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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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细微的春风,穿过亭台楼阁,掠进主人房内,带着春的味道,是浓郁的草香,夹带着杜鹃花的味道。

    娅薇宫的正堂,两个相偎而坐的男女,正在用膳。厅堂内,站了几个丫环伺候着。

    “看看爱妃早膳都吃些什么。”

    俞乾拿起桌上的碗筷,似要尝一下桌上的饭菜。

    鄢绯娅忙收敛了她的凝视,眼疾手快的拿起前面的汤碗。刚才小晏已经帮她盛了一些汤,本打算要吃的,就听见皇上来了,急急的放下碗,就站了起来。送进口里,尝了一下味道。没变,居然还是平日那些带着杂味的东西。这些奴才太大胆,她不认得慕芊公主,他们该认识才是,怎么还敢在食物里放这些东西。

    “还不赶快撤了这些东西。”低低的说了一句,带点怒色的瞟了一旁的桔梗一眼。桔梗不明所以的回看了她一眼。

    “爱妃嫌弃朕,不愿跟朕合用。”

    温怒的盯了身侧的女子一眼。

    “臣妾不敢。可,怎么能让皇上吃臣妾用过的饭菜?”

    [伴君如伴虎],一点都不假。

    她急忙从凳子上退了出来,急急的跪在地上,不敢看他的怒目,这种时候她并不想惹到他,她知道那对她没好处。说不定他一个怒火,把她吃了,事小;再惹来那些妃子的闲言碎语,就事大了。

    所以说喜欢平凡的人呢,即便没有爱意也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是和他就是不行,他是皇上,不容半点忤逆。加之,他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倒不是吃味,只是她们的讨饶让她不舒服罢了。

    “原来是这样,爱妃还不快快起身。莫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朕乱发脾气。”

    小晏此时看了皇上一眼,本是低着头的,但主子的下跪,让她不自觉的瞟了一眼他。这一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看到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因鄢绯娅低着头,没法看到俞乾的笑颜,仍旧战战兢兢的自处。怎个这么易怒,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了。绯娅茫然的起身,却怎么也不愿再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她可不想在他的怒语里莫名其妙丧生。

    “不碍事,朕不在意这是否是爱妃用过的菜肴,一个妹妹,一个娘子,朕怎会嫌弃?”

    一个[娘子],在平常人唤来是正常的,可——他一个君王,竟陌生的唤妃子为娘子,这很不寻常。然,俞乾仿佛没有意识到似的。也不管鄢绯娅是否要入座,他便又开动筷子。

    他称她是他的娘子,鄢绯娅有些晃神。

    不单鄢绯娅如此,周围的人也不由得惊讶的一番。皇上何时称过哪个妃子是他的娘子了。在太子殿的时候,没有;做了皇帝之后,更加没有。可——此时,却在这里,唤一个新婚夜都不愿宠幸的女子为娘子。

    正是这一个惶然,鄢绯娅差点错过她的阻止。俞乾已经夹起了食物,快要送进口里了。这下她可真的急了,若是吃出个三长两短的,她岂不是成了罪人。不单罗曼国的国民要追究她的责任,怕是她那忠心一片的爹爹也会将她打入地狱。她可不要事情演变成那样,地狱可不好玩。

    “臣妾先谢过皇上,但…这些食物已经呈上来多事,此时怕已经凉了。臣妾不敢用这样的东西招待皇上,况且,臣妾也不喜食用这等不暖的食物。”

    急忙给桔梗使了个眼色。她凑上前,以手抚了下桌上的东西,还算温,但以往常的食物来说,确实冷了些。瞟着他手里的筷子,不敢抢过来,却又不想他放进口里。好在俞乾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把筷子放回到桌子上。

    “既是如此,那就叫御厨重新做吧。”

    桔梗招了个手,便有几个丫环走了进来。一一撤去桌上的东西,另有一个小丫鬟拿了金钵,鄢绯娅略略湿了湿粉嫩的手指,接过小晏递来的手帕,轻拭双手,又递了回去。

    她这才坐回到他身旁,一双春水浓郁的双眼,怜人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修长的白皙手指拂开鬓角吹动的发丝。极浓重的思绪,使她杵着眉头,不知如何开口才会不触怒皇颜。若今日他不来找她,午后,她也会找个时间,动用她的特权去找他。

    “爱妃的样子似乎找朕有要紧事,看来朕今日到访,恰合了爱妃的意。”

    俞乾带笑的凝视着她,樱红色的唇瓣,不艳却勾动着他的目光,一双湿润的大眼睛,不浓却直直的撩动他的心魂。不可否认,他极其想念这张脸庞。

    鄢绯娅此时才突然惊起,他的话教她不得不仔细的思考一下他今日到访的用意。她被众位妃子缠绕,被太后追问的时候不来;此时,时过境迁,他却来这里看她,若非他早知道她遇到了困难。

    “谢皇上……臣妾真有要事请求皇上帮忙。”

    她知他日理万机,她的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她更知,后宫之事早已交由她协助太后处理,正是因他不想涉及后宫的是是非非。

    此时麻烦他,她确实不知他会怒?疑惑帮助她。可——她只是……

    “讲。”

    俞乾瞟了她一眼。她竟这般怕他,像所有宫中女子一般怕她,动不动就行礼。他真想直接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再缓缓听她说来。可,他不。带笑的眼睛盯着她的身影,似乎在想这个戏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臣妾在想,大臣的夫人可否进宫?”

    “娅妃莫不是想念家人了?”

    第一反应就是猛然的摇头,鄢绯娅突然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上已然有了些怒气。她若真的是想念家要回鄢府了,他是要这么愤怒吗?她想念娘家本就正常,不请求回去,只是想想都不行吗?

    这就是宫中的生活吗?真正的。没有机会出宫,没有机会再见到亲人,也没有权力想念家人么?

    “臣妾知错,臣妾不该有一丝想念鄢府的冲动。只是,皇上,臣妾并非是想将娘亲接进宫。……”嘘了一口气,她猛然抬头,一丝怕意也没有的望着俞乾。“若是不允许大臣的夫人进宫,臣妾参照往年的安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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