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勿忘我(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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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声的叫喊刺痛了我的耳膜,引起了我神经高度的紧张,仿佛是将我扔到多年都未开启过的地窖里,一氧化碳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令我窒息;又仿佛是将我毫不留情地推到烧红的铁板之上,浑身被烫得发黑。意识以道德的名义以感觉的形式向我实施惩罚,把我的心掏出来,放在天平秤上测量良知的重量。

    在悍妇式的医生粗暴地说出了狠话后,我选择了沉默。其实,我本可以有所为的,只要我据理力争,她们一定会让步。然而,我在患得患失间,选择了袖手旁观。直到我背着昏迷不醒的冯碧落出了这家黑医院时,我才意识到我的软弱给冯碧落带来不可抹杀的伤痕。她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胖胖的女医生施舍性地扔给我消炎药与止痛药,盛气凌人地像赶走两只狗一样赶走我们,说:“走走走!走得越远越好。”她很不耐烦地将我们打发出去后,轻轻地关上门。哐当一声,我听见锁落下的重重声音,觉得我与我背上的女子都是被世界遗弃的角色,就像路边的野草,墙边的野猫,无人关心,自生自灭。

    直到后来,我回忆起发生在阴暗潮湿的雨里的这一幕时,我才回想到女医生话音中难以掩饰的害怕,她的声音在发颤,她的手臂在发抖,还有她关门时那一声轻微而放松的长吁。她心里在打鼓,她怕我们反抗,那可是一起不小的医疗事故呀!然而,等我想到要去为冯碧落讨回应得的赔偿时,一切都太晚了。我没有证据。我根本没办法证明那天在那家医院里,一个苦命的女子悲惨的遭遇。

    即使是事情过去很久了的今天,我一听到有女生叫喊,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震颤,想到我一贯而来的怯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我没有帮到冯碧落,反而领着她走进那个惨痛的境地,由着她像毫无知觉的东西一样被人屠宰。

    我记得那天出去时,我腾不出手打伞。雨从高处的枝杈间连续不断地掉下来,在我们的身上碎成一片一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