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吃喝拉撒都跟我在一起,还问什么?”
“那王总怎么还不回澳洲?难道跟那个‘玲玲~’有关?”西西阴阳怪气的学着王总的口气,“玲玲~,你安排一下下午的会议,……,那个老色鬼也有小五十了吧。不过,保养得还不错,脸上都没什么皱纹。嘻嘻,不知道脱了衣服,行不行?”
“去!狗改不了吃屎!刚刚前面那小青年还回头看呢?”
“哪个?看就看呗。老娘正寂寞着呢!喂,你回来——,对,叫得就是你。”前面有四五个男人回头,他们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跟西西。
“神经病!”有一个骂道。
“你说谁呢!说谁呢!”西西狂起来。
“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我扯着她的胳膊,好不容易拉住她。
“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西西愤怒的甩开我。
“这是在大街上。发神经回家发去!”我撇开她,一个人快步向前走,“懒得管你!”
“谁叫你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爸妈还没管过我呢!你以为你是谁啊!”西西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走了一阵,回身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西西的背影很落寞。
我们背道而驰。
我再也没有心情逛街,径直回到家里。
门口停着银白色的劳斯莱斯。房门开着。
徐申秋回来了?
我一声不响的走进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
慢慢脱下外套,悉悉碎碎的声音被无形的扩大。
我紧紧攥着双手。
他拖着行李箱从卧室里走出来。“你回来了?我拿走一些东西。”他垂着头,眼睛盯着地板。
我望着他从卧室门口一步步走过来,绕过我,继续向前走。
“站住。”我大喝。
“房权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大可以放心。”他仍没有回头,已经走到门口。
“呵……,”我忍不住笑起,“徐申秋,我到今天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明白我!”
他的身子仿佛一颤。
“你给我个理由。”我没想到他竟铁石心肠。
“我厌倦了你。你该知道男人个个喜新厌旧。”留下一个个生硬而绝情的字,字字玑珠。
眼泪已不是我所能控制。
先只是一颗颗滚落,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汹涌而出。
我竟号啕大哭起来。
当然那是在徐申秋走后的爆发。
哭过之后,我的心情恢复的极好。
天下男人,三条腿的不多,两条腿的满大街都是。
不过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能下定决心,我自求之不得。
我买来署片、饼干、鱿鱼丝、瓜子糖果、面包、泡面,喂饱自己两天两夜。
“呀!”西西夸张的大叫,“不会是那天被我气的吧?一个周末没见,怎么变成了熊猫眼僵尸脸?你别吓唬人,故意搞成菜色以博同情?我可不吃这一套!”
“徐申秋已经搬出去了。”我平静的说。
西西立即噤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不成还真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你没事吧?”她见风使舵,义愤填膺之后马上换作一副关切的嘴脸。
我最受不了这个,“省省吧,顾西西。一人跌倒一人爬,你的人生格言让狗吃了?”
“嘻嘻。我还以为你是不倒翁,永远没有跌倒的份儿呢!”果然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冷嘲热讽,气死人不偿命!
我懒得理她。
“杨姐,王总找你。”
前台的小吴正解了尴尬之围。
“快去工作。现在可是大老板坐阵。”
西西笑着跑开,“他镇的是哪山的母老虎?”这小蹄子口无遮拦,非死在一张臭嘴上不可。
几个同事侧目。
我如背生芒刺,西西原不是指我,他们误会了。
王总在电话那端说:“小杨,你过来一趟。”
“什么事?”我敢于讨价还价,仗着父亲的名义。
“生意上一个朋友要见一见你。我们在临安路的九头鸟酒家。”
我狐疑。
服务小姐一路领着我上二楼。这家酒店装修得堪称俗至极致倒也可奈。大红、金黄铺天盖地,一片喜气洋洋。
他们在包间里。与坐的都以不可捉摸的目光打量我。
我却只盯着一个人。
她身着红装,惹火的颜色,真敢穿,也不怕媚俗。夹在男人堆里,满面笑容。
万绿丛中一点红!突兀的令我难以置信。
“杨小姐,好久不见。”赵焉,不,李小枝淡淡道。
“原来你们认识!”王总讶异。
“我们一起聊过天。”我抢在赵焉之前说
“哈哈,那就不用介绍了。小杨,你坐这边。”服务小姐早在王总身边添了位子。
我感到尴尬至极。
“我不知道你在王总公司做事。早知道,我也就不必费心到处打听你了。杨小姐,现住在哪里?”
我脸上一阵白,她是故意的。她明知道我住在她与徐申秋交换的房子里。
“杨小姐,不想告诉我?”她一步步逼问。
“在西江镇。”我模糊的回答。
“西江镇?真是巧。我以前有个房子也在西江镇,不过在前不久卖出去了。你住西江镇哪里?”她笑吟吟的问。
“西江镇百惠路上。”
“百惠路?郑总,世上真有这样的事?”她跟身边的男人说话,“我们竟在一条路上!你住百惠路多少号?我原是在200号的别墅里。”
世上真有如此阴险的小人!我在心中叫苦。
“我就住在那里。”
赵焉张大嘴巴。“可是无巧不成书!我苦苦找了你一两个月,却没想到你竟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里!”
“这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身边那个被称作郑总的男人眯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别有用意的说。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
“谁在灯火阑珊处?”一个男人口齿不清的问,他已经带着七分醉意,伸着老长的脖子凑到郑总脸边。
“自然是这位杨小姐了!”另一个胖男人半认真地答。
郑总摇头,“这得问问咱们的歌坛皇后。她众里寻觅的是谁?”
“当然是杨小姐!难不成是你,他,还是他?”赵焉手一个个指过一桌子的人。她笑得很媚,眼里看不出半点的不自在。
“那个人今天可不在。”胖男人喝的满面油光可鉴,一副油腔滑调的嘴脸。
“是谁?”赵焉咯咯笑着问。
“是…,是胡家的二公子,你的丈夫!”胖男人一本正经道。
“噢,”赵焉好似如梦初醒,“原来是他!”她并不恼怒,又笑起来,“你们别在这起哄,我想起一件正经事,被你们一打岔就给全忘了!”
“什么事情?”郑总问,“咱们的歌坛皇后有什么大事?我还以为被婚姻困住了手脚,再也不出来做事了呢!”
“不出来做事?谁养活?今天是为的什么?”
“要不是王总的面子?你肯出来为华夏剪彩?”郑总笑问。
“我看的就是王总的面子。你们这一帮土耗子也想沾我的便宜,门儿没有!”
“你听听这话!中国人媚外也没有到这份上的。王总也没长三头六臂,他是老板,俺们就不是?”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赵焉不理郑总的打趣。
“不对,不对,……”她抚着额头,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让我想想,…,好像,好像那个房子是卖给一个年轻人了,绝不是你!难道…?”她眼睛望着我。
我慌忙打断她的话,“是我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的律师,文件上签的是我的名字。”
“是吗?我从来不喜欢看什么文件协议的,看了就头痛。早知道看一两页纸可以省去这么多麻烦,我一定耐心看一看。”赵焉竟只是点到为止。徐申秋签协议那天与赵焉见了面,还聊了许多。
我疑虑重重。
王总微笑的望着我与赵焉,他似乎看出了平静掩盖下的剑拔弩张。
“过两天,我一定登门拜访。不知杨小姐可否欢迎?”
“怎么会不欢迎呢?胡太太是什么人!”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虽不知赵焉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今天明显摆的是鸿门宴。
“三教九流,说好听点是某某歌星,说难听点就是卖唱的。古人叫戏子、伶人!”赵焉不以为意的自嘲,她举起酒杯,笑道:“来,为我与杨小姐的重逢干杯。”
她可真是天生的戏子!一干男人纷纷举杯,“杨小姐不能不给面子!”他们随着赵焉附和。
赵焉仰头一饮而尽,男人们鼓掌喝彩。
“好,好!果真是女中豪杰!”
“豪爽。佩服!”
“再来一杯。”胖男人带头起哄。
赵焉霍然站起,伸手掠过胖男人的酒杯,“借用了”。她斜瞅他一眼,火辣辣的眼神,令胖男人一时销魂。
“喝的漂亮!”
“这一杯是敬王总。大恩不言谢!”身旁的郑总已经给她斟好了第三杯,她端着酒杯,扫视着众人,满眼的迷离,“这第三杯……,”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措辞,“这一杯敬你们这群杀人不见血的王八羔子!!”
众人脸色一沉。随即哄堂大笑。
“骂得好!”有人叫。
我只喝了半杯酒。赵焉不等我饮尽便开始了第二杯、第三杯。她一脸无谓的表情,眉间深锁着满腔愤懑。
王总一直如局外人般静静看着赵焉的表演。他悄声对我说,“她似乎不太高兴。你不胜酒力,剩下的半杯搁下吧。”
我感激地望他一眼。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被赵焉吸引,我将半杯酒洒在地上。
“咱们今天才算开了眼了!”
“啧啧,我们的歌坛皇后以后可名正言顺改为酒坛仙子了!”
“哈哈…”
……
“胡太太喝得也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吧。”王总徐徐道来,声音中夹杂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怎么?王总怜香惜玉了?”郑总打趣。
胖男人眯着一双眼,笑道:“恐怕胡太太还没能尽兴。”他做势去夺赵焉手中的酒杯,“你不能老占着我的杯子,叫我用什么?”赵焉打横将杯子一闪,满杯的酒洒了一桌子。
“老薛!”王总欠了欠身,低声道:“她可还是胡家的人!”
胖男人听了这话竟站起身来连哄带骗地将赵焉手中的杯子夺了下来。
“服务员——”王总叫。
一名年轻漂亮的小姐应声赶来。“麻烦你们派人将这位小姐送回家。”
此时赵焉已经连喝十来杯,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大红衣衫上沾满饭渍酒迹,污浊不堪。
“王总,我还有话跟你说。杨小姐……,”她咕哝着,底下的话细得听不见。
两个服务员拉扯着赵焉出去了,“杨小姐,我改天拜会你。”被门口的风一吹,她似乎酒醒了一半,转过身来,摇摇摆摆的站着对我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