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少年,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走到尘漠面前,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说话。只是,这股压抑之下,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深深的悲伤和悲凉:“臭老头,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能死呢?你……”
只见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里,是一片犹如大海般的茫然和无助。
而地面上的尘漠伸出微微颤抖的右臂,嘴唇不停的闭合,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以他的体力,连这点小事也成了妄想。
尘夜的眼眶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劝我离开。但是,傻老头,你也明白,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啊……”
而尘漠的眼神变化无常,有一种他人看不穿的复杂情感。他不再试图说话,而是垂下右臂,看着他的孙子——尘夜,缓缓的,缓缓的,也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尘夜看着尘漠,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如果别人稍微注意一下他紧攥着的双手,就会发现,他心里,如同火山爆发的愤怒。这个少年,也终于不再嬉笑,而是给自己,镀上了一层复仇的色彩。
高空中,一身白衫的剑侯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细微的不忍,只是,这感**彩于他来说,只是稍纵即逝。缓缓坠下身子,双足刚一踏地,他便以一声轻笑打破了整片僵局:“小鬼,你还看着你爷爷的尸首吗?别看了,以你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还是听你爷爷的,回老家种田去吧!哈哈!”
面对着剑侯的嘲笑,尘夜没有任何的表示,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在他人看来,他大概是放弃了。也是,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你又能多要求他什么呢?
就在周围看好戏的人准备散去之时,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霎那间,只见尘夜一个极其迅猛的转身,袖中奈何剑一跃而出,飞快的刺向剑侯。这一剑,怕是尽了尘夜目前全部的力量,也将他的快,准,狠,用到了极限。当然,也将自己的后路全部封死。
这一剑,是死剑。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
剑侯看着少年奋不顾身的一剑,唇上浮上一丝轻蔑的笑。只见他身体微侧,瞬间便闪过尘夜的奈何剑锋,白衣依然翩然,仅仅是右手一动,便将尘夜击出十丈以外。只轻轻易易的一动,便将尘夜的招势化解于无形之中。
“哼,蝣蜉撼树,不自量力。连你爷爷也死在我手下,你又有什么资格杀我?哈哈……”剑侯轻蔑的大笑弥漫了整个广场。
而尘夜艰难的用剑拄起身子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远处的剑侯,尘夜的眼中寒芒暴射:“你现在是厉害,是强。但我未必就无法战胜你。只要给我时间,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下!”此话一出,尘夜已存了闭死的心。只要稍有心计的人,听了这话,都会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不给他任何机会。
但剑侯只是狂放的大笑:“哈哈!给你时间?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尘夜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十年。只要十年。”
剑侯的笑容更加狂妄:“哈哈……十年?你是在说笑吗?十年之后,你不过十八岁,又拿什么和我斗?哼,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奇才?那也无法在十年内赶上我!史诗期的修为,断的剑技,你能达到吗?”
尘夜冷冷一笑:“我说是十年,就是十年!”
剑侯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只见他脸上挂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好!我等你十年!”
尘夜继续说道:“十年后,无尽海边,必定前往!”
剑侯看着尘夜,身形渐渐升空,同时也抛下了最后一句话:“好,我等你!”
尘夜望着天空那道逝去的身影,眼中泛上狠厉的颜色:“我会的……”
半日后。
站在尘家的庭院中,尘夜看着这昔日与爷爷嬉戏的地方,眼眶中再度湿润。只见他嘴唇微动,对身后的福叔说道:“福叔,我马上就要走了。”
只见福叔脸上顿时出现了讶异的神情,连忙说道:“少爷,您……您怎么就要走了呢?这……”只见福叔还准备再说,杨烬便打断了他:“福叔,你别阻拦尘夜了。他没有历练的话,十年后,是不可能战胜那剑侯的。你就让他去吧。”
“可是……”福叔还准备争辩。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杨烬说的对。我确实需要去历练一番。”尘夜以冷厉的声音打断了福叔。
杨烬迎着尘夜的目光,说道:“你准备去哪?”
而尘夜长叹一声,说道:“我要去幻剑门。那里有我所需要的内功心法,我再辅之以《奈何邪剑章》,相信一定能有很大的长进,至少,要比我一个人琢磨要快的多。而且,我还要去看看,师傅在不在那里,他一定可以给我一些好的意见。你说呢?”
杨烬想了一会,缓缓说道:“我想也是。我与你不同,我是弓手,不能学习幻剑门的心法。所以我还是去刃弓谷,到时学到一身本事,也好帮助你。”
尘夜感激的看了杨烬一眼,转身看向福叔:“福叔,我走的这几年,家里就要靠您打理了。”
而福叔的声音却哽咽了:“少爷……您,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老身死也要帮少爷守好这个家啊!福叔还要等少爷归来,还要看少爷长的多高……”说到这里,福叔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话了。
尘夜看着福叔,热泪盈眶,缓缓说道:“好!好!好!福叔,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尘夜的身影顿时一转,向门外走去。转瞬之见,便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杨烬看着身旁的福叔,也不再说话,右手抄起包裹,便随着尘夜消失在人海之中。这一去,也随之表示着,这两个孩子,走上了成长之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