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勿忘我(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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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承认时间的腐蚀作用,就像燕山大如席的雪花纷纷扬扬了一夜后,广袤的原野上不见青青细草,即使来年,又是葳蕤的一片绿色,但却是新生的草,原来的草枯黄成泥碾作尘,只在新草丛里残存几根。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古人哪里知道四月春风吹绿的又是新的一批草呢?

    人亦是如此,人生代代无穷已,作为人类的种族是繁衍不息,但作为个体,一旦死亡,就意味着永远地不会再出现。千百年来这地球上存在过多少千差万别的人!他们或者崇高,或者卑微,或者机警,或者愚钝,但是到今天他们无可避免地消失了。只有其中一小部分幸运儿,像蝉蜕一样,留下淡薄的痕迹,使我们今天偶尔能从泛黄陈旧的历史文献里窥见他们的背影,发挥想象,像复原出土时已成碎片的青瓷花瓶一样,拼出他们别样的人生。

    然而,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都是当代人按照自己的思维来建构的空中花园,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都是后人凭着谬误百出的史料与灵活多变的意识一点一点搭建出来,就像小说家结合了现实虚构出的一个故事的时空。既然是故事,那么可信度是值得推敲的,其中难以避免地混入了一代代后人的主观臆想。

    真正的历史,只有身处其间的人才能真实感受到,换句话说,我们是存在于历史之中,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创造历史。

    当然,这里的历史不是指宏观化的重大事件,而是极度个人化的平凡琐碎,我们每天创造的就是我们自己人生的历史,我们用实际行动在倥偬岁月留下光彩或者不光彩的一笔。

    我知道在我荒芜的岁月里,曾经有顾香,有冯碧落,有丽姐浓墨重彩的一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