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说得对。”那农妇一拍大腿,高兴的说:“做人得实诚,不能害人!我这饭都是新做的,保管新的,不会有馊的,放心吃吧。”
我接过来,咬一口,单面饼有劲道,鳡鱼咸淡适中,卷在一起吃,味道真不错。霞儿已经吃完一个,对农妇说道:“大婶,我要个山鸡蛋。”
“好来。”农妇看着我们吃的起劲,自个也高兴,忙递过来四五个,随口说道:“新鲜的山鸡蛋,俺家自个养的鸡,不用饲料,没污染。”
听到“没污染”一句,我们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很流行的语句。
我扒了个山鸡蛋,味道也不错,相信这对夫妇应该仍然具有农村人、山里人古道热肠、憨厚诚实的本色,我感到非常温馨可亲。
那农夫举起烟袋窝子让让我,见我摇摇头,自个点上,慢慢的说:“咱山里人厚道,这你们放心。”吸一口吐出白烟,那烟缓缓地飘上天空,他继续说道:“咱也不图能挣多少钱,大三伏天的,地里没活做,就到这儿摆个摊,给人家过路的行个方便,自个得点小利,也见识见识外乡人,开开眼界。”
“也有不好的,”那农妇接过口道:“东坡村的毕家两口子,老汉和他闺女专门去拾矿泉水空瓶子,捡回来自个灌上生水昧着良心去卖,发了,他闺女愤愤的说是没本钱的买卖!”
“没本钱的买卖?”我哈哈大笑,强忍着说:“那是过去给做强盗的称呼,抢劫的。”
“是啊,是啊,我们就碰上了。”霞儿便把买矿泉水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和抢劫的差不多,把山里人形象全破坏了。”农夫生气的说道,居然用上了“形象”二字,可能文明礼貌月教育的功劳吧。他接着说道:“那毕竟是极少数人,咱山里人大部分是好样的,实诚是咱的本色!你们相信吗?”
“嗯。”我和霞儿边吃边喝,饭可口,又实在是饿了,食欲大增,饱餐了一顿。
“哎,大婶,你说怪不怪,今天仙女湖怎么没人啊?”霞儿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地问道。
“你们中午在那里来吗?”农妇惊奇的答非所问。
“是啊,我们十一点到的,近两点回来就碰上你们了。”霞儿莫名其妙的回答。
“好家伙,我的乖乖,你们有福啊!”农妇虔诚的双手合十祈祷着。
“怎末回事啊?大婶。”
“俺这里有个传说,今天中午是六仙女奶奶的沐浴日。”农妇一脸庄重得道:“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谁过去就电闪雷鸣,会劈死的。”
“啊?”我和霞儿脊梁骨阵阵发凉,好险啊。
“也有没事的。”农妇看到我两的恐惧样,不忍心的道:“这个时辰过去的人,如果没惹祸,那就是六仙女奶奶喜欢他们,都是小青年成双成对的,必定幸福美满、天长地久!”
“别听她的,迷信。”农夫摆摆手,深沉的道“不过这一天来的人一般不会去仙女湖的”。
“别不信。”农妇转脸笑嘻嘻的道:“哎呀,大兄弟、大妹子,你们有福啊,必定幸福美满、天长地久的,六仙女奶奶保佑你们!”
没想到无意之中,得了件美事,我和霞儿付了钱,乐呵呵的打闹着顺着山路往回赶。
路上,霞儿掩饰不住快乐,感慨的说:“不管是城里还是山村,都是好人多,都有不好的。”
“哲学家啊。”我看着饭后精神饱满的霞儿,她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哲理,真理。”
“去你的吧。”霞儿娇啧得道:“就是嘛。你不是农村人当然不知道啊,我在农村呆过,农村人就是比你们城里人实诚!”
“好了,知道了,你比我好百倍!我跟着你沾光了。”
路上还遇到一家买绿豆汤的,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自家种的绿豆自家熬得汤,加上了白糖,喝起来甜甜的,解暑止渴,好极了。看来还真是好人多!
喝罢绿豆汤,霞儿又发表感想,慢慢说道:“滴乳洞的景美、仙女湖的水美,比不上山里的人美!”
“哈哈,散文诗嘛。”我接口道:“再美比不上俺的霞儿美!六仙女奶奶喜欢的、认可的。”
我在老家待了十几天,回来时已经到了八月中旬,教务处安排我接待新一级大学生,担任三班的班主任,暂不任课,以行政事务为主,管理班级,我在学生会干了四年,积累了一定的经验,虽然是新工作,倒不发愁,相信自己会驾轻就熟的。
目前是准备阶段,不忙,晚饭后我来到了李家。
芳姨给我打开了门,高兴的说:“立华回来了?你家里都好吧?你父母好吧?”我一一回答,一抬头发现有位姑娘正在高处接线,底下是椅子,摞上方凳,姑娘就站在方登上,只瞥了我一眼,烦烦的说:“妈,往哪里接啊,我搞不明白。”她一手扶着墙,身体颤抖着。
“你快下来吧,让立华弄。”芳姨叹口气,对我说:“拉线开关的拉线断了,你接上吧。”
“嗯。”等姑娘下来,我二话不说攀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瞬间接好了,下来把拉线一试,成功。我说道:“芳姨,行啦。”
“怎么是你?”旁边的姑娘抬起头惊讶的望着我。
“是我啊,你是?”我定睛一看,哎呀呀,不是别人,正是在图书馆晕倒的“黛玉妹妹”。
“你们认识吗?”芳姨打量着我两,吃惊的问道。
“认识…….不认识。”那姑娘喏喏着不知道如何解释,稍微沉吟,装着胆子说:“妈,他就是那次我晕倒救我的年轻人。”她的脸涌上了红晕,也是娇艳无比。
“奥,真是巧啊。”芳姨欢喜的说,转过身对我道:“你还不认识,这是霞儿的姐姐,玉儿。”又冲那姑娘说道:“他是霞儿的男朋友啊,给你说过的。”
我们相视顿悟,不由的哈哈笑起来,真是巧合,无巧不成书,我那次帮忙救得竟然是霞儿的亲姐姐。
一番收拾后,我们坐在沙发上,芳姨给我倒上水道:“霞儿厂里加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坐会儿吧,我到楼上去看看灵儿。”
“再次感谢你。”玉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缓缓的说,我看到她的两道弯眉似蹙非蹙似西施病怏怏的,一双大眼水灵灵的似喜非喜,“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显得秀气娇羞,嘴角微翘,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客气。”我望着玉儿可怜楚楚的样子,不忍大声说话,唯恐经吓着她,悄声道:“你身体好了吧?”
“嗯,好多了。”玉儿怯生生得道:“真没想到你是我妹夫。”嘴角微微一翘,双颊的酒窝显现出来,颧骨的红晕更深了。
“听霞儿说,你是学医的,今年毕业了,分到哪里了?”
“山城第一医院呗,还能上哪里去?父母不放心。”玉儿弯眉一挑,用眼角瞟我一下,悠悠得道:“我在内科,做住院医师。不如你好啊,教书育人,辛勤园丁,桃李满天下。”
我轻轻一笑道:“治病救人更神圣啊!还是你好。”
玉儿在沙发上先是坐着,渐渐的斜靠在沙发角上,看到我关切的目光,摆摆手,慢慢的说道:“没事的,我是无力型的,整天没精打采的。”
“你是做医生的,没查查吗?”
“我爸妈早给我查了多少遍了,没毛病,就是体质差,没事的,你放心吧。”玉儿嫣然一笑,双眉蹙在一起,眼睛水汪汪的,让人顿有怜香惜玉的感觉。
“奥,没事就好,多注意身体吧。”我说。
“你觉得《红楼梦》怎么样?”玉儿转了话题,面向我问道。
“看过几遍了,感觉不错啊。”我一下子想起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看一眼玉儿,心中暗道:“真是巧啊,这不就是林黛玉吗?”
“你最喜欢谁啊?”
“我感到比较好的是探春,还有薛宝钗。”我回忆着故事中的情节,比较着人物说道:“她两风风火火、爽快明亮,我喜欢。”
“奥,你不喜欢林黛玉吗?”玉儿叹了口气,那声音越发清幽,像远远地传来的啸声。
我一惊,心想:“坏了,说错话了,她不会也多愁善感吧?”把目光转到玉儿的脸上,倒没看出愁容,心中稍慰,赶紧改口道:“也行,林黛玉很有才分,堪称才女!”
“是吗?”玉儿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惊喜:“你认为她有才吗?”
“当然了,她的诗很有韵味。”我确实读过林黛玉的诗,随口吟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这是咏白海棠。”玉儿兴奋起来,说道:“你仔细琢磨琢磨,多有味道,能唱的。”
“我知道。”没想到她对林黛玉颇有研究,我乍着胆子问道:“你喜欢林黛玉?”
“你觉得我和她像吗?”玉儿的话直白得很,柔弱的目光直视着我。
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要真像林黛玉一样,那句话惹得她哭泣伤感,我该怎么办啊?
“咣当”一声救了我的架,门开了,我那火红的霞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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