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勿忘我(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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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的时候,小南坐在绿色的长椅上,低着头,晃着脚。天蓝色的病服套在她的身上很是宽大,而地上枯黄的梧桐落叶被秋风一带,哗啦啦地响。

    我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我明知道她是听不懂我的话,但还是说:“小南,我来看你了。你这个星期过得好不好?一定不错吧!医药费不用担心,我可以负担得起。”小南的抢救费住院费都是我出的钱。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即使是在小北面前,我也没有吐露风声。我觉得,小南最好还是从知道她过去的人的视线中淡出,在远离尘嚣的地方,用一些时间平复心中的伤痕。当然,没有人能说出她恢复心智所需要的确切的时日,因为这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世。

    我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的坚持也许持续不了多久,或许明天我就离她远去,本来我的生活就与她毫不相干,我会正常地恋爱、结婚、生子,挽着自己妻子的手缓缓走近生命的黄昏。此刻滔滔不绝几近自语自语的我不禁为我待小南的一连串行为感到困惑,我是在最后的疯狂吗?青春留给我的疯狂去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难道在潜意识里想再谈一次纯情的恋爱,再来一段与票子、房子、车子无关的风花雪月的日子吗?

    我的初恋情人叫屈小南,一个喜欢一本叫《洛丽塔》的小说的单纯的女孩,和坐在我身边的小南同样有一双熠熠星眸,但是屈小南死在光辉遥远的十七岁的夏日。我脑子里冒出小说里的一句话,“我一次又一次翻看我这些悲伤的记忆,不住自问,是否在那个遥远的夏日的光辉中,我生命的罅隙就已经开始。”我一仰头,看到梧桐枝杈间露出的一小块湛蓝的天空,屈小南从六层高的教学楼的房顶上纵身而下时,天空也是这样明净吧!

    我沉默了,一脚一脚踢着落叶,枯叶如蝶一般飞起来,但又落下。那天黄昏,屈小南飞下来的样子就像眼前这兜转的落叶,轻飘飘地,没有一点声响地掉下来。也许当时发生时是有巨响的,但被我的记忆过滤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