老谋学了几天功夫,才找到沈婆娘这藏在秘格内的宝贝,你看这像不像是沈婆娘在各地眼线的名册,还注有大小开支、钱银往来,诸如此类的记载。”寇仲双目放光道:“凭这宝贝,小陵你看可否狠狠敲沈婆娘一笔呢?”“用它来威胁沈落雁让我们出城。”无缺道。寇仲连忙把名册纳入怀里,笑道:“救命的东西一定要藏好,嘿嘿。”“好,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情况,我们再作打算。”无缺站起身,推开门向外走去。

    天又下起雪来,街上行人稀疏,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无缺走在大街上,忍不住赞叹李密这么快就稳定了局势。但无缺知道当今声名最盛的瓦岗军,已因翟让被杀,内部出现了无可弥补的裂痕。可想象由于翟让乃是瓦岗军的创始者,无论李密如何得人心,始终不能一下子把翟让根深蒂固的势力全接收过去。其中部分一向追随翟让的人会生出异心,乃必然之事,李密你注定只会是一块踏脚石。

    “花无缺!”一个悦耳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无缺抬头一看,惊道:“怎么是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