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过我直接向皇帝请旨。我不禁失笑,他真的要娶我?这个和我有灭国杀父之仇的男人要娶我,真是可笑,他真的以为玫瑰泪只有梁国能配出吗?
然而此时我又不想多言,只看座上的君主怎样处理这一桩公案。
皇帝似乎也有点措手不及,倒是王座下的南宫坼今天异常的安静,从我入殿到如今都没有听见他说一句话。
“梁王真会开玩笑,朕刚刚才下了旨封两位公主为妃,如今你却来求降朕的妹妹,岂不是乱了规矩了?”皇帝如此回答,倒也是聪明的,如果于礼教不符的话,即使是南宫丞相也不好回驳。
梁王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手一挥道:“小王可不知道什么规矩,只知道碰见心上的人就算是抢亲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这般无赖,我倒是少见,于是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取下胸前的红宝石对梁王说:“王爷以玫瑰泪向求,莫不是认为我朝稀罕你的玫瑰泪么?还是,你自大的认为,我纳琪氏真的遗失了这味药?正好,本宫早年配了一味玫瑰泪,还请方家指教一二!”
我说着叩开了那枚红宝石,却不递出去,只往梁王面前一撒,那玫瑰色的颗粒状毒药轻轻的浮在空气里,果真似极了玫瑰的眼泪,可玫瑰哪里又眼泪呢?不过是那如花的女子悲恸过度而流出的血泪罢了。
梁王嘴角上扬,不屑的笑了,他是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满不在乎的弹掉衣服上沾染的药粉,向皇帝跪下道:“臣以安上,乌苏,白云,三城为聘礼。求降安阳长公主。”
这三座城池,一座比一座重要,而白云更是梁国的咽喉之地,当梁王说出这三个地名时,泽国的大臣们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我亦看了看座上的君王,这样的局面,大概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吧。
就算是他一个人能决定,我也没有把握,我在他心里比这三座城池重要,毕竟他是君主,君主就该有君主的决断。
坐在一边的南宫坼在这时候,饮了一口酒不急不慢的说:“梁王的请求本不该不允的,只是,安阳和坼情投意合,梁王莫不是要让坼割爱吧,这样吧,梁王若喜欢泽国美女,坼选几位送与梁王,就算梁王你是看上了那位郡主也好说,只是这安阳长公主,是断不能嫁到梁国去的。”
南宫坼这样说,倒让我莫名其妙,但疑惑之余我又觉得可笑,我何时这样炙手可热了?何况这南宫坼,我不过在宴席上见过几次,然而从未有过交谈,更谈不上深交,如何我就成了他为过门的妻子了?
可那梁王似乎很给南宫坼面子,双送抱拳,歉然道:“小王不知,唐突了佳人还望丞相见谅。”
这戏码好啊!一句话就玩转了局面,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告诉众人,泽国谁在谁之上,谁为主,谁次之。然而我是何其无辜!
座上的君主脸色霎时变成了青色,我又看见了他隐忍不发的神情,不觉一阵战栗。
“原来安阳和丞相已经和好了,到底是朕不了解少女心性啊,前两天还闹着要处子终老,断不嫁与任何人,朕还当真了!”
他用这样方法来留下我,他是这样解决这件事,这样给我一个台阶下,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恨过他,就算他有旁的女人,就算他今天把我指给了梁王,我都不会恨他,而他明明知道我身上背负着怎样的责任,他明明知道我多么的需要权利,多么的需要依靠,却还要断了我的后路。
南宫坼走过来拥着我颤抖的身躯,我第一次接触到除了皇帝外的其他男人的怀抱,不是很温暖,但是却很有安全感。
南宫坼低下头来对我说:“安阳,可还生坼的气呢?坼等你等的太久了,今天可要答应坼了!”
事到如今,我只觉得不值得,对皇帝,笑还是哭都不值得。我像是一个溺水者抓到了一根浮木,且不论浮木是否已朽,只能抓住再说。我于是点了点头,渐渐在僵硬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安阳愿以南宫为姓氏,从此生死相随,祸福与共。”
我这样轻易地把自己交了出去,摈弃了我的恋情,我的爱人。我并不能做普通的女子,所以只能丢掉那些普通女子执迷不悔的东西。
南宫坼听我这么说,也以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说:“坼在此发誓,一辈子善待吾妻安阳。”
我吸了一口气,誓言,誓言有何用?之所以有誓言的存在就是因为人们互相间并不信任。
我和皇帝之间何尝又没有誓言,只是终究他负了我,我亦负了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