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到他,心再一次扯痛,忘了吧,终究是不能再见了!缓缓地闭上眼,深呼吸!才牵强地笑了出来,只是恍然无觉,这笑是为了掩饰那泪,踉跄了一下,扶住一株树,只能听到自己的耳语低喃:“我可以忘记他的……绝对可以的……天雪,忘了他吧,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下山时,租了辆马车朝长江边行去,沿途的所见所闻,都叫人触目惊心,数不尽的穷苦百姓在树上自尽,尸体无人安葬,有些甚至发出了阵阵恶臭,亦有许多汉人携带全家老小往长江边奔去。
马车不知为何突地停了下来,掀开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全身脏兮不堪,臭气熏天的人伫立马前,身高也算是高大,一米八以上定有,脸上丑黑,仿佛涂了些什么,见我们停下,便毫不客气地钻坐于马夫旁,吩咐马夫道:“快驾着离开啊,愣着干什么,没见大爷想搭乘吗?怎么找这么笨的马夫。”
马夫为难地望向我,我只得无标摆手道:“随他吧,一路上穷苦人多,搭几个也无事,快走吧,别担搁了行程。”
本是无意惹事,亦无心惹事,孰料话刚出口,他便毫不客气地钻进马车,讪讪道:“不错,不错,都是汉人,相互搭救亦是当然,只不过我生平最不愿受人恩,所以你这样说是小瞧了我。”
我只得遮掩鼻子,淡淡地说:“没事,只不过再怎么穷,也应该洗净身子,如此脏乱,当真难闻。”
“兄台,此言差矣,你未听说吗?赵王的传国玉玺(和氏璧)让人偷走,听说偷此玉玺之人可是当今天下有名的神偷苏蔡,我如此脏,肯定不会严格查寻。”
“哈哈哈……你说什么?神偷叫蔬菜?他怎么不叫水果?”我毫不客气地讪笑着,心中的忧郁此刻倒是消弥了少许,怎会有人起名叫蔬菜,真是难听,笑完便又道,“人家抓神偷关你何事?你用得着如此吗?”
他脸色倏地大变,愤愤道:“苏蔡很难听吗?此人进皇宫如同自己家,来去自如,实在是英俊非凡,心胸磊落,行事宽厚,难能可贵的是他年轻,却有如此身手。”
“你有见过他?”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若是心胸磊落,行事宽厚,他又何必偷鸡摸狗?滥用词汇!”
“你……你……”他颤抖的手指骤然指向我,丑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半晌,才抑制住怒火,微蹙眉目,善解人意地为神偷辩解着,“他可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神偷,我听说他性格奇怪,若是别人说他不是偷盗,他偏要偷得别人家中一无所有,若是别人说他心狠手辣,他偏要救济乡民,不难为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还有他偷了东西总会留下自己的大名,天下并无他不可偷的东西!”
“这叫性格怪异!毫无理性可言。”我纠正他的错误,如此性格又岂是光明磊落?还留大名,真是脑袋有问题。
他不再与我争辩,目光转向我腰间,兴致盈盈道:“你那串东西是什么?还有那透明的石头?传家宝?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之物,好东西!”
我听罢心中蓦然一震,急切道:“怎会是传家宝,不过是玩的石子罢了,并非好东西,你多想了,你应该洗干净自己的脸,沾了些什么,黑黑的。”
“没事,没事,借来看看可好?这东西到底会是什么?”他依然好奇地盯着我的腰间,我谨慎地目视了他一瞬,恍然直摇头,不再加以理会,兀自抓紧包袱走到马车前头,不敢再与他待处一室。
“快到江水了,过了江水就安全了,公子不必劳心,待在里面即可,到了老夫会通知你。”马夫在旁眉开眼笑道。
“江水?”我不由苦笑,原来古人称长江为江水,坦言道:“我不敢待里头,臭气熏天也罢,若是想打何主意才是麻烦上身。独自一人在外,不可不防着些。”
“公子在江南可有亲人?是去投亲还是?”马夫殷殷地问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