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那个红色曼陀罗的声音!
飞燕惊悸地看着抹桃递来的药丸,终于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可是,抹桃真是那个红色曼陀罗吗?事隔四月,自己难道就一点儿都不会记错?
“小姐,该吃药了。”抹桃。“小姐,小姐!”
“药?药……对,吃药。”战抖地张开双唇。这一刻,飞燕无比庆幸自己今天发病了。虽然这种忽而昏倒的状况自她醒来后,大大小小发生了三五次,可是像今天这般沉重,是第一次。
“咕噜、咕噜。”咽下药丸,飞燕就听到抹桃的声音飘渺传来:“多谢这位小姐照顾我家小姐,抹桃给您磕头了。”
是的,抹桃就是那个红色曼陀罗。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那红色曼陀罗的声音她一定不会记错!
她是学舞蹈出身的,对音律、音色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再加上那段非比寻常的童年,她的六识除了味觉以外,都远远超过了常人,甚至是同样科班出身的乐师和舞者。
就连她储存音律和音色的记忆,也变成了电脑芯片一般,既精准又深刻、迅捷。更何况那晚的事情用“刻骨铭心”来形容也不过分,再加上自己当时为了弄清身处的环境,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是用全力的观察、分析和记忆。
所以那个红色曼陀罗就算只说过两句话,自己也绝不会记错!
“姑娘快快请起!举手之劳,何足言谢。更何况你家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现在她身染重病,绿袖代为照顾也是应该的。”
绕过飞燕,绿袖急忙扶起“咚、咚”叩首的抹桃。
压下心头的巨浪,飞燕努力扬起笑颜。
“抹桃,你快起来吧。绿袖姐姐是个可心的人,别让她难为情。”说着,飞燕又看向绿袖:“绿袖姐姐,我这丫头就是个实心眼儿。今日飞燕不能拜谢,现在由抹桃代劳还望姐姐莫怪。”
“你们……唉,罢了。你们主仆二人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姐姐就什么都别说了。抹桃,你去那些绵帕来帮我擦干头发吧。对了,再把那套碧色的水纱?衣拿出来。等会儿头发干了,你就帮我换上。今天实在没力气自己穿了。”
“小姐,您都这样了还穿?衣做什么。不如让抹桃扶您上床歇息吧。”抹桃有些焦急。
“是啊,飞燕妹妹。你现在的样子怎能还出去走动,不如收拾一下降息了吧。”绿袖也急忙劝道。
“没事儿的。抹桃我问你,哥哥可是已经知道我发病了?”
“公子还在司马大人府上,所以尚且不知。但是穿松哥打发回来的仆役已经禀告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想来公子一回府就会赶过来的。”
“怎么连老夫人和嫂嫂都知道了!罢了,哥哥现在没来。我就是这园子的主人。就算穿松哥哥陪着刘公子和张公子,也是不行的。你快去拿绵帕和?衣吧。”
“小姐!”
“你去是不去!”飞燕怒道。
“是……”飞燕看到抹桃受惊的一战,便转身离开了厢房。
她必须静一静,必须让抹桃离开静一静。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绿袖姐姐,抹桃既然已经来了,你就先到外面休息一下吧。”
“不妨,等抹桃来了我再休息也是一样的。”
“呵呵,那飞燕先养养神了。”
“嗯,你快养养吧。”
闭上眼睛,飞燕将自己彻底淹没在浴盆的热水中。
抹桃是红色曼陀罗?毫无疑问,她是的。
自从自己的灵魂?醒后,就一直住在祀魂殿中。没有见过王莽和穿松,也没有见过抹桃。再加上长嫂李氏说抹桃是个可怜的孤女,自幼便长王家。而以前的时自己一直都处在失忆的状态,便没有想太多。也不可能想得了太多。
可是今天!
抹桃既然是红色曼陀罗,那么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王莽要她监视并保护自己,就像穿松一样。曼陀罗的可怕衣胜雪已经如实告诉她了,而且初到西汉的那晚,她也亲眼看到了曼陀罗的强悍。可是抹桃作为曼陀罗的杀手,还是和王莽并肩作战的人物,就算她的武功不比了穿松,也应该和穿松旗鼓相当。
也就是说,那个黑衣人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抹桃绝不可能察觉不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过了那么久她才来?又为什么她会被那个黑衣人一击击倒?如果说她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才假装被击中的,那么黑衣人掳走自己后,她就应该立即通知王莽和穿松,然后迅速跟上来。
以她的身手,再加上她和王莽、穿松的关系,不可能没有一套迅捷的联络方法,更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跟丢自己。如果抹桃能及时的跟上黑衣人,自己就不会被张放救走。更不可能跟张放……以至最终恢复了记忆。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莽绝不希望她的灵魂?醒。抹桃作为王莽的手下,更不可能不知道王莽的心意。但是她没有跟上来,或者说,她不应该跟丢自己。难道说……难道说那个掳走自己的黑衣人比抹桃、穿松和王莽三个人都要厉害?
“小姐,绵帕和?衣都拿来了。”抹桃。
飞燕暗战,睁开双眼,对绿袖笑道:“绿袖姐姐,抹桃现在已经来了,你快去外面休息一会儿吧。抹桃,给绿袖姐姐倒杯热茶。”
“是,小姐。绿袖小姐,这边请。”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绿袖。
“嗯。对了抹桃,再给绿袖姐姐打盆热水洗洗。她为了照顾我,头发都乱了,衣服也湿了。你快去让厨房煮些姜汤来给绿袖姐姐驱寒。”飞燕看向抹桃说道。
“抹桃这就去。”
“飞燕妹妹快别张罗了。你是病人,怎么反倒照顾起我来了。”绿袖不无感动的说道。
“绿袖姐姐就别客气了,你快去吧,这些本就是我这个主人该打点的。”
“那就多谢妹妹的好意了。”
“姐姐去吧。”飞燕笑道。
待两人都走出屏风后,飞燕继续想到:那人的武功应该是很高的,因为张放的能耐她亲眼见过。张放能在一片血淋淋的战场上如履平地、应对自如。还能在被捆绑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就撂倒围守他的七八人,这样的能耐恐怕王莽也比不了。
可是那晚,也许是张放心系自己的安危,也许是来者是他不能轻动的。但是无论怎么说,那人能躲开张放的攻击足见其身手之高。
如此说来,抹桃追不上那人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抹桃不先通知王莽再来房间查看?如果她拿不准来人的身份或身手,又或者害怕暴露自己的话,就应该先通知王莽或穿松。然后再以其他的理由将她通知两人的环节掩饰过去。
以自己那时对他们的信任,无论他们说什么自己都会相信的。更何况以王莽的精明,也不会编出一个漏洞百出的解释来。
如果她通知了王莽或穿松,那么来到房间的就不该是她一个人!或者说,第一个来到自己房间的人,就不会是她。可是事实是,她是第一个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而且还黑衣人击倒了。那么…也就是说,她并没有通知王莽或穿松?如果她没有通知王莽和穿松,中间那么长的时间她去做什么了?
还有穿松!自从自己恢复记忆以来,零零总总地想起了很多事情。穿松既然也是王莽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他不可能不守在房外。为什么他也没有发现来人?
如果说来人的身手已经高到让穿松和抹桃都没有发现,那么在抹桃发出惊叫的时候,穿松就不可能还察觉不到吧。如果穿松听到了抹桃的惊叫,就不可能不赶来自己的房间。
再说穿松的功夫,最拿手就是轻功了。他既然是负责自己安危的人,就不可能守在离桃园太远的地方。特别是夜间。那么再加上他的轻功,怎么可能在听到抹桃的惊叫后,不第一时间赶来。可是他没有,直到自己被那黑衣人掳走他都没来。那黑衣人掳走自己的速度的确很快,可是穿松如果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话,最差也可以跟上那人。
啊――乱,太乱了!
“绿袖小姐,这是热水和锦帕,您先洗洗。”抹桃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飞燕一惊。“厨房一会儿就会把姜汤送来。等我服侍完小姐,就来帮您梳头。”
“没关系,你先照顾好你家小姐。这头发,我自己梳妆一下就好了。”
不敢再任由自己无边地猜测下去。飞燕知道,以抹桃的精明绝不会看不出自己的不妥――不错,抹桃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她既能和王莽在沙场上并肩作战,而且以她那日在战场上的表现来看,她分明就是一个性烈如火的女子。可是现在,她竟能放下一切身段,变成一个娇弱如雏菊的小丫头伺候自己。她,真的很不一般。
“小姐,抹桃先为你擦干头发好不好?”
看到抹桃还挂在脸上的泪痕,飞燕“内疚”地一笑。“抹桃,委屈你了。刚才我太性急才吼了你一句。你别难过了,好么?”
“抹桃不委屈,抹桃是替小姐……”
竖指搭在唇上,飞燕对抹桃悄悄地摇了摇头,又朝屏风外点了点。抹桃当下噤声不言。端着满脸的心疼,抹桃坐到飞燕旁边,一寸寸轻柔地为飞燕擦干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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