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似乎隔外的寒冷,那渗入骨髓的寒意,让人深深的绝望。
梦里那种绝望几乎压要人要死去了。
猛然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惊喜的脸,那是腊梅。
红红的眼睛肿的象个核桃。
“公主,你醒了?”柔柔的语语就象一阵暖流一样,轻轻的滋润着齐情的心房。
头依然晕的厉害,手臂痛的抬不起来,好象要失去知觉一样,腊梅已经把它包扎好,象个肉粽一样。
白色的绢布有些刺目,背上的刺痛反而不那么疼痛,齐情美丽的眸中一片黯淡,千疮百孔的身子又怎样,肉体上的伤害早晚也有平息的那一天。可是心呢,若是伤了,何时才能好?
泪水咸咸的,流入了枕上。
生不如死大抵就是这样吧!
可笑啊!一滴泪飞快的消失在她的耳后。
忽来一阵风,吹灭了屋里那盏灯,入目的全是一片黑色,伸手不见五指。
忽来的阴冷让人瑟瑟发抖,恐惧在心底漫延。
“腊梅。”
果然,没有人答应她,黑黑的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恐惧立刻让她湿透中衣,象是一只无形的手用力的挤在她的胸腔一样,灼热紧张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谁在那里?”颤抖的声音象是破碎的秋风一般,毫无力气可言。
灯忽然间亮了,腊梅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
她死了吗?腊梅死了吗?齐情原以为自己再不会流泪,可是脸上流着的液体分时是眼泪。
“她没事。”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忽暗忽明的灯光下,明致远的脸象上被蒙上了一屋神秘的面纱一样。
齐情惨白的脸上立刻划过一丝惊诧。
“是你?”
明致远一身玄衣,微微的烛光映着他不真实的面容。
齐情第一次注意这个男人相貌非常出色,一双剑眉入鬓,眼睛里象是一潭湖水深不可测,高高的鼻梁象征着不屈,嘴角边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无疑这是一个美男子。
“你是明使?”
对于一个对南越存在敬意的人,齐情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明致远笑了,象春风一样柔和,然后向着齐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齐情目瞪口呆的望着明致远,对于这样的礼遇有些不知所措。
“你何故如此?”
“公主,我想你的胸腔里流动着的一定是南越人的热血,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齐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流动的光芒象是天边最耀眼的流星一样夺人眼球,这个男人一语击中,她身上流着的正是南越人不屈不挠的热血,她胸中跳动着的这颗心必定为复仇而战。
她平静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淡淡的开口:“公子错了,我如今只是晋国的一个女奴,复仇之念,已是昨日黄花,休要再提!”
明致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你不相信我?”
齐情冷笑:“公子是晋国大臣,我是一介贱民,何信之有?”
明致远的目中闪过一丝邪魅的光芒,可是眸中依然干净温暖的象是泉水一般。
“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明致远递过去一个干净的绣帕,齐情疑惑的解开,立刻脸色大变。
一滴滴泪珠飞快的打湿了绣帕,看到它就想起父亲临死前的决绝眼神,看到它就想起城破之日,南越皇宫的大火,南越人的死亡和所受到的压迫,看到它就想起自己所受的一切耻辱,就想起故国的江山在风雨中飘零,仇恨就象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她的胸内燃起淘天的烈焰。
仇恨,刻骨铭心的仇恨,怎能忘,怎敢忘记!
眼泪在眼中打着眩,可是没有一滴落下来。
狠狠的抹去泪水,她绽放出一个笑容,半是喜悦半是苦涩。
“原来你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父亲攻城前的托孤大臣,这个男人是南越人。
明致远庄严肃穆的脸上再也看不见一丝温和之色,如湖的眼睛里带着血色。
“亡国之臣明致远见过公主。”
齐情伸手扶起明致远,眼中带着激动。
“公子,你我久居他人之下,这些礼节还是免了吧!”
“公主,此次前来,只有一事,公主可曾忘了国破家亡之辱!”
深深的眼睛里无波,他的嘴角紧紧闭着,眼睛里全是深沉之色,他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齐情的脸上绯红,她怎么忘了国破家亡之辱,明致远这样问是何意?
“不曾忘,也不敢忘!”
“好!公主之志我早已知晓,臣此次前来,只是图南越国复国之志,公主,你的年纪并不大,可是你的坚强和不屈已让我为之动容,南越国复国的重担就要让你挑起来,公主,你可愿意?”
齐情的目光变的冷峻:“我愿意!”
“好,我明致远必定全心全意辅助于你,南越国的未来就看你了,成大事之人,必须能人非常人之气,公主此次前来晋国,所受之辱也只是九牛一耳罢了,公主当知成大事者,必须受的苦中苦,非常之人,非常之气。”
齐情看着明致远庄严的面孔,一时之间,胸中热血流动。
就在这一天,齐情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一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