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蒲某明白了……”蒲择之从这个寓言故事,听出了弦外之音,“如果蒲某所料不差,你就是用这个办法,最后几次趁我军麻痹大意,像顽童玩【偷营】的游戏一样,趁乱将部队一点一点地接近我军,才没被岳将军听到天军的脚步声!”
“哈哈哈……蒲兄聪明,王某正是用的这个办法!”王坚大笑道,“王某这只是雕虫小技,吾皇降我钓鱼城、攻打缅甸等等战役,那才叫神鬼莫测呢!”
三人又谈了一会,王坚道:“蒲兄、岳将军,出去溜达一下吧。城外正在举行两军将士的葬礼,咱们权当给阵亡将士送送别!”
不久以后,三人来到城外。昨天的战场已经硝烟散尽,10多万没受伤的宋军被天军胁迫去打扫战场。一个十米深、几百米见方的大土坑已经挖好,俘虏们正在把宋军阵亡将士的3千多具遗体搬来、抛进去,然后铲土淹埋。而另外一边的开阔地带,几万天军正在集合整队,面前有几十个木柴搭成的平台,上面放了1千多名天军阵亡官兵的尸体。木台底下有几十名天军的随军教士在念着《火葬经》:“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又何欢,死亦何苦……”
王坚纵马来到队伍前,高声喝到:“点火、敬礼、起歌……”。顿时,在场天军官兵齐声唱到:“战友战友亲如兄弟,祖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我们都是百姓的子弟……”
浇了油的木柴在“噼里啪啦”地熊熊燃烧,堆在上面的英雄遗体,开始从衣服到皮肉烧得黢黑,弥散着浓浓的黑烟,半个多时辰后,只剩下了灰白的骨骸。天军将士低泣着,把战友的骨骸一一敲碎,用很多大大的木盒子盛殓后,放进一个亮闪闪的金属牌(军牌),然后再在木盒子外边包裹了一面军旗。
“晓赣,你为何不把他们像宋军一样埋起来?”蒲择之看到这一奇怪的现象,不解地问道。
“我们天军和宋军不一样,基本上都信奉长生教,吾皇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所以从鄂州水战开始,就采用了这个丧葬方式。在路途上不但避免了尸体腐烂,而且他们的骨灰一部分送还亲属,一部分安放在【英雄纪念堂】供后人瞻仰!”王坚解释道,“当然,吾皇大发慈悲,也颁旨给前线部队,对于宋军阵亡将士的遗体,就地掩埋并修建烈士陵园,他们的亲人就自己来这里扫墓吧!”
“蒙哥真是菩萨心肠呀,要是我们宋军打了胜仗,可是管杀不管埋的!”蒲择之心中想到。
“王将军,昨晚那些长者长鼻子、尖嘴獠牙、背上会喷火的怪物怎么没看到呢?”岳?环视四周,远处堆满了从宋军那里缴获的武器、盔甲,但是却没看看骑兵和战象,所以好奇地问道。
“哦,那叫战象,背上不是会喷火,而是架有火器!”王坚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说道:“这边战事已结束,王某就让骑兵和战象去支援静江(桂林)了。如果顺利的话,最迟后天,静江那边就会传来捷报了!”
“唉,看来马暨被前后夹击,也将凶多吉少!”蒲择之默默叹息道。
与此同时,长江三峡之一的瞿塘峡江中,宋军的另一个主帅吕文德,在旗舰上仰天长叹。5天前他率领的大军,被张柔率领的天军死死地堵在夔州(夔门)与开州(开县)、奉州(奉节县)一带水域。
瞿塘峡西起白帝山,东迄巫山县大溪镇,全长八公里,是三峡中最短的一个,但最为雄伟险峻。瞿塘峡两端入口处,两岸断崖壁立,相距不足一百公尺,形如门户,名夔门,也称瞿塘峡关,山岩上有「夔门天下雄」五个大字。左边叫赤甲山,相传古代巴国的赤甲将军曾在此屯营,又因尖尖的山嘴活像一个大蟠桃,故有桃子山别名。右边叫白盐山,不管天气如何,总是现出一层层或明或暗的银辉。江水劈此一门,浩荡东泻,唐代诗人杜甫写下"欢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的名句。这里山高峡窄,仰视碧空,云天一线。白居易在《夜上瞿塘》一诗中赞咏:"岸似双屏合,天如匹练开",峡中水深流急,江面最窄处不足五十公尺,波涛汹涌,奔腾呼啸,令人惊心动魄。瞿塘峡虽短,却能"镇全川之水,扼巴鄂咽喉",有"西控巴渝收万壑,东莲荆楚压摹山"的雄伟气势,古人形容说:"案与天关接,舟从地窟行".在白帝城下的礁石上,有两根铁柱,是古代"铁锁关"的遗迹。
天军在河道上,每隔几十米就用一条碗口粗的铁链封锁江面,而两岸崇山峻岭上,每隔1里就有两座碉堡隔江相望。张柔在每座碉堡中,部署了一个排的炮兵,配备了“鬼见愁”、迫击炮和火箭筒各1门,用来狙击宋军。
因为这么粗的铁链是无法用斧头等兵器砍断的,所以吕文德只得派人乘坐小船,用油布、木柴等焚烧铁链,等铁链烧红后才能劈断。每当吕文德的战舰被铁链阻隔停滞在江中,碉堡内的炮兵就居高临下,瞄准宋舰一阵轰炸。吕文德恼羞成怒,让战舰靠岸,派兵上山去清剿碉堡内的天军。宋军冒着敌人的炮火、滚石,一步三跌地慢慢往山上爬,陡峭的山壁四处都留下了宋军的尸体和痛苦呻吟的伤兵。但是在宋军付出惨重的代价、来到碉堡跟前时,却发现天军早已经打完最后一发炮弹,砸掉“鬼见愁”等火器后,用长长的绳索从另一侧悬崖爬下山去,溜之大吉了!
这5天,宋军每天都会死伤几千、近万人,不少战舰不是被炮火炸沉,就是躲避炮火时触礁,但每天除了能前进1、2百米外,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吕文德几乎晚上从睡梦中惊醒,这是他从军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狼狈。
瞿塘峡的白盐山绝壁上,有一列之字形石孔,自下而上至山腰。在山下起点处,有"宋开庆路元帅"字样依稀可辨,相传这是孟良梯,其实是古代人民凿孔栽木或采药的古栈道遗址。上边有一个平坦的台子,叫望乡台。北岸有一处黄褐色悬崖,几个竖立的洞穴,约宽半公尺,从前里面置有长方形的东西,从远处看去,状如风箱,故名风箱峡。那些风箱是战国时代遗留的悬棺,南岸粉壁崖上多古人题咏石刻,篆隶楷行,造诣各殊,刻艺精湛。
今天清晨,70岁高龄的重庆城防军军长张柔正在和他二儿子张弘略正在望乡台上下围棋。
额发童颜的张柔穿着一袭宽松的绸袍,朝北而坐,满头银发在山间氤氲的雾气中迎风飘遥,酷似一个得道的老神仙。而他的儿子张弘略背对着北岸的风箱峡。旁边有几个女乐师正在弹奏着琴、筝和琵琶,纤纤玉指翻动处,流淌出张柔最喜欢的《高山流水》。而几里外,又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略儿,你又输了!”张柔投下一子,擒住了张弘略的大龙,摸了摸颌下稀疏的白胡子,对心绪不宁的儿子笑道“上古时尧造围棋,以教导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丹朱,可见围棋之道【稳其性,娱其心】,包含着很深的治理百姓、军队、江山的道理……你以后还得加强定力呀!”
“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年过半百的张弘略是张柔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9弟昨天派人捎信来说,他在军校里边任职,感觉工作不好玩、十分压抑,希望您能给陛下说说,还是让他下部队带兵吧!”
张柔虽然生有11个子女,但有一半都中途夭折了,而张弘略和张弘范是张柔最喜欢的两个儿子,故此把他们引进军中悉心栽培,其他几个孩子都在老家打理张柔的产业。
“唉,弘儿还是太年轻了,陛下破格提拔他也不懂得珍惜!”张柔摇摇头,问张弘略道:“为父记得,你是42岁提拔为千户的吧?”
“父亲,孩儿正是!”张弘略回禀道。
“弘儿才26岁,就被提拔为相当于千户的训练处长,居然还嫌工作不好玩?你替我写信骂他一顿,告诉他想带兵自己去和陛下说!”张柔骂虽骂,但心中还是乐呵呵,“嘿嘿,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看上这个不懂事的小兔崽子?”
“父亲,陛下用人不拘一格、别具慧眼,依孩儿所见,他喜欢年轻人,你看那文天祥才20来岁,就身居2品高位了!”张弘略挥手让乐师退下后,轻声说道。
“略儿,你也别沮丧,为父告诉你个好消息。几天前,陛下派组织处的官员找我谈话,准备让我此战结束后退休,进入【元老院】养老。而我军长的位置,陛下提拔你来当!”张柔笑道。
“父亲,这是真的?孩儿也连升两级了!”张弘略高兴地几乎跳起来,随后又冷静下来,说道:“父亲,那昨天才到的李?密使,您准备怎么处理?”
“略儿,李?虽然以前和为父一样,都是割据一方的军阀,但他不识时务,自己造反不说,居然还派出密使四处拉拢天国的汉将。如果在以前陛下还没造出犀利火器的时候,也许为父会考虑和他一起叛乱,但现在我还是决定安安分分做个元老吧!至于密使,为父昨晚已经命人押送到重庆交给陛下了!”张柔深沉地笑道,“略儿,吕文德坚持不了几天了!他最少死伤5万人,而我军才死1个人,据报告还是没抓稳绳索掉下悬崖摔死的……这一仗是为父有生之年的最后一仗,也是你当军长前的最后一仗,咱父子好好干他一票,让陛下看看,没白白提拔咱们张家父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