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急而心速者,
有贪而喜利者,
有仁而不忍者,
有智而心怯者,
有谋而情缓者。
是故勇而轻死者,可暴也;
急而心速者,可久也;
贪而喜利者,可遗也;
仁而不忍者,可劳也;
智而心怯者,可窘也;
谋而情缓者,可袭也。
马闻所在的战船,边向元主船侧靠,福楼上的兵丁故计重施,继续用盾阵及帆布作遮护,点燃装有猛火油的陶罐,然后掷至对方的船甲板及船楼顶部。
元兵面对着从天而下的带着火苗的陶罐,无奈地左闪右躲。
“哎呀!”一位被点燃猛火油洒在脚上的元兵大叫一声。身边的同伴急忙上去帮忙拍灭火焰。
“他妈的,他们有猛火油罐,我们有猛火油柜,为什么不用猛火油柜烧他们的船。”
“没等我们向已喷射到他们船上的猛火油抛火把,我们的猛火油已让大雨给冲稀了,火把抛上去根本无法点燃!”
“那我们怎么办?”
“退回船舱内,一会猛火油被雨水冲稀后,火自然就灭了”
宋兵的每番抛掷,近百只点燃猛火油陶罐砸碎后,其火苗迅速漂浮在猛火油的上面。五六次抛掷后,猛火油带来的火焰,在其被雨水完全冲灭前,足以逼退船楼顶部及甲板上元兵撤离,创造出一个让宋兵们放下舷板轻松冲上元船空隙。
“杀!”
“杀!”
宋兵刀见对方船上的火焰渐小,提着长刀踏上舷板,试图冲上元船。元兵也不顾冲上甲板及楼顶上火焰,冲出舱门与宋兵争夺甲板,尽力地把宋兵堵在舷板上。
元兵冲出船舱后,架起一排紧密长盾阵,向一边被宋军接舷的船舷推档前行,迅速把登上甲板及楼顶的宋兵推逼至船舷边。被推逼的宋兵,无法利用盾与盾之间空隙剌向盾后的元兵,只得跳起来,用长刀从盾刺向元兵,可是一跳起来,即失去了脚下摩擦被元盾轻易地推向后面,甚至推进海里。盾阵后的长枪元兵把枪头架在盾上,利用盾的掩护,刺杀跳起的宋兵。
舷边冲过来的宋兵也越来越多,他们奋力地推挤着面前的长盾阵,身后的抛掷手,向着盾阵后面元兵投掷,燃着火苗的陶罐。部分宋兵利用盾阵的暂时出现的缝隙,开始突过盾阵,与盾阵后的长枪兵拼杀。
元船队里其他几艘被冲角的船只,被西边追上来的宋军车轮福船接舷后接着也是喊杀声一片。
在两名圆盾卫士的护卫下,王纯斌望着冒着烟火的元军船只,心情极为复杂,这场水战败局已定,自己本为宋人,投降给这奇特琼州水军尚不能苟活,唯有死战,后悔当初应战死在元军刀下,或是退隐,而不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王纯斌地流下一行眼泪,挥了一下手,对着被抬扶上楼顶的白袍战将及其他部将们说,“你们投降吧,反抗无益于自己!”
“将军,我们是叛将,投降只是死!”白袍战将不甘地说道。
“死战,也只有死!”王纯斌冷冷地答,“现在投降了,或许宋军会念你们原是宋军,而不会杀害你们,收编你们对抗北面的元军!”
“但,琼州,又能抵抗大元多久?”一个幕僚左手紧握着长刀右手架着手盾沉重地答。
“下令,放弃抵抗!”王纯斌不理会幕僚们的意见,
“咣,咣……”主船敲起了收兵的锣。大部分元兵,开始仅愣了一下,后继续又投入战斗。
“将军,我不降,我已随您降过一次了,不能再降了,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是战士,宁可死在刀下,也不能被人辱节后死。”
“对,我也是战士,”其他僚将喊后,提刀冲向已突破盾阵的宋兵劈砍着。
本想在其他人放下武器后自刎的王纯斌,望到此情景,对着两名卫士说:“你们退下吧!”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贪图蒙古人诚诺的荣华富贵,也不至于自己及下属落得如此下场。
说完也提刀加入战阵,元船的各船随之锤起战鼓。
白沙寨城堞上的赵与珞,听到海面上传来的微弱的锣声后,对着身边的人说“是不是元军投降了?”
“使君,好象没有,锣声后,是各船锤战鼓,而喊杀声,较刚才强。敌军的兵士好象不愿意放弃抵抗!”一位部将望了望渐渐变清淅的雨帘后的战船后向赵与珞抱拳说道。
马闻好生奇怪,自已对面这帮元军,响起了放弃抵抗的锣声后,战力渐强,再次冲上甲板的宋兵几乎被对方逼回船舷边,已有部分元军盾阵后的兵丁开始撬推搭在元军船舷上的接舷板。
元军主船前甲板上的久战的红甲战将,无力阻挡元兵发疯似的冲击,连续被元兵砍伤背部及大腿数刀后,跳下海去。
“杀过去!”马闻,离开了船楼,踏上了舷板,利用自己的经验,在元船舷边,挥起一条大铁棍,横扫向元盾阵,把两名元兵砸退三步,接着跳向这三步的空档,未等双脚落到甲板,双手并举起铁棍,向左斜砸向左侧的元兵脑袋。马闻挥舞手中的铁棍,不断地向前为后面的属下开辟了一个桥头堡,随后宋兵纷纷涌进盾队空档,并不断地扩大自己的战圈。
元军其他船只上,元宋两军已在甲板及船楼顶部开始混战,元军船舱内的船工提刀也纷纷冲上甲板,宋军兵丁也不断地从舷板上跳入元船。倒下的兵丁刚拥挤地甲板挤出一丝空间,便被双方后面支援兵丁所塞满。
元军白袍战将的白袍,被左右兵丁及自己喷洒的鲜血染成一片片的红色,自己被宋船的乱箭射中左眼,被人腹部刺了一刀后,仰倒在水、血、油混杂在一起的船板上,嘴角里含着满意的微笑,似乎告诉打在自己脸颊的雨点,
“我这回没有降敌,是战死的!”
在马闻挥着铁棍震伤了两名卫士后,王纯斌单手抬刀,用刀尖指着马闻吼道:
“来者,何人?”王纯斌认为马闻不是那位能置于自己死地的宋军战将。
“叛贼,我是琼州水军统制马闻!”说完,举棍向王的脑袋正面挥下,
“哼,小小的琼州水军能何本事?”王知道铁棍的历害,不敢横刀档棍而是向左一跳,避开铁棍的砸击后,向前一步抬刀劈向对方的脖子。
马闻的铁棍劲道凶猛,一下砸裂王刚才站立的船板,无法抽棍回挡对方的刀锋,只得借势猫腰,双腿一蹲后,侧向左打滚。马闻的身子刚与在船板上接触,左手单手拿棍侧扫王纯斌的双脚。
王向后退一步后,刚未站稳,只听到“嗖“两声,一只箭羽从右耳穿透王的头颅,
“嗯?!”
中箭后的王刚侧面冲向箭羽射来的方向望去,另一只箭羽较着第一只的轨道低三寸又扎进自己的脖子。
向后仰倒的王望到,又一艘车轮福战船正在向自己的主船右舷靠近,战船楼堞上是有一名战将刚刚放下手中的长弓。
“应是那位有想法的宋军将领,他是谁?”王在倒到船板前的一瞬间还在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