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该死的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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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晃过了几天,以侍卫寝房为中心,周围的大部分面积已经被我记了个大概,但就总量来说还不到整个皇宫的六分之一。而我每天的事务就是白昼认路到迷路到问路的无限循环,以及黑夜里掐或不掐的天人交战。

    自从我在夜间顶替了轻彤御前侍卫的位置后他的行踪便更为神秘了,白天是别想碰到他的,只有夜里偶尔突然出现在祁玄英的寝殿里头,向自己的主上汇报着xx大臣或xx将军的xx事,完事后便以非人的速度出了殿门,至于从哪进来的,实在没看到,往往突然之间地他已经在面前开口说话了,何况我一直沉浸在xx祁玄英的幻想中去。

    在皇宫这几天渐渐也把周遭一些人混熟了,巡视的侍卫或过路的宫人只要看到我招牌一样的银质假面,便客客气气地行礼让路,或真诚或谄媚,各有特。

    某天夜里,祁玄英照往常一样批完奏折,一改平日的直接拥褥而眠,整个人双手枕着头躺在卧榻上,半垂着眼帘悠启薄唇道:“如何,宫中的路熟悉得怎样了?识得几个大殿几个偏房几个大堂?”

    我一滞,从无限的幻想中脱身开来。这家伙,在这里站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啊……该怎么说呢,这声音,这口气,为什么比不说话的时候更讨人厌呢?……

    掰着指头数了数,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才不疾不徐地回道:“大概大大小小共四十几个殿堂,其中大殿有十几个,剩下的都是堂院……”

    榻上的人许久无声。我疑惑得望去,才发现他似乎睡着了,真是……你爷爷的,太他舅舅的欠揍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直接冲过去掐死他,而且身体已经付诸行动,往前跨了一大步来到榻前,双手伸出去了……

    烛光懒懒地洒在那张俊美无暇的睡颜上,敛去了那份帝王的霸气,那张脸平静柔和,呼吸吐纳间喷出的气息甚至落在我僵住的那双手上,任凭前一刻内心再怎么惊涛骇浪,这一刻我还是临阵退却了。

    唉……

    讪讪地收回手,双手环胸倚着御案长叹一声。

    ……嘁,逞一时之快又怎样,我又不够他心狠手辣,就算真掐也不敢直接把他掐死,就凭这家伙身份这般的金贵,我要敢碰他一下就等着白琅寺和我一块以死谢罪了,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家伙怕是踏着几千几百条人命爬上这个位置的。

    眼珠一斜瞥了一眼睡得旁若无人破绽百出的人,鼻子哼了哼耻笑一声,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哼,果然还是自命不凡,一而再再而三地小看我,对我也还真放心!去撞墙你!

    一口吹熄御案的烛火,只留下最后一盏幽灯,转身正要找个地儿睡觉,结果才一回头嘴就被捂住了,恍惚的幽光下,轻彤面瘫的脸平添一股森冷,说不出的惊悚。“唔、唔!……”他捂着我是对的,否则我一定条件反射地叫出声,把那边的人拉出梦境。

    轻彤示意地看了下卧榻上的祁玄英,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眶下罩上深的阴影。大概意思是想说什么,轻点声。

    我点点头,他利落地松开手,转身取了一层被褥轻缓地盖在祁玄英身上,并将其中一只踩在地上的脚抬起来放到榻上,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妥,费力又小心地将那双脚上根本没脱下的软鞋取下,重新盖好被子。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说不出的温馨……和诡异。

    九华殿外,冷风瑟瑟。轻彤与我面对面立在风中,任由夜风将我们的衣袂与发丝肆无忌惮地扬起。

    “皇上今晚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单刀直入地问了。

    诶?“……这,除了直接睡在榻上以外,其他都没什么特别的……”怎么搞的?……探我口风?这是什么怪问题,难道他其实背地里侍奉着别的主子,对祁玄英有二心?

    “收起你的古思乱想。”淡淡地斜了我一眼,再回复正视,口气还是不咸不淡的,“案上的茶是一开始就送上的?之前还有送茶来吗?”

    “嗯,唔……茶换过一次,更早之前的只喝了一口,后来冷了换过,可没有再碰。”

    “茶换了多久?”

    ……不知道,根本没看天,古人也没有钟表来确定时间。“大概……批阅最后七八份奏章之前,很久了。”诶话说你问我这个干嘛啊,你爷爷的,我可不想掺和这些宫廷心计斗谋,“怎么,有人还陷害他不成?你觉得,他只是突发奇想地睡在榻上就有古怪?”

    他不语,只维持一脸面瘫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游太虚。我眼角抽了抽,他却突的又开口:“小心姚琦,别让他知道你会轻功的事,万一他想试探你,装作越窝囊越好。”

    “诶?”我痴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匆匆地离开了,徒留我一人在瑟瑟冷风中收回抬起的手,“……姚琦是谁?”

    猛然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日,别又要着凉了,还是进去算了。这么想着我搓了搓手,进了九华殿。

    *

    次日借着用早膳的机会向那群侍卫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姚琦是引凤太后身边的红人,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得很,对引凤太后忠心不二,从来只听太后的吩咐办事。

    “还有呢?”我继续追问。

    那名叫白荣的中年侍卫笑答:“没了。”

    “没了?!……就知道这些?”

    白荣说:“嗨,知道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引凤太后身边的人谁能了解?只谁那姚琦是跟随太后娘娘进宫的,如今也有两三年,或许是太后娘娘的家臣,谁晓得呢,都是猜测罢了。”

    我沉默着在脑子里理了理思绪。姚琦是太后的人,而我现在算是祁玄英这边的,如果轻彤说的是真的,那姚琦要试探我,就表示太后和祁玄英母子不和?……又或者祁玄英招我进宫是瞒着太后的,太后爱子心切想知道他所有的秘密?或者太后怕祁玄英用人不当所以想探我虚实?还是……

    ……哎,看这个皇宫把我害的,迟早会得被害妄想症,越来越多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捂着脸揉了揉面部肌肉,一边松筋骨一边继续逛。

    啧,皇宫的路线果然是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现在一个月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了,还只熟悉了九分之一的路,大大小小几百个殿堂台院,道路又相互交错,真不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

    “嗳哟……”低低的一声险叫从背后传来,我诧异地回头,正好扶住了一名被绊倒的高个子宫女,空出一只手来捞起快要打翻的一盘茶点。

    “嗯……你可还好……”我支撑着她几乎整个身子的重量,腰差点闪了。

    “哎呀统领大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赶紧从来怀里跳出来,也不敢接过我手里的茶点跪倒地上哭着磕头。

    我恶寒。太夸张了,别的侍卫长跟宫女不是处得很和气么……“别多心了,你是要给哪个主子送茶点,别耽误了时间。”

    “是、是,奴婢只是急着上御景园,不想却……谢统领大人出手相助,奴婢冒犯了!”颤颤地接过盘子,慌张地施了一礼后风一般地跑进前面一个园子里去了,生怕被人看见跟我撞在一起似的。

    ……有问题。

    当然,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问题。难道……那茶点有什么不对,她做贼心虚?缓步走进那个园子,上有烫金大字书写着御景苑三字,放眼园内一片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柳岸荷池……跟传说中的御花园差不多。

    ……这里也要熟悉吗?花花草草倒是挺多的,偷完东**身也容易。

    这么想着,我改了原本往另一条道的路线,拐进御景苑。

    御景苑奇葩无数,珍奇百千,虽然大部分花已经凋谢了,但仍能见到万绿丛中点缀着几处姹紫嫣红。大部分花我是叫不出名字的,其它的有桂花,玉簪,一串红,木芙蓉,蝴蝶兰等,池间还有大片的睡莲和荷花。任由我游遍芳丛,嘴里难免发出几声惊叹。

    哎,到底不愧是皇家花园,一花一草都照料得很好,光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也有几十种……

    立在人工湖边俯视那占满湖岸的荷花,脑子里突然想起霍甘遂和霍锦诗二人来。

    千荷源或许跟这里一样,即使已经是深秋了,仍然能开遍荷花……只是比起这里的荷花,千荷源似乎开得更好些。

    万千荷叶,任由生长,从来无拘无束。

    他们两个就是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才把千荷源作为与外界相隔的屏障,过着不让世俗打扰的生活……

    “夏侯统领好兴致,竟有空在御景苑闲逛。”

    ……嗯?疑惑地转过头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右边不远处已经站了个人,身穿黑衣,外面一件白银马甲,手上是一把系着金牌的利剑,此人大约二十六七的年纪,麦的皮肤,刀削般的轮廓,剑眉星目,眸光冷冽,墨发高高束起,浑身一股武侠剑客的气魄。

    我直觉是来者不善,但想到皇宫里的人大概都这样,见怪不怪,也就抱拳作揖回道:“大人误会了,卑职受封统领一职,自然有必要尽快熟悉宫中的一切,包括这御景苑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请大人见谅。”

    “统领多礼了,姚琦不过是太后的贴身侍卫,职位可比不上统领你,大人如此大礼姚琦可不敢受。”

    我愕然。原来他就是姚琦……那他真像轻彤所说的,是来试探我的轻功的?

    似乎,之前刚来皇宫的时候,在阿芙的寝殿里就听到姚琦这个名字了呢,那时候听祁玄英的意思,好像这个姚琦发现我潜入诺耶宫,正想把我揪出来就被轻彤拦下了,那如今他找上我,果然知道我就是那晚的人吗?

    毕竟,是一样的面具。

    那么,他自然知道我会轻功了?轻彤是希望我能迷惑他,让他误以为我虽然戴着同一个面具,却不是那个会轻功的人?

    啊,我混乱了……你爷爷的,该死的宫斗。...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