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孔扬声喊了一句。
今日早朝过得很漫长,庆王爷回来,也参与了早朝的议论;一向紧守府邸的五皇子俞允,昨日以身体有恙推了太后的邀请,今日竟神采异常的参与早朝议事。
俞乾挑高眉头,望了一眼站在殿下的两个兄弟,神色里说不出的异常,带着玩味,却又不然,似有些认真……不懂。
“鄢将军还有事?”
已经宣布退朝,大臣们先后退出大殿。唯独鄢靖站在位子上一动不动,任身旁鱼贯而出的人流擦过他的肩膀。
“正是,可否允许老臣进内殿相告?”
不少大臣因听到这一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一向沉默寡言的将军。心里的猜测声此起彼伏,可依旧猜不出他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找皇帝。先说,罗曼国和闻连国、听微国早已达成协议,边界不会有战争;再个,即便是皇上没有宠幸你女儿,你这做臣子的也无权过问后宫之事吧!怪只怪娅妃没有吸引皇上的资本。
“准。”
俞乾依旧是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一副了然的神情,却夹杂一点含蓄。早该知道他有什么事相商,不是吗?站立在俞乾左侧的庞孔望一眼主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殿下大臣看皇上已然应允,便急匆匆的退朝。他们当然知道此时不是他们好奇的时候。
钟书院内。
“不知鄢将军有何要事相告?”
一手拿着一片沁凉的玉片,把玩着;另一只手缓缓的撑着下颌,慵懒的端坐在龙座上。眼角似是若无的凝视着他,脸上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长长的乌发垂下来,微微的遮住了他美丽的眸子,让人一时之间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庞孔和槿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仿佛室内的事与他们没有关系。不一刻,槿瞄了瞄捉摸不透的身影。他此刻已然停住了右手的动作,换作左手把玩,右手撑着脑壳,视线便有右侧转到了左侧。使她只能看到一个小侧脸,因额发的遮挡,那小半边脸尤其迷人。
鄢靖也不急于回他的话,慢吞吞的从袖口里拿出重要的东西,缓缓的举起,举过眉头。这应该不算[举案齐眉]吧!
“请皇上收回这个。”
说这句话的时候到没有一丝犹豫。郑重其事,掷地有声。或许他不用再这么认真了,三方已经达成了和局的协议,他的将军之位只是一个摆设罢了。可——这令牌却不是,令牌的用处当然不单单是在战场上,在朝内斗争中也是必不可少,不是吗?要不,他怎会急于这么做,不惜染指他的女儿,
“哈哈……”张狂的笑容,足以显示他的居心。
可——否。
俞乾的笑容背后却是一张极其无奈的神情。早料到有这天的,那,惊讶,滚开吧!不知所措,死去吧!……只有无奈,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一步。
“将军既然有此意,朕也不好勉强。”
那就老老实实的接下了。
“呼”,鄢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解决了。
他肯这么轻易接收,那小女对他也就没有用处了。
庞孔听得此话,望了主子一眼。得到指示后,才走向鄢靖,接过令牌。真沉重!这可是足以调动千万大军的令牌。不好玩,不好玩。花纹普通,材质普通,意义却从不普通。
闪金的令牌在庞孔的手里发着光芒。
鄢靖眼见令牌已被收回,更无了担忧之心。
“下一步,将军可是要告老还乡?”
俞乾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上的玉片已经不见了。换来的是一掌的粉末,白色的、细细的粉末。
谁都不知,何时玉片已不再是玉片,而成了一堆粉末。
“这……”他却有此想法,可——“老臣尚算健朗,对罗曼王朝还有用处。并未打算就此辞官。”鄢靖自然看到了他手中的粉末,甚至有些还飘到了他的脸上。
上等好玉,即使成了粉末,还带着一丝沁凉。这等好玉,竟就这么轻易的毁在了他的手上。
“哦?没打算告老还乡……朕该庆幸才是,还有一员大将愿意为王朝卖命。”猛地翻手,粉末或飘或沉的,盖了一桌面。
平静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乌黑的眼眸被额发遮挡住,却是一丝嘲笑。若不是他的反问,鄢靖会说出这段话么?单从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要走的决心。
食指指腹轻拂额间的紫水晶,它竟闪出了几米光芒。“爱卿既然决定为王朝尽力,为何要将令牌归还给朕?爱卿可否想过,若朕不接收,爱卿打算怎么办?”
从庞孔的手里拿过令牌,把玩着。令牌是有百分之百纯度的黄金镶了最上等的白玉,由工匠打磨而成的。是王朝的唯一,一代代传下来的。
可——在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普通的东西,也许还不比他满头的长发来的有用。
“这——边关已经安定,臣便想令牌的用处不大,留在臣手中腐烂,不如换给皇上。所以才会殿内请奏。”
鄢靖小心的应对。这……这,夫人昨晚并未在府中,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件事。也许应该等些时候,夫人在旁教他应对之策之后,他再来归还令牌。可——女儿还在宫中受苦呢,他不敢拖。
“交于朕,让朕看着他腐烂?”
他的脸上仍旧是笑意浓郁,左手把玩着令牌,撑着下颌的右手仍旧撑着脑袋,甚至慵懒的姿势也没有一丝改变。
“皇上明见,老臣绝无此意。”
唉……伴君如伴虎,这话不假。所以他才一心想告老还乡,安稳几年。发生在两个女儿身上的事,已教他愧疚不已,焦心不已。若非他一时自私,小女又何故踏入皇宫。
这下好了,小女入宫不受宠,大女儿大着肚子,又将嫁于五皇子。若两个女儿交换身份的时候,被查明之后,他的两个女儿又该何去何从。
唉……不觉得又叹了一口气。
“爱卿不用在意,朕怎会跟国舅爷较真儿,毕竟是绯儿的爹爹。朕就是念在绯儿的面上,也不会与国舅爷为难。”
这话何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