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一阵恶寒。虽然她早已知道柳红眠是情场老手,可是像她这般与谁都……真让她有些受不了。特别是在她知道庆安世将《天下无双》告诉她后。
“红眠姐姐。这扬琴形似古琴,音塞琵琶,弹奏之时需配上两根琴箭,它不是我大汉的主流之器,而是传自……”
波斯――飞燕一滞,不知如何向众人解释波斯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不对,她记得波斯在西汉好像叫……
“扬琴是源自安息国的一种乐器。在安息,扬琴叫萨泰里琴。只是我大汉至今与安息未有往来,便是西域诸国,知晓的人也怕不多。所以飞燕直言问姐姐一言,这扬琴,可是姐姐所制?”
揣着明白装糊涂――飞燕半清不楚的问道。
“妹妹这话说的有趣。你既知扬琴传自安息,又与安世相识。怎么反问红眠此琴是谁所制。”
“姐姐的意思,这琴,是庆公子所制?”
“妹妹竟然不知?”
等的就是你这句,飞燕暗暗自喜。“自然不知。我与庆公子只是在衣国师处见过两面,且每次都是飞燕病入膏肓之时。就算依稀之间觉得见过个谁,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庆公子。只是庆公子的才子盛名,飞燕却如雷贯耳。”
“原来如此。安世的才情的确当世无二,只是昨日见过妹妹之后,红眠才知道天外有天。安世,终究不用再寂寞下去了。”
飞燕暗恼。她不知道柳红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和庆安世拉在一起。就算众人听了她刚才的解释不会再起遐想,可是如今却被她淡淡一语,将两人的关系再次拉入微妙境地。
“姐姐真会消遣飞燕。庆公子乃大家公子,而飞燕不过是一失忆的孤女而已。若不是蒙哥哥救起,只怕早已做了孤魂野鬼。好姐姐,你可切莫再如此取乐飞燕了。不然飞燕真是再没脸待在这里。”
“呵呵、呵呵……红眠失言,妹妹莫怪。只是,不瞒妹妹。此琴确乃安世制,大汉也的确仅此一把。只是他不喜被人叨扰,所以才让红眠顶着虚衔,冒充台面。若不是昨日亲见姑娘弹奏白樱公主的新式琵琶,又一语道破这扬琴的各种关节,只怕今日这个台面,红眠还得继续冒充下去了呢。所以红眠一时忘形,才说了些该死的荤话,妹妹莫怪。”
“姐姐客气了,飞燕岂敢怨怼姐姐。”
“嗯嗯。”柳红眠连连点头,好似不能听到飞燕弹琴,便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而张放,则从飞燕开始侃侃扬琴之时,便再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一旁,再无言语。
“柳烟、柳雨,速速将扬琴取来。”
“是。”两声娇叹,又一口同声的应道。
“飞燕妹妹,昨日种种你已让绿袖叹服不已。今日,绿袖虽未见到那扬琴究竟是何物,却……”
“绿袖姐姐也来打趣飞燕了。”飞燕不知绿袖为何突然发言,只是她不愿让扬琴的来历又扯到自己的过去,于是急急打断。
“不!妹妹。”绿袖继道。“绿袖只是在想,你若没有失忆,该是一个怎样风光的女儿啊。”
“呵呵。”飞燕干笑两声,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我女儿之身,就算再如何金贵也不过是一叶浮萍。什么风光不风光的,都是些看着光鲜的外物而已。”
说着,飞燕看看穿松,只见穿松一如往昔的守护着她。又看看张放,却见张放的眼中慢慢泛起阵阵华光。
这边,柳烟、柳雨已抬来了扬琴,连带着一张没有任何纹饰的紫檀木几,放到了飞燕面前。
飞燕看着眼前的扬琴,一缕尘封的记忆如光踏至――曾经,外婆拉着她稚嫩的小手,温柔说道:“姚儿,这叫扬琴。它啊,就像奔驰在草原上的骏马,翱翔在天空的雄鹰。只有你把自己的心,化到这两根细细的琴箭上面,你就能感到灵魂的自由。”
伸出纤长的玉指,飞燕怔怔地扶上琴弦,只觉根根琴弦,都在瞬间烙入她的心里。
执起琴箭,飞燕微合眼睑,先前的浮躁悸动都已化作了春泥,淡淡洒在水榭之外的洒棠园中……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琴箭滴翠,玉音凝水,轻跳在飞燕指间的春泥,变成了旖旎的缠绵,悱恻不息。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曲罢,侬音袅袅,琴音绕绕。依旧的悱恻却似笼着月色的伤愁,化作缕缕欲走难留的悠悠……
柳烟、柳雨站在飞燕的身边,只觉自己的心神都被这似海的深情,侬成了一翎鸿羽,化在风中。
而穿松,原本淡然无波的双眼越来越起涟漪;绿袖,紧绞着衣袖,不断深吸;张放……轻收眉黛、眼锁深情。
“飞燕姑娘,你歌中所唱的圣僧,可是身毒的佛教信徒?”柳红眠忽道。
睁眼看看此刻的柳红眠,飞燕第一次在她荡漾的眼中,看到了湖心的宁波,那是一种静到极致的美丽,更是一种动到了至极的激越。
“不错,身毒其实又名印度或天竺,它们崇信的佛教,源自一位放弃了自己皇位的太子。而这首歌,写的便是……”
西游记――三个醒目的大字跳入飞燕的脑海,可惜那个长长的故事,却不是她现在能说清的,只好停着。
这边,柳红眠却好似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听她依着先前的曲子:
“说什么皇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吟吟唱罢,柳红眠又道:“好美的曲子,好美的故事,一边是追求信仰放弃皇位的执着太子,一边是想要留住心爱之人的痴情女子。曲妙、词妙、人更妙……”
柳红眠闭目凝思,其余众人也陷入了各自的心事。
“飞燕妹妹。”柳红眠睁开双眸,郑重唤道。
飞燕看着她,除了宁静,只有宁静。
“红眠愿祝你打败白樱公主。日后但凡妹妹所求之事,红眠莫不相从。”
幽幽浅笑,飞燕说道:“飞燕只求姐姐,请贵阁的乐师助我奏出天竺乐律。”
“好!”
第一次!第一次从柳红眠的口中,听到如此简洁却铿锵的回答。
看来,柳红眠,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轻佻。她是一个有着信仰和故事的女子。只是她却因着一些自己所不知晓的缘由,戴上了那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面具,放纵在声色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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