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茹迅速地解开女子手中的缚绳,抓住她的左臂,不犹豫地拉着她就往依稀可见道路的山下走去。没有人阻拦。因为都不敢。
寒冰此时藏在不远处,甚是惊讶。但转念想起翊茹那不同寻常的身份,反而一下子又明白过来。他便悄悄地钻进身后茂密的林间。
匆忙下山,话语不多。感觉离得应该很远了,翊茹便毫不客气地往路边兀自立着的一块碎岩上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陌生的女子则好奇地瞅着她,外罩粉红厚实粗布衣,杏眸挑眉,五官清丽绝尘,神态却暗暗夹杂着张扬娇纵。女子想想还是开了口,“我们素昧平生,你干吗救我?”
翊茹的头一个变两个大,“救你还问为什么?救了就救了。”
女子嘴角咧开道:“觉得奇怪。”
翊茹抬眸道:“很稀奇?那我不该救你了。”
“呃?”女子有些愕然,“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叫周菁沫。”
翊茹仔细瞧了瞧她。容貌淡雅,眉宇凌厉,似是一股英气浑然迸发。女子身上穿着光滑的丝绸袖裙,绸面上精心绣制的戏水鸳鸯徜徉湖上,相依相偎,倒像是新娘的嫁衣。
指指对方身上的衣服,翊茹窃笑道:“你这身衣服挺别致啊!不会是落跑的新娘吧?”
女子听了也不恼,整整衣角,乐道:“我喜欢鸳鸯,这身还是特制定做的呢!敢明个儿也给你做件?”
翊茹摆手笑道:“我们并不相识,干吗好好做什么衣裳。再说我也不喜欢这种艳丽的色,醒目刺眼了点。”
“这不就认识了?我爹就是开绸缎庄的,家中这种缎料也不知堆了多少。这次你救了我,回去我爹还不送你一箩筐啊?”周菁沫喜滋滋道,“敢问姐姐怎么称呼?”
先前听匪人提起说她父亲很有钱,原是经营着一家绸缎庄。料想此女子也算是个大家小姐了。翊茹心想。
“叫我翊茹吧。”
“嗯,那你去我那好吗?我想好好谢谢你呢。”周菁沫恳求道。
“这倒不必了。”翊茹抬头看看遍野的林间,却没有发现寒冰的身影,心中略感焦急。“我还要等一个人。”
“一定要去!”周菁沫坚定地道,“你等得人叫啥?”
“他叫寒冰。”翊茹随口一答。
周菁沫不加思考地冲着林间就是撕心裂肺般的一阵狂吼,“寒冰!寒冰!寒冰!……”
翊茹慌忙掩住周菁沫的口,微愠道:“不怕把贼人招来,灭你的口啊?”
话音刚落,寒冰便飞身落定。周菁沫大叫,“哇!强盗!”
翊茹拍拍周菁沫的肩膀,无奈地笑道:“他就是寒冰。”
周菁沫睁大眼睛打量着寒冰。寒冰一副泰山压顶无所惧怕的姿态回视了她一眼,并对着翊茹说道:“要不是这位姑娘的大叫声恐怕我一时无法找到你。”
不一会儿,周菁沫便乐道:“你等得人原来是挺不错的一美男。”
怔住。翊茹把眼瞧上寒冰,却见他脸颊淡淡的红晕,眉头一蹙,似有怒意,偷偷抿嘴而笑。
周菁沫无视对方的存在,拉起翊茹的手道:“人已来了这会你可以和我一起了吧?”
寒冰一挡手,问道:“你想干吗?”
周菁沫头一摆,没好气地说道:“她救了我我请她去我家中好好谢谢她不行啊?”
翊茹劝道:“我救你只是巧合,你不用这般客气。”
周菁沫倔强道:“我这人恩怨分明。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拒绝。”
寒冰对周菁沫语气离得专横很是反感,便冷冷道:“我们还有别的事,这可由不得你。”
“没跟你说。你这人可真够讨厌的。”周菁沫一噘嘴,伸手就朝寒冰脸上扇过去。
寒冰反应迅速,一反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扭,周菁沫便龇牙咧嘴嚷疼。
“姑娘脾气可不小啊。”寒冰起伏独一的语气冷言相道,一使劲将周菁沫推了出去。
周菁沫面色煞白,显然没有料到寒冰会如此出手。自己一个大小姐的为所欲为恐怕无法用在这种人的身上。这种男人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竟然出手如此之狠。
翊茹见此情形,大为震惊。先是没料到周菁沫毫无顾忌的一掌就挥了出去,二来也没想到寒冰会出手扼制。先前稍有愉悦的气氛,顿时变成剑弩相对的局面。翊茹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见林间草木晃动,定睛一看,夜凛带着一干人等靠近了过来。
“少爷你没事吧?”一见到寒冰,夜凛才心安。
寒冰看见夜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故苏老爷放心不下你一个人,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让我带着一干家奴才放下心些。”夜凛据实说来,“不过看见少爷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寒冰似乎有些不愉快,但这种不愉快的神情只是从面上一闪而逝。他顿了一会,对着翊茹道:“我们回去吧。”
翊茹急忙点头,她看着周菁沫,好言道:“你今天也受惊了,早些回去吧。这深山指不定又会碰上贼人,别让家人再担心了。”
一瞥眼,寒冰怒道:“和这种人多说无益。”
周菁沫嘴角一收,死死瞪着寒冰,“我记住你的。”
“请便!”
无奈,寒冰一把扯过翊茹,头也不回的便离去。仅剩的周菁沫在身后大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翊茹心笑,一对冤家。
故苏府门前的两座石狮愈显庄严。
正堂前厅内。一种肃静的氛围笼罩在周围。故苏京洛背着双手仰头看着厅堂正中的那副苍山暮雪的篇幅巨画,沉思良久。
突然下人急急忙忙的来报,慕容璘求见。故苏京洛整理衣襟,道:“快去请来!”
慕容璘高昂首迅挪步随后便进来,云髻高盘,清凛的绝美自眉目间流转,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周身蔓延的孤傲,映衬她尊贵的身份。
“老臣参见梦妃娘娘,没有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慕容璘抚起故苏京洛,客气道:“故苏大人年迈请不要多礼。我这次过来是有事禀报。皇上在府上吗?”
故苏京洛摇头叹道:“他一时不再。敢问娘娘是何事?”
慕容璘道:“府上曾丢失的贵重物品可否已回?”
故苏京洛回道:“已经知晓是金阙朝的锦严太子所为。并不曾取回。”
慕容璘点点头,继续说道:“难怪。前些日子我查到天朝疆域与蛮夷交界处,重镇把守的军士,突然出现了类似瘟疫的征兆。而这种奇怪的瘟疫却与我们丢失的那本配制秘笈有关。你知道此本秘笈可以制出奇毒,但苦于没有解药,我们一直不敢轻易制作。这次瘟疫十有八九便是有人制出此毒来为祸。”
故苏京洛听到此事固然吃惊。“成规模了没?”
慕容璘否定道:“天朝固然不识其中原委。以为是瘟疫便秘密处理那些已经感染的人。但是此毒隐藏甚深,还有人感染却不曾发作,这便是最恐怖的根源。如果瘟疫泛滥成灾,那么以其可怕的速度便会祸及临近的黎朝。死亡会笼罩,但是政权更容易更替。那时便是一场混乱。此事必须及时告知皇上。”
故苏京洛问道:“是金阙朝干的吗?”
“难说。”慕容璘不敢肯定,“他们敢做就说明他们身后定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考虑过此毒的利害,如此迅速放任,真是无法预计后果。”
“娘娘你同样擅长制毒,难道就没有一丝希望来解决吗?”故苏京洛道。
慕容璘缓缓道来:“我使暗器,也常常制毒于暗器之上。可以说我的解毒也算深有造诣,但是秘笈里提到的奇毒,是我从没见过的草药提炼制成,所以就更别谈有解药了。”
故苏京洛沧桑的脸上布满愁容,他知道梦妃是个制毒解毒的高手。她既然这样说,这件事情影响就会很重。那不久不管天朝、黎超,恐怕就连金阙朝也会陷入无边的恐怖浪潮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