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明眼的托娅,高兴地连声嚷道。房内守夜的太医和小宫女们也都松下一口气。紧漠的气氛,终于缓解了几分。
散漫地黑瞳,怔怔聚焦,茵萝听着屋内人的唏嘘声,当下就明白了七八分:大概是和她一样,都受到了他的恐吓吧。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所幸的是——她没有死,很多人也便保下了命。
乌娜看主人回了七分神色,就赶忙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灵芝水,一勺勺地细心喂下。汁水涩苦,后味则有些甘甜。茵萝并不抗拒,反而是尽力配合着一口口艰难地咽下。
昨夜,她虽是昏沉着身体不能动弹,神智却是异常清楚的。北冥烈在耳际一字一句的威胁更是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甚是了解他——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唯独留下了的也就这副破败的身子……既然它还能救赎几个再生的人,那就留着用吧,她无谓了。
灵芝水全数咽进肚内,她抿嘴轻笑一弧,宛如一灿雪色的梨花,淡白如浆水,没有血色。
“我想休息一会儿。”茵萝转过一眼,静静地吩咐乌娜。
“是,女婢们这就告退了。”乌娜乖巧地收起药碗,微微欠了欠身,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和屋内的太医宫女们就一并趋步退下了。
一隔数日,茵萝都只能躺在床上,醒着的时候总会有小宫娥端上灵芝水供其饮下,要么就是昏睡着,神智不清。经过多日的调养,身子是好了许多,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睡的时间也几乎和健康人差不多了。只是,太医们都没胆量让她下床,怕万一有个闪失,谁也担待不起。
北冥烈从当日之后,便没踏进过慕月宫,谁心里都没个谱——他到底,打算怎么安置她。按道理,薛茵萝只是东玉送亲队伍里的普通一员,如果按她来时的身份——更只是一介小斯。但如今,所有东玉送亲的人都被送回了,偏偏留下她一个薛将军府的未婚小姐,且又不是和亲的那位……不说北冥国宫里宫外的人议论纷纷,就是消息传到了东玉也是闲言碎语满天飞。
这些日子,朝堂上却有大臣呈上奏折明的暗的地隐射着,就是想听听北冥烈到底有个什么打算。
轩龙殿内,翠玉琼酿,甘爽醇厚。北冥烈深邹着英眉,细细抿下一口东玉青梅酒,暗暗赞叹:果然是好酒,酒香直沁心脾。
鹰眸不觉隐沉一记,灵鹫远望向慕月宫:该是时候了,他要给北冥一个交代,也要给东玉一个交代。更是七年前,他在荆州郊外——许给一个惠若兰小丫头的承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