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宫里早已点燃晚灯,温溢的烛火悠悠上扬,将宁谧的平静融入无垠的夜中。
夜已至深,莺熙梳洗过后,打了个哈吹,除去白天的不愉快之后,和龙清清玩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
“我困了。”揉着腥松的睡眼,正准备躺下身子,寒心的灵光骤然闪过脑海。
阴冷的声音,绝寒的身影,那屹立于山,沉着淡定却危机十足的人影倾刻间闯入脑海,吓得她一个激灵。
“公主,那奴婢就熄灯了。”锦锈应着莺熙的话说,人已经走到了桌案上的烛台边。
因莺熙不喜夜间点灯,故而睡下时,总是灭了光才能安睡到天亮。
却不想,轻轻的一句话,惊动了沉思中的她,恍若死寂的湖水被砸下巨石,水花四溅。
“锦绣!”猛一个抬头,溢于言表的害怕浮出:“不要吹灯。”
“嗯?主子……”
“算了,你歇去吧。我睡了。”
草草打发了她,心头闷得鼓鼓的。
冷云霄深藏不露的真面目和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毒蛇一般紧紧掐死了她的颈项,喘不过气来。
小手不由自主抚上颈间,现在想起来,依然后怕。
她瞪大眼睛盯着头顶淡粉色的轻纱幔,恍惚的意识开怒飘散,许是太过紧张,僵持的眶间景物开始趋于模糊……
双眸渐渐轻阖,静燃的烛火宁谧而温馨。
夜!静得似死一般!
红烛流了大半夜的泪,淌满烛台。
银光如渲,随着黑夜的深沉而更加扩大笼罩整间寝室。
不知从何而来丝丝轻风,静谧的火焰悄然闪动几番,投在洁白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缕高昂的黑影。
似幽灵一般的脚步落地无声,如踏青云,轻轻的走到床前,带着惆怅的心情,深幽的黑眸光芒复杂的打量着沉睡中的莺熙,几近的泛滥成灾的激动在那双无底的寒眸中汹涌激荡,近乎贪婪的打量着她的小脸。
他无法控制住自已的手,迟迟疑疑,生怕打扰她的休息,又止不住爱怜的抚上这张粉嫩的小脸,像是慈父疼爱着自已的骨肉。
“莺熙……熙儿……熙儿……”
他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眼底亦泛起丝丝怜爱的笑意。
“唔……”似感不悦,睡梦中翻过身。
男子赶忙缩回手,手足无措。
不知是否触到了受伤的脚部,,紧皱的眉头蹙的更深,小嘴里发出:“呼呼……咕咕……”断断续续的声音。
接着,继续昏睡。
“叹~~~”
无奈的叹息几多伤感。可清晰觊见黑眸星光点点,熠熠闪亮。
仿佛感觉到他无法倾诉的悲伤,皎洁的烛光越发得柔和。
男子轻轻将莺熙伸到被外的手放回被子里,将她的身子盖好,望了望窗外,不舍的视线落回床上。
终是得离开。
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行影无踪。
当窗户被阖上的那一刻,莺熙瞪开半醒的双眼。
“嗯?是谁?”
自言自语,揉了揉眼眸,但见四下无人,不由自怨:难道是做梦?
她明明有看到一个比父皇还帅不知多少倍的人站在床边看着自已呢?她几乎可以清楚的体会到他心底最深处刻骨的悲伤。
小手托起下巴,略思。
“哎,睡不着了。”*********
不眠之夜,总会发生很多怪异之事。
张牙舞爪树影婆娑在风中沙沙嗦响,大地万物渡上层层黑幕,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小小的身影约摸与龙莺熙差不多大,鬼鬼祟崇徘徊在‘怀居阁’外。
“哥,你的办法行吗?我觉得还是让熙儿逃婚比较好。”轻蔑的口气带着挑衅,也有些些期盼。
没好气的赏她脑袋一个板粟:“笨蛋,要会先发制人。让对方吃了亏也有口说不出来。最好吓得他立刻滚回老家。”
怀居阁正是狄罗在宫中暂住之处,此番子时,他亦未有睡意,与心腹部下畅谈在屋内。
静静凝视着案上那盆绽放的幽兰,狄罗深思的视线如一汪清潭。仿佛除了赏兰,什么事情也入不了他的眼。
轻轻摩搓着光滑的花瓣,好似抚摸着她的面颊一般。
“殿下,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没有益处。”
他的部下早已不悦,此时,另一人亦搭腔:“哼,这摆明了将我们当猴耍,说什么公主身体欠佳,根本就不想与蒙古结亲。”
“干脆明天我们就起程回国吧,这些中原冠冕堂皇的文人着实目中无人,我等不屑与之平起平坐。”
他的一番话引起共鸣,不少人赞同。
“都给我住口————”
一直不说话的狄罗怒斥,平静的面色泛起惊天巨浪,暴风骤雨酝酿在那双寒眸中汹涌横肆,逐一扫过众人。
“和亲势在必行。谁也无从改变。这不仅是为了两国友好,更是为了我蒙古的千秋霸业。”
唯一的遗憾,便是愧对玉兰,无法给她正室的名份。
但是,他发誓,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她。
“殿下?”有人不懂:“莫非……”
外面轻轻掀起细碎脚步声。
狄罗面色一冷,黑眸摄出寒光,掐住对方要说出口的话。
后者嘘声。
身处敌国,言语万万小心谨慎。
“是谁?”
一名侍卫开口,但已想像得到,能直接进得了这里的,除却在宫中位高权重之外,绝不会有她人。
没有人回应,那侍卫一拉开房门,空荡荡的星空下笼罩下,四周无一物。他投开视线对上外面看守的侍卫,对方示意无人。
屋内的人稍稍松了口气,当是风厉了些,亦未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从门缝里钻入幽幽浮香,像极了甜甜的百合花'蕊入夜怒放而暗香四溢。
芬芳所到之处,七八名七尺男儿,倾刻间直挺挺昏倒大片。
不知名的怪鸟叫了几声,从屋顶上落下一个黑影,肩上扛着一个床单包裹的包袱,他黑衣蒙面,在屋内用脚踢了踢昏死的几个人,寒鹜的目光喷射出重重狠佞。
将肩上的包袱毫不温柔的抛到床上,扯开床单,冰肌玉骨,春光无限,竟是一睡着的美人。
“哼~”
轻笑森冷。
男子走出内室,几经转弯来到正厅,扫了地上的几人一眼,伸手抓住了狄罗……***********
“熙儿……熙儿……不好了……”
一大早,晨起的鸟儿还未来得及找食,馨香流溢的明月宫内,闯进两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横冲直撞,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宫人定晴一看,不是清郡主与世子还能是谁?
只是……这两人怎么像是从泥里滚出来的一样?
“轰——————”
大门被硬生生撞开。
“熙儿——!”龙清清一个剑步,哪管沾了满头的树叶还滴着晨间的露水,一头冲到床边,硬是摇醒了睡得极死的龙莺熙。
“干……干……嘛呢?”
“出事了呀,熙儿,醒醒。”龙清清鬼嚎:“昨天晚上我跟哥哥准备了两条蛇打算给那什么的好瞧,谁知道半夜有人把我们打晕了一直在外头昏到今天早上。”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垮着脸,又钻回被窝:“大不了今天晚上再去呗。”
“可是蛇不见了。”龙傲情忍不住咆哮,那可是他壮着胆子才从父王那里偷来的,好像是看守着什么密室的……见着生人就咬,且奇毒无比,见血封喉。
爹呀!他的心头的口子血淋淋的。
万一伤了宫里的人,是要掉脑袋的。
感情他那可怜的老爹还蒙在鼓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啪。”一巴掌掴上龙傲清的脑门,顺势打死了一只沾在发间的虫子。“我就知道你根本办不成事。”
龙清清破口大骂。
“什么,蛇?”龙莺熙从床上蹦起来,脸色白得吓人。
她以前被蛇咬过,后遗症一直拖到现在。
从那时起,帝下令,宫中不得出现蛇踪,连御膳房亦不准以蛇为菜。屋里几个小鬼正哭闹着,明月宫的侍女着急慌忙的跑了来。连跑边喊:“公主,公主,出事了。”
龙莺熙疑惑的瞅向气喘不止的宫女,她的名字好像是……哎,算了,想不起来。
“那个小妞,又出什么事了?”
那宫女抬起苍白的面容,一个字一个字开口:“奴婢刚才听说,怀居阁那边,出大事了。皇上震怒,下令将蒙古使者软禁。”
“真的?”
“真的?”
“真的?”
几乎不太相信自已的耳朵。
一到高兴处,三人拍腿狂笑。
突然,龙傲情却比死还痛苦:“……蛇怎么办?那是毒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