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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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房门被敲响,上官世南微微一笑,他一直在等,根据对那人的了解,绝超不过今夜子时,他一定会来的,果然,没有让世南失望。

    缓缓开了门,世南看向门外的人:“有事?”

    “呃……那个……嗯!”来人犹豫半天,终于嗯了一声,世南让开,他几步进了门。

    上官世南笑了笑,关上了门。

    “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一件事!问完了,我就走!”来人憨厚的很,红着脸,小声说道。

    “当年玉龙山的总瓢把子,如今倒是哼哼唧唧跟个大姑娘似的!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上官世南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来轻啜一口,慢慢说道。

    “……”那人腾地抬起了头,一双牛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上官世南。

    “怎么?我说错了?”上官世南带着一脸轻笑。

    “你……你你你……你是……”那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来话。

    上官世南爽快的笑开:“哈哈哈哈哈……‘玉宇琼浆二月天,天下险峰在江南’!”

    两句诗出口,来人再无怀疑之意!这里暗含着当初江南双侠的名字!也是当年江南双侠向玉龙山下的挑战书上开头第一句!

    “你……你真是上官大哥!!!”冯玉龙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可是怎么会……二十多年了,你……你一点都没变!”

    上官世南微微一笑:“是啊,二十多年过去,当初那个莽撞无礼、有勇无谋的总瓢把子,也成熟稳重了不少,而我,却还是毛头小子一个!”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跟我说说!”冯玉龙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紧紧盯着世南看个不停,非要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不可!

    “这,是老天爷的补偿,他给我二十年的空白,让我反省自身,然后再补给我一个二十年,让我重新活一回!”这是上官世南近一年来的结论。

    “唉呀你别跟我玩这个弯弯绕,我是个老粗,搞不懂这些!当初,你可是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啊!江大哥派出多少人去找你,都没有你的下落啊!”冯玉龙叽里呱啦的说着。

    世南脸色有些变化,大哥……派人找过他……

    “你们江南双侠名遍天下,重要的不是你们的武功,而是你们的侠义之心!喏,就连我,我这种打娘胎出来就没服过谁的人,不也是折服在你们的仁义下?哎说老实话啊,当初我可不仅仅是因为打不过你们才认输的!”冯玉龙还是不忘强调自己的本事,“我当山寨王的时候做过不少错事,但是你们照样留我一条性命,而且还把玉龙山还给了我,让我继续打理,我可是深怀感激啊!从那天起,我就把你们当成我亲大哥了!”

    上官世南为之一笑:“你呀……”

    “唉!”冯玉龙重重一叹,“后来,你在江大哥婚宴上消失不见,从此,江南双侠分道扬镳,我可是伤心的几天几夜没合眼呢!你说你怎么舍得离开呢?咱们那么多好兄弟,都盼着你啊!谁知道一盼,就是这么多年!”

    上官世南有些潸然,片刻,重新打起精神:“几天几夜没合眼?我可是记得,当初在玉龙山,你号称是睡着的人如同死了的猪,天打雷劈都兴不了的啊?哈哈哈……”

    “嘿嘿……嘿嘿……”冯玉龙搔搔头,笑道。

    “对了,这一次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谁干的?”上官世南问道。

    冯玉龙摆摆手:“嗨!别提了!我也四十几岁的人了,以前干的那些事呢,我也想明白了,江湖道,总不是个长久的路,所以,我解散了山头和兄弟们,分了财产,决定退出江湖,再也不过问那里边的事儿!几个女人,我也都让她们离开了!退隐江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总有人不想放过我,她们跟着我,也只会被我拖累,不如早走!果然,以前交过手的几个下三滥,一路追杀我,直到我出了关!双拳难敌四手,我就被伤成那样了……幸好遇到这里的人们,才救了我一条命!哈哈哈哈……老天对我不薄,还让我遇到了你,上官大哥!”

    “原来如此,退隐了也好,咱们一起,就在这儿,过完下半辈子!”上官世南拍拍冯玉龙的肩。

    “你真的打算在这儿……过一辈子了?再也不入关了?”冯玉龙略有不甘的问道。

    世南笑笑:“是啊,怎么了?”

    “哦……”冯玉龙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去,“没什么。”

    “冯兄弟,世南一直敬佩你性情豪爽,直来直去,你可不是掖着藏着的人!有事儿就说!”世南看出他有事,追问道。

    冯玉龙重新抬起头来,看看世南:“其实,来找你之前,我就想过,要真的是你上官大哥,我一定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是……但是你都已经打算在这里度过此生,我要是说了,就是叫你为难了!让我怎么说的出口啊!唉呀!!!”他一拍大腿。

    这下子倒真叫上官世南急不可耐:“要么你就别说了!遮遮掩掩的,不像个男人!”

    “上官大哥!!!”冯玉龙为难的叫了一声世南的名字,犹豫再三,终于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我就直说!如今的绝情山庄……已经不姓江了!”

    上官世南忽然瞪大眼睛!

    听着冯玉龙的讲述,世南的拳头渐渐捏紧,筋骨渐渐显露出来,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江云死了……

    笑嫣然也死了……

    他们……当初想要给他们幸福,他还真心希望他们如今过着幸福的日子,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

    冯玉龙走了,他有些后悔告诉上官世南这些事情,可是,当他遇到上官大哥的时候,他满心欢喜,然而想到如今的绝情山庄,就莫名的出现一种愤怒,他希望上官世南能重出江湖,能替绝情山庄能替江云讨回一点公道!毕竟,那是江云的心血!毕竟,那不应该是如今这种样子!可是,当他看到上官世南如今呆呆坐在那里的样子,他真的后悔了,或者,该成全他隐居关外、不谙世事的决心,该成全他下半辈子的宁静……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黑夜褪去,黎明来临。

    上官世南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呆滞的盯着屋顶,他还在消化这件突如其来的消息。

    从冯玉龙口中,早在十年前,笑嫣然就病逝了,而后,江云因为思念亡妻,仅仅过了一年,便伤心过度而死!遗留下的,只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女儿。年幼的孩童,自然担当不起庄主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则是由江云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生前最为重用和信任的副庄主孟玉书暂任庄主之位,继续着绝情山庄的事务。

    而今,江云之女已经近十八岁,也算是个大人了!而孟玉书,则以其经验不足为由,占据庄主之位,毫无退让之心,这不禁让人担心,孟玉书的动机究竟何在?但是,多年以来,孟庄主人前形象一直不错,也颇有口碑,倒是没有人站出来为江云后人主持公道!

    所以,如今的绝情山庄,已经不姓江了……

    或者,以后的绝情山庄,都不再姓江了……

    世南的手停在自己这身衣服上。

    这一身黑衣,还是二十年前她送的,一针一线,牢牢地绑住了他的心。如今,她……大哥说过会爱她一辈子的!

    世南苦苦一笑。

    自从离开的那一刻,世南便暗下决心此生此世再不见她,现在才知道,无论再过多久,只要自己是自由的,最想见的还是她!如今,已经见不到她,然,即便是去坟上敬一炷香,也是世南衷心所愿的……

    上官世南忽然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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