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儿摇了摇头,依旧看着玉兰花道:“筠儿自双洱城而来。”
楚楚自袖内掏出那把刺向弃仇手臂的短刀,故装惊奇道:“哦?双洱城?居然刚好来到北英城,还刚好遇见公子,又碰巧救了他一命么?那这把刀你觉得是何人所用呢?”
筠儿闻言面上毫无异样,她转首看着楚楚道:“世间之事无奇不有,若非公子以那绝对阻我,一个时辰之前我便离去了。”
楚楚将短刀拿在手中把玩着笑道:“咯咯咯!既然如此,那你现在离去又有何妨?”
筠儿一脸正色的看着楚楚道:“言出必行的道理是我师傅教我的,既然公子赢了,我便要应他的要求,他要我做一辈子的贴身婢子,我便做一辈子!”
楚楚心中冷笑,旋即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切磋切磋如何?”说罢将短刀放入袖中,挥掌击向筠儿面门,而筠儿完全不为所动,直到楚楚的掌风已拂起了她的额前发丝,她却连眼都没眨一下。楚楚皱眉道:“为何不还手?”
筠儿笑道:“切磋没意思,又不是真打。”
楚楚掩嘴笑道:“咯咯咯!妹妹真是有趣得紧!难道你想真打么?”
筠儿摇头道:“不,你我都是公子的婢子,既然是他的人,除非公子点头,否则我不会跟你打!”
楚楚心中渐渐对筠儿有了个大致的轮廓,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伺候公子吧,若是我发觉你心存恶意,你最好赶紧离去,否则……哼!我还有事儿,先告辞了!”说罢消失在过道中……
看着楚楚凭空消失了,筠儿轻轻吐了口气,她心中清楚得很,自己的功夫怎可能是她的对手……
筠儿缓缓步入房内,却见弃仇已经睡着了,她又想起适才弃仇的绝对,她四处看了看,见窗台边的柜子有文房四宝,于是走过去拿到桌子上,将那对子写了出来,站在那陷入了沉思……
楚楚俯身在房顶,看着筠儿走入弃仇房中,一个翻身跳到院中,再一个闪跃来到柴房前,她轻轻打开房门进去,并顺手将门反扣。她看着横躺在一堆木柴上的土杆,冷笑道:“你是何人?”
土杆此刻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他背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却有些失血过多。他看着眼前柔弱可人的楚楚,轻声道:“姑娘,来,哥哥疼你……”
“啪!”楚楚自一旁随意抽出根细长竹子狠狠抽在土杆的手臂上,土杆顿时被打得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楚楚阴沉的面容,心中一颤,忙求饶道:“姑娘,哦不!女侠饶命!小人只是个市井小人,饶命呐!”
楚楚脸色越来越阴森,她在土杆身前缓缓蹲下,又封住他周身穴道让他动弹不得,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放在地上,又自袖中拿出一方手绢。她拿起手绢为他擦着脸上汗渍,冷笑道:“莫要怪我毒辣,实是你惹错人了!”说罢将手绢拽成一团塞入土杆口中,土杆满脸恐惧的看着楚楚,最毒妇人心呐!他一直在心里后悔为何要接下这档子事儿,虽然他不知楚楚要干嘛,但看她样子不似在说笑……
楚楚舔了舔嘴唇,缓缓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有二十来根中空的小铜管,她取过其中最细的一根,接着将土杆的右手衣袖撩起,将管子插入他手臂上的血管之中,顿时红红的鲜血顺着细细的管子缓缓流出,滴在地上。楚楚冷冷看着他道:“我数到二十,若是你不点头老实交代,我便多加一根!一,二……”
土杆何时见过这等事儿,他浑身颤抖的看着手上缓缓流出的血,若是这么个流法,用不了一个时辰自己就得死了啊!他忙点了点头,楚楚嘴角微微一动,却不取出管子,她将他口中手绢拔出,冷声道:“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土杆摇头道:“姑奶奶,没人指使呐!小人不知那小公子是何人,见他衣着不似一般人,又驾着个那么招摇的马车,便想去诈些钱财来用,真的是如此而以呀!”
楚楚看都不看他,直接从木盒中拔出比适才那根稍大的铜管,撩开他左臂衣袖,缓缓的插入,土杆双目圆睁,喘着粗气道:“我,我真的没有胡说啊!是真的啊!”
楚楚仍不搭理,将他的左脚鞋子脱掉,又将裤脚拿起,接着将铜管插入小腿血管内,土杆看着那缓缓流出的鲜血,心中恐惧不已,她是玩真的啊!他的头似拨浪鼓般摇着,哀声道:“姑奶奶饶命呐!小人不想死啊!”
这时,柴房门口传来叩门声,楚楚走过去打开门,只见筠儿正站在门口,土杆见是筠儿,忙高声道:“女侠救命啊!”
筠儿看着土杆身上的管子,殷红的鲜血缓缓滴落,心中震撼不已,她还是首次见人动私刑,而且还是这么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她对楚楚低声道:“姐姐这么做是否有欠妥当,如此放血不出一个时辰那人便死了。”
楚楚自看见土杆滴出的鲜血,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她双眸布满血丝,看着筠儿冷笑道:“哦?那我便让他快些死去,免得受这些苦楚!”说罢转身走到土杆面前,掏出匕首便将他的右手尾指剁下,“啊!……”听得土杆的惨叫,楚楚满脸狰狞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液,笑道:“咯咯咯!这是否会死得更快一些呢?”
土杆面色一片苍白,接着眩晕过去。筠儿胸口一阵起伏,低声道:“他只是个无名小卒,何需如此?”
楚楚转过身走到筠儿面前,筠儿看着她嘴唇上残留的血渍,身体竟不听使唤的轻颤了起来,楚楚舔了舔嘴唇笑道:“你要尝尝么?”
筠儿忙掩住双眼摇着头,接着转身哭着跑出了柴房……
楚楚心中暗笑,正欲转身继续折磨土杆,两道身影来到了柴房门口,一个是丁旺单,另一个自然是谭老了,只见那谭老须发有些白,双目很是有神。他对丁旺单使了个眼神,丁旺单忙将门关上守在柴房门口,同时被适才看见的楚楚那可怖模样深深震撼了。
柴房内,楚楚自怀中掏出一张手绢拭干了嘴上血渍,谭老看着楚楚,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土杆,心中暗叹,不禁回想起数年前遇见楚楚的场面。想当年自己也是纵横关西的大盗,但却被楚楚完全的制服了,她那二十七根放血针实在是太恐怖了,自己当然不愿屈服,结果被连插十五根!而她却喝着自己滴出的鲜血……谭老想着想着心头没来由的狂跳了起来,楚楚看着他笑道:“怎么?谭老又在忆当年么?咯咯咯!”
谭老轻声道:“大人,这人不是练家子,四根怕都受不了。”
楚楚点了点头道:“嗯,这个自然,玩玩而已,好久没尝鲜了,咯咯咯……”
谭老轻轻咽了口唾沫,低着头不再说话。楚楚低声道:“我的直系下属里,最看重的便是你,因此这次保护公子的重任交给你,有劳你多费神了!”
谭老点头道:“属下万死不辞!”
楚楚轻嗯一声,看了看昏厥过去的土杆,对谭老说道:“这人留着还有用,你来处理吧。”说罢走出了柴房。谭老轻轻吐了口气,蹲下身子为土杆处理着伤口……
楚楚推开弃仇的房门,只见弃仇正和筠儿说着话儿,筠儿一见楚楚,忙打住了话头,侧着脸不愿看她。楚楚笑着走到弃仇身边道:“公子,那刺杀你的蒙面男子可有甚特征?”
弃仇说道:“有一只眼睛瞳孔很小很细,要说高度嘛,我想想,嗯,好像和梁总管差不多,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楚楚点了点头,对弃仇微微一笑,又转身走到筠儿身边,凑在她耳边笑道:“筠儿妹妹,公子便有劳你了,咯咯!”说罢身影消失在房内……
筠儿背上一阵寒意掠过,她看着弃仇叹息道:“公子,您的手下都很厉害呢!”
弃仇闻言一愣,旋即笑道:“很厉害么?呵呵……”
……
外城,长青楼内院。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阵敲门声响起,李继坐在内院书房内,听得如此急促的敲门声忙起身开门,只见一个矮胖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的手臂上还过着绷带,李继见是他忙道:“二毛?土杆呢?”
二毛脸上满是汗水,他捂着手臂喘气道:“二爷,不好了!土哥,土哥他,被抓啦!”
“什么?”李继闻言双目圆睁的抓着他的衣领道:“是谁?是公子的人吗?”
二毛点了点头道:“土哥好惨啊!先是被那不起眼的马夫给捅了一刀,接着又被那公子的手下赶来一掌拍晕带走了!怕是此刻被抓去严刑拷打了!”
李继颤声道:“他被带到哪儿去了?你有派人跟踪吗?”
二毛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两个赶来的人太厉害了,弟兄们都不敢跟去……”
“草包!”李继一把推开二毛,负手在房中左右走着,过了会儿,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二毛问道:“二毛,如果是你被抓了,你会说实话吗?”
二毛闻言起身吼道:“誓死不说!二爷乃是弟兄们的主心骨!便是死了都不会说!”
李继闻言心中略微舒坦了些,他点了点头道:“好!我没白养你们!”
……
戌时,楚楚院中。
弃仇靠在床上喝着肉粥,筠儿端着粥碗道:“公子,慢些,小小烫……”
弃仇舔了舔嘴唇道:“想不到你的手艺也这么好,嘿嘿!”他突地想起今日被丁氏兄弟抓来的那人,于是说道:“是了,今日被抓的那人呢?他好像也受伤了吧,有医治他么?”
筠儿闻言有些诧异,她低头道:“婢子只知他被关在柴房内。”
弃仇点了点头道:“嗯,你叫他们带他上来。”
筠儿闻言不禁又回想起适才柴房看见的那一幕,她轻嗯一声,起身走到门外。不一会儿,丁旺单扶着土杆进来,接着将他压在床边跪下,土杆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看了弃仇一眼,低声道:“公,公子,小人,有,有眼不,不识泰山,望,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弃仇叹息道:“话说回来,若不是你那下恰好放我下来,我怕是已经归西了,你还是我的恩人呢!”
筠儿见弃仇竟如此大方,不禁心中暗奇,土杆亦心中狂跳,能捡回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啊!只见弃仇闭着眼续道:“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但我知道你虽受人指使但并非要杀我,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一,你今夜就给我跪在院子中好好反省,明日去城外大营当新兵,说不定将来还能建功立业。二,断你右臂,你继续回去做你的混混!你自己选吧。”
土杆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去当新军!”
弃仇笑道:“好!有志气的人就不会整日胡混!你去吧!”
土杆感激的对着弃仇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向外走到院子中,直直的跪在那,丁旺单亦跟了出去。
筠儿心中总算呼了口气,看着弃仇道:“想不到公子如此好心。”
弃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即便他告诉我幕后是谁指使又如何?我难道会忍心去伤害那苦心送给我厚礼的朋友么?呵呵!”
筠儿闻言心中一惊,但面上却装着天真的笑道:“哦?筠儿不明白呢!”
弃仇依旧看着她,直到她面色有些微红才笑道:“呵呵!好了,我睡了。”说着便欲躺下,筠儿忙扶着他躺下。待弃仇闭目睡去后,筠儿坐在床前看着弃仇那稚嫩的脸庞,心中暗道,难道我被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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