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鹰眼闪过迟疑而茫离的神色,她突然感到——自己是不是真伤到他了?她最了解——那一眸失望的神色。正如孩提时,看到别的小孩有娘亲的溺爱,有父亲的宠爱,那时候——她便在独自一人时,露出过这般的神色:楚楚的可怜,暗蕴着一丝渴望的祈求——正如他,此刻的眼神。
正因为每每想要,却总是注定的落空。所以稍懂事以后,她便养成了淡漠的性子:注定得不到太多,所以,从不敢奢求太多。
万般离索,历历磨刻上心头,如此苦苦追求的痛苦,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而他此刻的痛苦,如若正是源于——苛求不到她……那是不是又更加说明,她是注定的克星呢?凡是至亲之人,都会因她而遭罪,而他如今——是不是也该算是她至亲的人了呢?!所以……他也受到了同样的诅咒!
心内泛起了一层莫名的涟漪伤!惨白的小脸,无力托在他的手心,一滴晶凉的泪珠倏然滑落——
“怎么了——茵萝,你怎么了?!”看着怀里的人儿,耽美地落泪,总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急切地关问,温情地拭去她脸上凉淡的咸漠。
茹漠地轻摇了下螓首,她长呼出一口气,香柔的白雾在冬夜里慢慢散开:“我没事,你不用太过自责……北冥——”根深蒂固的称呼,在这一刻却停顿住,她或许——也应该懂得适当的进退了,无力反馈太多——他的爱,但一声称呼,她总还是能做到的。
“烈哥哥——”正如七年前在荆州,她第一次开口叫他:虽然心有余虑,但也只是一种称呼而已,真说出口了才发现——其实,也简单的很。
“嗯!”他则是爽朗地回应,从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她竟能宽容地体谅到他伤痛的心情。朗朗开心的笑意,足可以扫尽一个月来的阴霾。蕙质兰心如她,淡漠柔水似她,正是他一生寻匿的一片茵萝草——纤弱但却强韧,宽厚而敏洁……
“现在,你会放人了吗?”静漠的黑瞳,直直望向他。虽然明了,问的不是时候,但她害怕——再多一日,牢里的人又不知要多受几重折磨,又或则——他可能哪一天又变卦了。
炙热的鹰眸,在刹那,愣得一片死茫!本以为,她开始在意自己的想法了,懂得自己心底爱她的炽热了……心好似坐了一次云霄飞车,在瞬间,又荡到谷底。
英逸的嘴角,露出一抹邪忍的苦笑:哈——她竟然最在意的,还是他!即便,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但她的心里,满满装着的人,却还是另一个他——李行风。
“好——”倏然起身,大步夺向门口,他实在止不住淌血的心——质凌凌的疼痛,冷冷抛下后半句,径直走出慕月宫,“我明天——就会放了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