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别苑各建藏窖作坊,私塾学堂。其用途,只能意会切勿言传!于是,这座大宅,神秘莫测。
午时刚过一轮烈阳隔着水汽烘灼地表,方圆十里内闷热不止。只觉得快要下雨的样子。
轩墨容卿刚刚下朝,还一身朝服端坐轿辇之中。
算算日子,今天刚好十五。往常这个时候都是陪着夫人和孩子去城北云佛寺吃斋的。不过最近一个忙着朝廷运作周转,一个忙着打点府内。再是女儿还得应付殿试检举。一个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哪里还有闲情吃斋念佛。
况且近日被手下官员顶撞,他心里还闷着口恶气,心情不够舒畅,就算去了佛寺也只会带着一身俗气。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偷得半日闲来的轻快。
“尚书大人!”
轩墨容卿闻声,撩起左侧轿帘。
只见道旁停着顶宝蓝锦纱轿辇,四名轿夫正压低轿杆,倒出轿内人物。
来人一身宝绿长衫,一折丝绣画扇。墨发高挽,结集一束捆绑在脑后。面上五官也极为清秀,只是稍显疲惫。“尚书大人别来无恙!”
“顾郡守!”轩墨容卿失笑,赶紧探出身子道:“怎么郡守府邸搬到南边了。”
顾问庭上前来挡住他不让下轿,也是笑笑:“刚从青州回来,所以去拜访了老太君。”
“难免咱们聚首,折回去聊聊你这几个月来都去浏览了那些名胜古迹。”
“不了,贱内还在等我去云佛寺祈福。如果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同尚书大人叙叙旧。”
轩墨容卿一阵失落,也不强人,放了手道:“那好,改日我也去府上拜见。记得替我问候嫂夫人跟令千金。”
顾问庭颔首,作揖临别:“来日方长吧!”
看他坐回轿辇之中,轩墨容卿放下轿帘道:“走!”
“哦,尚书大人等等。”
轩墨容卿一顿,复又撩起轿帘探出头去:“可是有东西落在了我府上。”
顾问庭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刚才过来时看见贵府上运来了不少灯烛。想问问而已。”
轩墨容卿变了脸色,有些心神不定的点着下巴:“不过个人习惯。顾郡守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
顾问庭眯了眯眼睛,面带笑容放下轿帘:“改日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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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的轿子走远了,轩墨容卿这才放松下来。对轿夫道:“走吧。”
一到家,陈老管家上前,分了些碎银给轿夫便接过轩墨容卿的官帽小声低附道:“这个月用量的蜡烛刚刚送到。”
他点点头,抬脚进门。
身后大门关上,轩墨容卿面对着陈老管家:“陈叔,以后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被人看见落下话茬可是要惹麻烦的。”
陈老管家也不敢说自己做事滴水不漏,见自己少爷这么讲了定是不够妥当,于是再三点头:“老奴记得了。”
轩墨容卿走在前头,经过露天过道,一边打量花坛里的月季,一边自语:“天快热起来了,不知道他们受不受得了。”
陈老管家自轩墨时烨老太爷那代开始跟随,日积月累下来也二十多年了。
那长的时日一直都在官家的位子上呆着,不光因为打理下人事务方面颇具头脑,更因为为人八面玲珑安分守己。深得老太爷赏识勉力。自然,从小拉拔长大的少爷说些什么想些什么。他就算打着盹也能半知半解。
“老奴以为,夏至时候,那些东西容易受潮,也极易沾染汗水。如果因为急攻进取坏了品质,那折损的就不光是金银钱财。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咱们作坊的信誉。而且年初时候赶制的量也足够三个月营销和一般官宦人家供应。所以还是让师傅们还家休个长假吧。”
轩墨容卿负手,抬脚拾上阶梯,点着头道:“说的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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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的官帽交递到一旁的小丫鬟手里,陈老管家邀他在正座太师椅上坐下,随后唤来小童吩咐了几句。这才给他斟上茶水。
“兰若人呢。”平常时候,只要他一下朝回来,自己那小女儿就会过来正厅给他捏捏胳膊,锤锤大腿。稚里稚气的讨论朝堂上下热门话题。所以这日子一久,还真上了瘾。总觉得一下子没见找挺不习惯的。
“小姐跟兆光小毛头出去玩了。”陈老管家把茶递过去,站在一边恭敬回话。
“兆光?是谁!”轩墨容卿接过茶盏,吹凉抿上一口。滚水六成热,茶叶九成新。冲泡开来上下翻腾,碧洗如新。他陈叔这泡茶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兆光常跟小姐腻在一起,两个人要好的紧。不过这孩子老成,什么都懂。又极听话,把小姐交给他,您大可放心。”
轩墨容卿思量着点头:“既然陈叔敢打包票,我怎么也该给几分薄面。”
顿了顿,他又道:“下午没什么可忙,我去看看师傅们活干的怎么样了。”
说罢要起身,却被陈老管家按回椅子上:“夫人让您吃了午膳才准过去。”
“她又知道我没吃啊!”自己的夫人哪里是弱质女流,明明就是诸葛在世……
“太君还命厨房炖了盅银丝燕窝,说少爷您辛苦了。”
轩墨容卿拉了脸,“这怎么又是女人吃的东西。我上次买的老山参呢。”
“大概,给小姐补身子了吧。”
“她那小的年纪也不怕补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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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一屁股摔在地上,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
“小姐!”兆光赶紧从墙那边翻过来,蹲下扶起轩墨兰若:“不是说绕后门的吗,怎么又翻起墙来。”幸好周围没人,否则非把他们当成小贼抓送官府不可。
“老尚书见我就想一把捏死,我难道大摇大摆让下人知会了他,再看他一脸菜色。”她轩墨兰若何等骄傲,怎么都不允许别人斜眼小瞧。
她也就这点不好,一遇上面子问题,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反正我不想看那老匹夫一脸傲慢,他也不待见我冰雪聪明。”轩墨兰若拍着身上灰尘背手走在前头。微微拔高的声色尽是调侃。
兆光拿她没办法,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只认为她最棒,做事不会出差错。
而且,谁让她是自己第一个糖人。认定了之后就不会改变。
只是,这糖人外面是甜的,里面却是苦的。味道,太重,他没胆量尝试。每次只能遥遥望着那小小的背影,牵手的时候更加不会往歪处想。
但,无论如何,他会一直陪着糖人,永远保护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