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寒仍是一身玄衣,月色给他披上一层光辉。只见他微微颔首,眼眸垂落,神情不似以往的慵懒,而是一份难得的专注之感。手指轻挑,拨弄出一声声清洌的曲调。忽而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周围的一草一木皆融入琴声之中。夜风缠弄着他的墨发,月光也醉在了这阵琴声之中。
“你来了,喜欢么?”以寒没有抬头,只是看着琴说道。
千月低着头,竟未发觉琴声已停,听得这一声才回过神来,沉思很久才开口说道:“你,你弹得是《此间月》”没有寻问,只是淡淡的说着。
以寒轻轻喃几句:“朝送塑、夕接望,潮汐引得上下弦。算来阴晴难定,终是盈则亏。”
“果然···浮生一梦难寻,空添几丝缱卷。临目望碧波,恨潮汐永世不见。”千月低着头,似遗憾般轻叹一声。
“潮汐虽是永世不见,但幸有一月相伴。一生共伴此月,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是吗···”千月低低念着,忽抬头看着以寒问道:“你真的是以寒么?或者···”
“我是以寒”以寒说完便微微一笑,接着手指拨弄,又是一阵琴声。千月听了很久,不再言语,回身走向来时的路,也未向以寒告辞,只是在走了很远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以寒整个人已淹没在斑驳的树影里,只是耳边仍听得到那醉人的琴音。千月放缓了脚步,漫步回到自己屋前,抬头看了看月亮,此时月亮已升的很高,半隐在云层里,叫人看不真切。收回视线,推门进入房间,倒了杯茶喝下,便在床上躺下了。闭上眼睛,不知想些什么,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梦里面,千月见到了已去世的父母,想和他们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醒来时枕边已是一片湿濡。
这天千月起得很晚,千月总是很懒,可是却有个好习惯从不晚起,就连她的哥哥都说是个奇迹。可今天她却一直到快中午才起来梳洗。其实千月早醒了,可是就是不愿起身。之后由仆人带着到了饭厅,以寒已经坐在那里,又是一副慵懒样。若不是亲眼见到,千月怎么也不会把昨夜的以寒和现在的人混为一谈。心下想,果然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以寒,大懒人!
“千月姑娘,请吧。”下人们传菜后便离开了,屋里又只剩他二人。
听得这声“千月姑娘”千月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开口说道:“我们一起也三个多月了,你还是叫我千月姑娘,不觉得见外么?难道我要一直叫你“以寒公子,或是以寒楼主,不觉得别扭么?”
“那叫你什么?千月···还是妹妹呀。恩?”
“呵呵,有这样的哥哥,我可不敢,找你报仇的人那么多,要是认你当哥哥,我还不得累死。才不要”
“那就千月,不过···我比较喜欢另外一个称呼。”
“哦?什么?”
“懒女人”
“你!大懒人,你怎么不懒了,三个字多麻烦,两个字多省事。”
“懒女人···挺好。”
“你···大懒人!”千月说完不再开口,而是夹起菜,狠狠的吃起来,可是又有面纱罩着,不能很快,第一次让千月觉得面纱很麻烦。
以寒看着千月的样子,不自觉地笑出来,千月听到笑声,手腕一甩,手中的筷子便朝以寒飞去。以寒没料到千月会动手,这一下来的突然,只得赶忙用手去接。接到筷子时,手中一阵酸麻,挥手把筷子又朝千月掷去。千月早料到他会回击并未用手去接,而是运起内力朝半空的筷子一指,“啪”的一声,筷子便应声断为两截,掉落在地。
“咯咯,大懒人,你也会中招啊!咯咯···”千月边说边掩面笑着。
以寒疑惑,忽然觉得手中油腻,摊开手掌一看,才知沾在筷子上的油腻此时都粘在了自己手中。眉头一皱,看了眼千月,见她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凝空一指,弹在她的哑穴上,千月顿时没了声音。千月感觉自己穴道被封,瞪了以寒一眼,伸手解穴。可是却怎么也解不开。
“不用费力了,我用独家手法点的,时间不长只有半柱香,却是没法解开的。就算我,也解不开,你就安静一会吧。”以寒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这时紫纱挥出,朝以寒飞去。以寒感到身后的劲风,回身抵挡,却被紫纱缠住双手,这时千月的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羹汤,用力朝以寒掷去。以寒费力抽出双手,这时羹汤已至身前,只能抬手去接,紫纱却又在他的手腕上一击,双手顿时一松,整晚汤便落下,以寒用力躲开,还是被溅了很多。那边千月见汤碗就要掉在地上,伸手又是一挥,紫纱便紧紧的缠住汤碗,挥手把碗又放到桌上,这才收回紫纱。
以寒没有说话,瞪着千月,千月看他一身湿濡,还挂着些菜叶肉末,甚至还有些白白的嫩豆腐拈在发丝上,也不示弱,用力瞪回。终于以寒甩手转身离去。想是实在无法忍受油腻了。千月看着以寒那一身的羹汤,又是那样的神情,很想笑,可是偏偏发不出声音,心里恨恨,无奈只好也离开饭厅。向院子里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