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的静默之中，飞燕却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而且，只有自己的。
“姚儿。”张放突然张口唤道。
心尖一跳，飞燕有些迷蒙又有些了然地看着张放。
“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可以么？”
“好。没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
飞燕恬淡地应道。虽然她并没有想到张放会这么快的放下？不，他对赵飞燕的爱深入骨髓，所以今日种种，应该是一种物极必反的征兆吧。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赵飞燕对张放，并没有爱。就连她?醒那夜与赵飞燕鬼使神差的对话，和她昨日那个有如电影般清晰的梦魇，都没有让她感到赵飞燕对张放有爱。
而幼年飞燕的满眼忧伤，似乎是情，却真不像爱。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那么敏锐如张放，他自己一定也是知道。否则他怎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极端手段，来了结俩人的纠缠？
只是他用情太深，又个性骄傲。如果赵飞燕再有心利用他一下的话，那么张放以前看不清这份真假参半的感情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张放的此番言语，并不是头脑发热，更不是想要拖住自己一时半刻的权宜之计。他，应该是在经历生死之后，真的开始有些清醒了。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飞燕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张放一愣，半响极不自然的说道：“我……我并没有体香。”
双颊飞红，飞燕也觉得自己在张放面前过于轻佻，于是急忙轻轻推开张放站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我只是……”
越说越乱，飞燕耷拉着脑袋，再也不敢直视张放。张放看着飞燕即不言语，也不动作，隐隐有些玩味的双眼，似捕捉到了什么，又似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等不到张放的回话，飞燕心里真有些慌了。
如今她虽然换回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到底用着赵飞燕的身份。张放与飞燕的关系又是这般暧昧不明，而自己这个笨蛋居然……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以后自己多多注意就好。
想通心事，飞燕坦然一笑，对着张放淡淡笑道：“你身上有一种雨后阳光下的青草之香。很淡，但是让人舒爽。”
似乎还是说的有些过了――飞燕在心中悄悄打了个颤。不过对于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她来说，直言不讳的赞美别人的优点，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就像人需要空气、需要呼吸一样。
“呵……”一声几乎难察的自我嘲笑，又好像一瞬苏醒过来一样，张放叹道：“看来，你真的不是她。她从不知道我喜欢淋雨，也不知道我喜欢在雨后的阳光下收集青草。”
飞燕微诧，刹那又幡然醒悟――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如果赵飞燕真的爱张放，怎会连张放的这点喜好都不知道呢。
“不要再想以前了好吗。至少你现在还有我啊！”
又失言了！
飞燕急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至少你现在有我这个同样失意的朋友作伴啊。呵呵，呵呵呵呵……”
三声干笑，飞燕又道：“至少我们可以相互扶持，改变命运嘛。”
“改变命运？”张放敏锐地捕捉到飞燕的措辞。
飞燕一惊，旋即又说：“张放。我真的很有真诚交你这个朋友。我保证，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一定将自己的来历毫不保留的告诉你，好吗？”
张放略略浅思。“好。”
“好像绿袖姐姐已经走了很久啦，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猜？”
张放突然俏皮地一眨凤眼，飞燕一愣，旋即笑道：“不用猜，等会儿你一定会带我亲眼见识的。嘻嘻……”
“鬼丫头。”
心尖又跳。此时张放望向飞燕的双眼，是她从未在见过的平静与明朗。
那份平静，不是初见他时的死寂。而那份明亮，也不是她?醒那夜所见的疯狂。
“抱紧我。柳眠阁有很多机关，我会飞的很急。”
“啊？”
飞燕又诧。傲然一笑，张放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宠爱小妹的哥哥――伸手摸摸飞燕的脑袋，张放一把抱起飞燕，从东窗轻巧跃出。
第一次，飞燕看清了张放的步伐。不由自主，飞燕突然想到这次比舞的事情，只怕不会像自己现在想的这么简单。特别是今日白樱说皇上下旨让庆安世助她比舞，如果再加上自己现在所处的迷局，那么自己真的要再准备一套B方案才行。
也许，张放就是那个可以帮助她完成B方案的最佳人选。想到自己的高中毕业舞会，飞燕露出一抹狡黠而又调皮的奸笑。
*********************************************************************
随着张放无声的起落，飞燕渐渐看到两个好似魅影黑影站在……海棠榭？！
飞燕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灯火阑珊的海棠榭就像一个青春盎然的少女，处处闪耀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美丽。而此时的海棠榭，却渗入一片黑夜――一片没有多少月色的黑夜。那孤冷清高的飞檐，和嶙峋陡峭的假山就像一个锁在深闺的怨妇，不断地散发着彻骨寒意。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燕绿袖！飞燕诧异。虽然张放为了安全起见，将她带到海棠榭旁的假山外藏住，但是她过人的听力依旧清晰地听到了绿袖的声音。
可是……那真的是燕绿袖吗？
那样孤冷清高的语调，那样冷酷无情的措辞，就像……黑夜之中的海棠榭。
“呵呵……”
柳红眠？！
天哪，跟燕绿袖在一起的人居然是柳红眠。难得她们两人什么深仇大恨吗？也对，今天不正是因为柳红眠出人意表的挽留，才让她心生疑云吗。
“绿袖小姐。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身份。红眠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懂得洁身自好。倒是绿袖小姐深更半夜把红眠叫出来，还说些有失身份的话，让红眠大开眼界。”
爱一个人？难得燕绿袖和柳红眠爱上了同一个人……
“呵。”燕绿袖冷笑。“你不用激我。今晚留在这里，我早已想好了后果。就算我有失身份，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你把大师兄毁掉！”
大师兄……柳红眠喜欢燕绿袖的大师兄？
“你说我毁了赤鼓？有何凭证。”
赤鼓？好耳熟的名字，在哪里听过呢？
“赤鼓是燕掌门的大徒弟，也是燕赤凤的大师兄。”张放的耳语低低传来，飞燕了然。原来自己不是听过赤鼓，而是他的名字和燕赤凤太像。
“你做的丑事，难倒不比我更清楚。”
一身寒战。飞燕怎么也想不到燕绿袖的心机如此之深。想那柳红眠也算见惯风浪的人物了，可是她连番的激将，都未能引起燕绿袖一丝慌乱。如此看来，绿袖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温婉憨厚，真的很假。
“不然。你们大汉女子本就与我龟兹女儿的心思不同。是以……红眠如何能知飞燕小姐的心思和所指。”
棋逢对手。听到柳红眠如此作答，飞燕心头只有这一个念头。
“唉……”一声无比真诚的长叹，正是柳红眠独有的娇媚。“绿袖小姐。我真为你感到哀伤。”
“绿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柳阁主可哀伤的。”
“你受名声所累，而不敢向赤鼓示爱。你害怕，害怕世人笑你爱恋自己的兄长。虽然赤鼓与你并无血缘关系，可是你真的害怕自己对赤鼓的感情一旦被他人知晓，便再也保不住千金小姐的美名。”
“你胡说！”绿袖慌忙喝道。“我……我怎么会喜欢大师兄！我只是不想他被你这个妖女败坏名声罢了。无论如何，家父都不会允许大师兄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还是你希望看到他被逐师门的下场！”
门第之见，自古使然。难怪燕绿袖不顾自己的名誉，也要留在这里过夜。特别是当她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能去爱的人时。这，也许是她唯一能为心上人做的事情了。可是爱情，又怎会是门户所能阻隔的。绿袖啊绿袖，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罢了……”
柳红眠又是一声无比真诚的叹息。
“没想到你竟连承认爱他的勇气都没有。既然如此……”柳红眠忽停。“燕、绿、袖。”
字字铿锵，柳红眠骤然齿冷：“你就没有资格向我叫嚣。无论我与赤鼓的将来会是怎样。我对他的爱，永不会变。”
飞燕一诧，今晚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意外，可是所有的意外加在一起，都不及柳红眠告白让她震撼――难怪她听了《女儿情》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般。同命相连，才能感同身受。
“你……”
不好，燕绿袖开始失控了。虽然燕绿袖城府太深，可是她连日的照顾，还是让飞燕心存感激。更何况立足在这样的世道，又长在一个家大业大的宅院，绿袖若没有一点自己的心机，怎么生存。
人，总是被命运逼到一个不得不变的死角。
“贱人！”
燕绿袖怒叱。飞燕一把捏紧张放扶着她的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多谢绿袖小姐廖赞。很多人都这样夸赞红眠来着。呵呵，想我青楼女子，若不是懂得如何在男人面前作践自己，如何生存。”
飞燕惊呆。良久，飞燕的脑海都只有“柳红眠”这三个大字――
她，怎会如此气魄。不错，青楼女子莫说在古代，就算是在现代，在美国也是被人歧视的行业。虽然她从来都没有瞧不起青楼女子，可是她也从来没见过像柳红眠这样坦荡的青楼女子。
话锋一转，飞燕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柳红眠又道：“既然绿袖小姐有心与红眠对弈，红眠自当相陪。不过，我若是绿袖小姐，就会马上回到自己的房中。”
“嗖嗖！”冷风未落，飞燕就听到“啪啪啪――”三记火辣的耳光。
“柳贱人！”燕绿袖咆哮。
“今天给你这三耳光是要你看清楚！我，柳红眠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你若想要取我性命，还是先练好武功再说吧。对了，你还再练练脑子。难道你都没看出来，赵飞燕今天是故意留在柳眠阁的吗？”
飞燕大惊，张放急忙用力抱住险些载出去的飞燕。
“她的武功怎样我不知道。不过富平侯嘛，呵……以燕羽门今日的荣耀，绿袖小姐应当听过姬影的大名吧。”
“你……说什么？”
飞燕一战，燕绿袖巍巍颤颤的声音透尽了恐惧。而她，也因为姬影的大名，想到了一个被她险些忽略的致命危机。
突然，张放抱起飞燕急掠而去。而张放急促的胸膛，也让飞燕感到了他此时的惶惧。
看来，自己今晚要与张放沟通的，不止是B方案了。
****************我是册册的留言分割线*******************
又掉了三个收藏，册册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大家是因为册册的文章太烂，而下架的，册册甘愿受罚。可是如果是因为更新的速度，册册只能沉默。
毕竟册册需要养活自己，供房的压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经过这本书后，册册以后会先安排好自己的存稿，再发书吧。
第一次，还是太缺乏经验了。
除了这件事外，就是后天的更新可能发不上来。因为明天册册要回公司接受培训，虽然前天休假的时候码出了更新，可是今天修改这一更的时候，册册发现后面基本上要全部推翻重写。
所以，除了对不起，册册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了。
希望还没有抛弃某册的朋友，能理解册册的无奈。也请大家看在今天这一章的分量上，原谅册册这么晚才更新上来。毕竟某册如果是个耍赖偷懒的作者，今天的分量绝对可以分成两更了。
谢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