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伊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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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城,玉楼居。

    秦梅听得窗外阵阵雨声,仿佛回到了江南水乡一般……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被身穿黑衣的楼公子救走,那梦好真实,他的肩膀好安全,好舒适……

    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戴方士巾的俊美男子,他不正是梦中之人么?她还以为是在梦里,于是撑起身子,用力掐了掐手臂,而后看了看楼儿身后,只见房内摆设与梦中一模一样!楼儿见她那不可置信并夹杂着惊恐的模样,心里一阵叹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独在异乡,还受那许多的痛苦,实在是惹人怜惜……

    楼儿温柔的扶住秦梅的肩膀,轻声道:“秦姑娘,在下是楼尔啊!你如今已安全了,莫要担心,此处乃是在下家中!”

    秦梅定了定神,对楼儿轻柔一笑,而后起身看了看房内,只见房间装饰精致,虽不是富丽堂皇,但那种温馨的感觉,那种让人不忍破坏的安详感觉……或许,这是因人而起的感觉吧!她在房内走了一圈,而后对楼儿盈盈一拜,感激道:“楼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

    楼儿虚扶一把,对她回礼道:“姑娘切莫如此,在下能与姑娘在人海中相识,亦是一场缘分,且救人于水火乃是我道中人分内之事,呵呵!姑娘觉得此处如何?”

    秦梅走到窗边将窗打开,只见窗外挂着一串用金属制成的铜色风铃,只听风铃声伴随着阵阵雨声,就似一首让人心静的乐曲般……再看着窗外院子的花草被雨水浇灌后,显得那么鲜艳娇嫩,生机勃勃。秦梅此刻心里一片宁静,仿似自己被骗来北英只是南柯一梦……

    这时,她感到肩上一沉,而后感觉肩背暖和了很多,原来是楼儿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袍,秦梅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楼儿笑道:“如今和你一同被拐骗的女子均已住入了北英公府,而后将由官府送返各自家乡。”

    秦梅听得家乡二字,双眸不禁一阵轻颤,她偏着头看了看楼儿,轻声问道:“那,公子将小女子安置在此,不知?”

    楼儿与秦梅比肩靠着窗台,看着窗外天空道:“秦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无他意,主公已知在下将你安置于此。她对在下说,不可强迫姑娘你做任何事,若是姑娘一意返乡,在下自当在十里长亭恭送姑娘!”

    秦梅闻言心中一颤,楼儿的意思她怎能不明?她将头轻靠在楼儿肩上,苦笑道:“公子的心意秦梅怎不知晓?秦梅虽非大家闺秀,但在乡里亦是人人知晓。如今在这关外,心里从未有一日是踏实的!昨日与那青木院的一位大哥好说歹说,他才让我出去一趟。我从未想过逃跑,从来到这儿后便未有过!因为我知他们势力之大,何必做那无用功呢?昨日只是出去玩玩而已,顺便给房内几位姐姐买些胭脂水粉,谁知他们竟怀疑是我告密!在绝望之时,公子出手相救,公子,秦梅无以为报,即便你要让秦梅以身相许,秦梅又怎能拒绝?”

    楼儿面对秦梅,双手抚着她的香肩,定定的看着她道:“秦姑娘,你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将你带来此地,只有一个因由,那便是昨日你的那句话儿!”说着她右手勾着秦梅的下巴,左手抚摸着她的玉颈,深情的说道:“如若相遇?缘分便是这般奇妙,如若相遇,你我或许真会发生一些故事。不过,你身在异乡,在下是真心怜惜你,自不会强留你在此!何况,此地对于你是痛苦的回忆,在下怕是十年难得回一次中原,若是你真委身于我,那在下岂不是比那些拐骗姑娘来此之人更无耻?世间多才痴情之人何止千百,姑娘回到故乡,当会遇到似在下这般真心对你之人!”

    两行清泪自秦梅眸中滴落,沿着无暇的俏脸流向楼儿的指尖……她真的好感激楼儿这般体贴她,然家中尚有亲人,身为人子怎能不在家中孝敬家人呢?她退开一步,对楼儿深深的一拜,而后投入楼儿怀中,二人相拥良久,直到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而后又变成绵绵细雨……

    楼儿扶着秦梅走出卧房,进入旁边大厅,只见两个小婢正在厅内桌上摆着数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两壶上好的女儿红。两人进入厅内,那两小婢忙躬身见礼,楼儿笑道:“翠儿莲儿,这位是秦姑娘,你们去浴房烧好水,等会服侍秦姑娘沐浴!”

    两个小婢对秦梅微微一笑,躬身退出了大厅。楼儿与秦梅相对坐下,楼儿笑道:“姑娘能饮酒么?”

    秦梅微笑点头,而后拿起酒壶为楼儿倒上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她深情的看着楼儿,举杯敬道:“公子,一切尽在无言中,秦梅敬你!”说罢,以袖遮面饮下杯中酒。

    楼儿饮完后,见她又要倒酒,忙止住她道:“且慢,姑娘怎不品尝桌上小菜?你刚起床,若是这般饮酒,会醉的!”

    秦梅点了点头,夹了一片肉放入口中,轻嚼数下,而后双眸发光的赞道:“唔!好手艺!不知是哪位姐姐所做?我也要学!”

    楼儿倒了杯酒喝下,苦笑道:“常言道,君子远庖厨。看来在下着实非君子也!呵呵!”

    秦梅怔怔的看着楼儿,她不敢想象眼前这位面容俊俏的侠士公子,居然还能做得如此一手好菜!她摇头笑道:“公子此言差矣!那些都是迂腐之人所说的话罢了!要说我嘛,若是有个会做得一手好菜的相公,那该是何等好事呀!咯咯!”她说着又夹了一根青菜放入嘴中细细品尝,接着道:“公子,家兄亦是读书人,他亦曾下厨为我做了几道小菜,咯咯!他说,君子远庖厨,非真相公也!哎!他如今该已考过会试了,相信来年的殿试他定然榜上有名!”

    楼儿看着秦梅好奇的问道:“哦?过了会试?大明的科举只分乡,会,殿三试。进入殿试均不落榜,呵呵,若是如此,那令兄真乃才华出众者矣!”

    秦梅微微一笑,自豪道:“这个自然,家兄乃是扬州城内慧通书院的卢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了!况且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他不入榜,扬州怕是要江郎才尽了,咯咯!”

    楼儿闻言一愣,扬州?昨日所见那个姓廖的秀才,不也来自扬州么?不知他们是否相识?于是她试探道:“如此说来,姑娘亦是来自扬州了?你那哥哥叫甚名?”

    秦梅点头答道:“小女子便是由扬州而来,他是我表兄,只是……”她疑惑的看着楼儿道:“公子何以问起家兄之名?”

    楼儿笑道:“姑娘莫要疑惑,若你那表兄真似你所说,过了会试,那我们要送你归乡便容易了许多,若是他在京城,可比坐船下扬州近多了!”

    秦梅点了点头,而后倒了杯酒喝下道:“我那表兄姓廖,名凌峰。扬州城的文士们给了他个外号叫‘常笑居士’。”

    “哈哈哈哈……”楼儿笑饮一杯,看着秦梅那疑惑的眼神,她暗暗叹道,原来命运和缘分都是如此奇妙!她对秦梅道:“姑娘莫要这般看着在下,来,快吃吧!在下今日无事,咱们等会儿出去逛逛,如何?”

    秦梅一听要出去玩,而且有个这么厉害的公子陪同……她忙加快了吃饭速度,只盼着能快些出去。楼儿则一边饮酒一边笑看着她……

    ……

    北英公府内。

    阿德尼在梳妆台前梳着一头金黄秀发,一旁银琦则刚起床,楚楚正在那儿服侍着她。银琦听着窗外雨声,烦闷道:“怎的下雨了?姐姐,今日何时上议事堂?”

    阿德尼摇头笑道:“妹妹你还是如此不爱雨天呀!昨日那些个大人被我那小宝贝儿害苦了,敦台大人和马大人今日怕是要晚些才能起来了,咯咯!”

    银琦洗漱完毕,又换上一条红白蓝相间的百褶裙,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对阿德尼诉苦道:“还是来这边好!回到朵颜,那些人似管家婆般,都求我莫要穿汉装,哎!我说要改朵颜女子的装束,他们更是将刀横于颈上,学汉人的那个冒死进谏!哎!”

    阿德尼和楚楚闻言纷纷笑了起来,阿德尼起身搂着银琦的腰际笑道:“妹妹,此事莫要心急!你可知,那个,唉,楚楚,昔日北魏那个是什么皇帝来着?”

    楚楚笑答道:“回夫人,北魏孝文帝。”

    阿德尼拍了拍额头道:“对对,就是他,他不是又要迁都又要改装束么?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这种事儿,还是待你稳固了之后再说吧!咯咯!”

    银琦撅了撅嘴,闷声道:“这个自然,那些家伙,总说我爱学汉人,他们自己不也是学汉人么?哼!”

    阿德尼笑道:“莫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既然来了北英,就当散散心吧!咯咯!”

    银琦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问道:“是了,你那小宝贝儿呢?他越来越好玩了,咯咯!他此时可有起床?”

    阿德尼看了看楚楚,楚楚在旁答道:“回女王话,公子此时正在‘清心阁’内。”

    “噗!”银琦险些让茶水呛着,她将双眸睁得奇大,似看怪物般看着楚楚道:“楚楚呀,你可是看错了?他会去看书?我每次来见他不是舞刀弄枪的便是淘气顽皮,怎的转性了?”

    阿德尼轻柔的拍了拍银琦的背,笑道:“妹妹莫要激动,我那小宝贝儿已今非昔比了,咯咯!”

    银琦摇了摇头道:“会有这等事儿?嘿!姐姐,反正那几个醉鬼还未起来,我便去清心阁看看他吧!若是他真的在看书,我便信了!咯咯!”说罢,向外走去。

    阿德尼忙说道:“妹妹莫急,先吃过早膳再去嘛!”

    银琦已转出房去,她边走边道:“不饿不饿,待会儿再吃不迟!”

    阿德尼苦笑摇头,而后对楚楚使了个眼神,楚楚躬身退出房间,随银琦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