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但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却不知原来此地风云变幻,忒也难测啊”只见一只小舟翩然驶于西湖之上,舟中除了船夫只有三人,其中一个壮汉脱去了衣服,光着上身盘坐于舟中,手拿羽扇胡乱扇着,说道:“不过这风雨即来,也要凉快凉快了,哈哈。”另一人书生打扮,眉目清秀,想来这扇子自然是他的。书生打扮的人望望西湖水上,悠然道:“但不知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何者所作,必定见识非常啊。”那壮汉说道:“我们居北之人,少来南方,还真不知原来杭州景色如此美丽,只可惜我不如苏兄是个文人雅士,要不我也写他几百八十首诗词,说不定也能千古流传呢。哈哈”书生道:“胡兄过奖了,小弟不过多读得一点小书,见识肤浅,当然不如刘兄了。”书生转身对身后的白衣少年说道:“却不知刘兄是否有这个雅兴了。”只见这个‘刘兄’相貌非凡,直似美丽仙童下凡长成,眼睛明亮而清澈,只是缺少了一些精气。这个刘兄淡然道:“我等为了找寻一只老鼠已经跑了很远的路了,实在没有心思去写什么诗词歌赋,对不住啦,云兄。”苏云想了想道:“哎,但不知能否找到那只白鼠,否则钱大有可是性命堪忧啊。”壮汉大声道:“什么堪忧不堪忧的!要知我胡谦的大哥人品如此之好,哪那么容易死了?去,别在这里乱说话。”说罢推开苏云靠近了那个‘刘兄’坐下,说道:“刘迪啊!你且说说,这白色的老鼠你见过没有?”这个壮汉身体壮声音也大,直震得刘迪一晕。刘迪对他笑笑,说道:“当然见过,我还问了它家住在哪里,可惜它不告诉我。”苏云插口道:“我说胡兄,这人之生死,天命使之,和人品可不见得有什么关系。”胡谦回过头笑道:“那是你不懂了,要说人品看什么?看德行。德行好了自然有贵人相助。这不,我大哥才能得刘迪兄弟这样的神人相助,这个命可是绝对保住啦。”刘迪笑笑说:“在下不过是略懂外伤的医治之方,要想钱大哥痊愈,还真得依仗云兄的师傅李道长的调理。只要这只老鼠愿意把血捐出来一点,这钱大哥的命才算是保住啦。”胡谦点点头笑了笑坐在了船边。
刘迪望着船外细雨,低声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苏云拍手笑道:“好一首《饮湖上初晴后雨》,不知刘兄心中想到了什么,吟得如此惆怅。”刘迪无奈的笑道:“只听说西子美丽,却不知美有何用。想我出生二十余载,就是寻觅不到心爱之人。曾有人与我说过:人者半矣,欲全寻之。哎……”胡谦哈哈大笑道:“刘迪啊,你不用着急,你的终生大事就交给胡某人好了。兄弟一表人才,还怕找不到心仪的对象?哈哈哈!”苏云微笑道:“却不知胡兄找的美丽姑娘刘兄看不看得上了。哈哈!”
但听小船吱嘎声响,渐渐停了下来,驶船老伯笑道:“客官,到了。”刘迪等三人走下船来。只见眼前一片树林,林中有一条曲折小道。老伯说道:“顺着这条路走,里面有一处达官私宅,那里是不可以去的,小心被那家人打出来,当官的都很不讲理啊。我会在这里等待各位客官回来。”苏云回头作揖道:“多谢老伯。”说罢三人走进林子。
只听雨声阵阵,沙沙作响。偶尔有群鸟惊走,时而有兽吼阵阵。胡谦在前大踏步的走着,突然回头说道:“刘迪,为何你会认为在这里会找到那只白鼠?”苏云点头道:“是啊刘兄,要知道万物各有其栖居之所,此处黑暗,白色的动物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这里应该不是白鼠繁衍之所在啊。”刘迪笑笑道:“凭的是感觉。”胡谦惊道:“啊?凭感觉就能确定白鼠在此处?”刘迪笑笑道:“当然,还有人品啦。”苏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刘迪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嘘!你们听?”胡谦很纳闷,说道:“怎么了?”刘迪摆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不要说话,侧耳细听,说道:“老鼠在北方!”苏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看到它了……”只见一只长约三尺的一只巨大老鼠就趴在前方道路右侧一丈远的地方,好像刚刚从松鼠洞里偷出来了松果,正在费力的嗑着。刘迪哈哈笑道:“啊呀,原来就在那里!”说罢向巨大白鼠扑去。白鼠抬头一看,流露出无奈的神色,貌似心想:怎么又是你……。刘迪如同读得懂它的心意一般,哈哈笑道:“又是我怎么了?好好玩玩吧?”白鼠虽然巨大,但是行动迅速,只见树林中如同有一条白蛇在迅速游动。但见刘迪身法轻盈,倒也不至于跟丢。苏云迅速的跑着,可是被脚下的树根绊倒,浑身泥土。胡谦身体沉重,完全跟不上刘迪的脚程。
不一会儿刘迪追到了一处围墙边,白鼠却不见了。刘迪四下望了望,纵身一跃跃到围墙之上。只见这里是个小花园,一位小姐带着一个丫鬟正在赏花,丫鬟一惊,叫道:“啊!小姐!”那小姐抬头看了看刘迪,又回过头去采花了。刘迪蹲在围墙之上进退两难,下去也不是,说话也不是。那小姐采过一枝菊花低声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公子可知花中四君子,陶渊明为何独爱菊花?”刘迪吟道:“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菊者,坚贞秀美。使人想到品德高尚的隐士。”那小姐淡淡笑道:“是啊,天下以品德高尚者赞之,君子者敬之。可不知公子那梁上君子还要做多久。”刘迪哈哈笑道:“在下可不是什么飞贼来的,却不知小姐有没有看到一只三尺长的白鼠,可能窜如贵宅,只怕惊了小姐。”那小姐笑道:“那您反倒是大义之举了?”刘迪笑道:“不敢,怕是在下比那白鼠更加惊人一等。不多讨扰,就此告辞。”那小姐说道:“公子请慢!公子这样跳来跳去如同猴子一般,怕是让人误会以为是一顽童。不如告知姓名好见君子风范。”刘迪笑道:“在下刘迪!后会有期。”说罢纵身一跃,跳下墙来。在宅子附近转的几圈依旧不见白鼠踪影,叹了口气只得按原路返回。道上遇到苏、胡两人,只能摇头,讲了跟丢白鼠的经过。三人在附近找了很久,可是一点踪迹也无,最后刘苏二人只好决定归返。胡谦大声道:“刘迪!咱们好不容易追到这里,何不再找找?”刘迪笑道:“不碍!三天内必将找到这只老鼠。”苏云笑道:“看来刘兄有了什么打算?”刘迪笑道:“我想总有办法的,呵呵”说罢三人按原路返回,直到钱大有养伤之处,临安府往来客栈。
第二节
临安府是当朝国都,只是时年战乱纷纭,气象不顺。刘迪等一到临安便见街道之上人们往来奔走,时而议论纷纷。苏云叹了口气轻声吟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战乱年代,但得清闲在,不问世中天。如今还好都城之内甚为繁华,远离征战,人们才能得此清净时日啊。”胡谦怒道:“国家兴亡之际,怎能独得清闲!这个时候不是我们大宋子民担起抗击金兵保卫国家的重任之时吗!怎可以不问世中天!”苏云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皇帝不这么想,一心求和,真是苦了我们大宋百姓。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亡国之祸?”刘迪笑道:“各位不就是为了救国而来?何必呢?还是抓紧赶路吧。”
三人来到往来客栈,小二迎了上来,赔笑道:“哎呀!客官回来啦?要不要小的酒肉伺候着?”胡谦摆手道:“我们先回屋里歇会儿,过会儿再说。”小二笑道:“好嘞,客官请进!”刘迪突然停住了脚步对苏云二人道:“二位先请吧,我在外面坐会儿。”胡谦大声道:“你快点哦!我和苏云先上去了。”刘迪点了点头,笑着招呼小二说道:“给我准备一个邻窗子的好座位,再打两壶好酒。”说着递给小二几两碎银子,小二笑着喊道:“好嘞!客官二楼窗边请!”说罢,引着刘迪来到了二楼一处靠窗边的座位坐下。小二笑道:“客官稍等,小的给您打酒去。”刘迪笑着点了点头。
小二刚走开,便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俊秀男子走到刘迪桌前,轻轻坐在他的对面。两人相对不语,直到小二把酒菜端来。小二说了声:“客官请。”说罢小二看了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一眼笑道:“不知这世道是怎么了,竟是男子美丽,西子莫及啊。想不道世上竟有这样美丽的男人,还是两个,真是让小人一保眼福啊。可惜我早生了二十年。”刘迪笑道:“此话怎讲?”小二想了想摇头道:“即使小的晚生二十年也没有福气能娶到您家的小姐啊,哈哈。不打扰客观说话了。”小二就此走到别桌招呼客人去了。
刘迪见小二走远,边笑着边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黑斗篷的男子。那男子看了一眼酒盅,淡淡的说了句:“卡撒。(译:毒物)”刘迪笑了笑喝干自己杯中之酒。淡淡的吟道:“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钟己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男子淡淡的说道:“未成沈醉意先融……”刘迪笑道:“这大千世界美丽非凡,却没有我刘迪之半啊,有时倒真想体会一下这‘醉意’之妙!”男子说道:“这首词是你写的?”刘迪笑道:“我哪能有如此文采啊。是一位先人女子,号易安居士。后写得催泪悲词《声声慢》。”男子淡淡的说道:“我到想听听看。”刘迪笑道:“你听好。”刘迪准备一番,轻声的慢慢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只是他性子开朗,悲词也被他吟的不是很悲了。男子笑道:“想不到这重男轻女之帮里尚能有如此奇女子,写得一首好词。”但听几声琴响,远处坐着一位美丽艺伎,身着素装,轻轻弹奏手中琵琶慢慢的唱到:“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但听她声音柔美,表情淡然。但这一句‘凄凄惨惨戚戚’让她唱得无尽愁苦,心生怜悯。但听她继续唱下去,听者只觉凄苦孤单,愁闷非常,众听客无不把酒尽饮,可是无不觉得“举杯消愁愁更愁”,但觉人间疾苦莫过如此。直到身着素装的美丽艺伎唱到“怎一个愁字了得……”之时,琴声语声戛然而止。可是听者意犹未尽,耳间词声萦绕,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声息,只听得路间行人喧闹,众人才回过神来。有的泪水盈眶,有的已经愁泪满巾。美丽艺伎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对着刘迪的方向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欣赏女子做词,献曲一首,奏与君听,祝身体康健,后会有期。”说罢美丽艺伎转身下楼,后面跟着一位年老长者,想是女子老父。
只见一个身穿绿色小褂,帽上镶玉的富家子弟从上房里走出来招呼了小二说道:“小二!刚才那个美貌女子是谁啊?”小二赶忙上去招呼陪笑道:“哎呀,赵大爷。不劳您腿脚,招呼小的一声,小的不就来了。”那位赵大爷怒道:“问你话呢!那个女子是谁家的!”小二一惊,连忙说道:“那位小姐是城西老李头的闺女,从小学了曲艺,倒是没有卖到窑子里去,我家老板欣赏老李头人品,便准他们在这里卖唱,都图一口饭嘛,莫不是那女子打扰了老爷?下次小的一定不让她来了,免得他们不识抬举,扰了老爷说话。”那“赵大爷”一拍店小二的头笑道:“笨蛋!下次她再来你得告诉我一声!不来了还能见到么!本大爷看要纳几个小妾呢!”店小二陪笑道:“啊呀!那可不是李家小姐的福气么,也真就是这样美丽的小姐能配的上您这样的大爷啊。到时候还不用大爷派人去请,小的给老李头一说,他还不乖乖的把女儿送去,呵呵。”这个“赵大爷”又拍了店小二的头一下笑道:“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配得上本大爷的就是一艺伎啊!”说罢这位赵大爷向刘迪处看了看,只见刘迪正自抹泪,倒没看清长相,便回去了。那店小二被他打得好不疼痛,嘀咕了几声。黑色斗篷的男子看了看刘迪,说道:“你哭完了没有。”刘迪擦干了眼泪,大声叫道:“小二!”店小二闻声前来,轻声道:“客官什么吩咐?”刘迪笑道:“给我倒酒!”说着掏出了一两银子甩在桌上。小二马上赔笑道:“啊呀,客官抬爱,有什么尽管吩咐。”说着拿起酒壶开始给刘迪倒酒。刘迪拿起酒来,喝了一口说道:“刚才那个赵~大爷什么来头?”店小二一惊。只见刘迪把酒杯放到桌上,指了指酒杯。店小二马上给他满上,边小声说道:“爷,那位您可不要惹。那位赵大爷叫赵群,家里是皇亲,平时偶尔光顾小店。只是人心不足啊。”刘迪笑了笑一杯饮尽说道:“此话怎讲?”小二倒过酒,小心翼翼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位赵大爷家里已经两房妻妾了。也算燕家倒霉,让他见了小姐,便被他相中了霸了去,把人关在别庄里。听说燕家终于抵不过赵家权贵,还是同意把女儿嫁了,就在后天。可是您看,今天见了老李头的闺女……哎……这燕家有钱有势的尚且如此,看来老李头在劫难逃啊。”刘迪又喝干了杯中之酒,笑了笑说道:“要知这天地虽大,可惜人之性如此鄙陋,却是无可奈何啊。去吧。”小二赔笑了两声,又倒了一杯酒,笑道:“那公子您请着,小的告退。”说罢,店小二顺手把桌上银两收到袖中,看来还有点“牵羊”本领。
刘迪沉思片刻,对黑衣男子说道:“我还要一段时间呢。”黑衣男子轻声说道:“我不等你。”刘迪笑了,喝干了杯中的酒笑道:“也好,我倒想好好转转。”黑衣男子看了看街上行人,轻声说道:“太久不好,你还有最多二十七天。”刘迪笑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会错过的。” 黑衣男子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座位。刘迪说道:“替我向她问好,就说我在努力着呢。呵呵”男子背对着刘迪挥手示意,走下楼去。刘迪留在坐中,自斟自饮,无奈的笑道:“以为醉酒心已怠,却听悲曲在心头。”
第三节
刘迪呆呆地望着窗外风景,心中想起适才相遇的美丽艺伎,又想起庭院中的可爱小姐。
不一会儿,苏云从客房里出来找刘迪,见到他坐在窗边自斟自饮,便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带愁色。刘迪问道:“钱大哥情况如何?”苏云摇头道:“师傅说蛇毒入骨,难治的很。但只要得到白鼠,一切无碍。”刘迪看了看窗外淡淡的道:“那么我明天就去取那只白鼠好了。”苏云惊道:“刘兄你知道白鼠的下落?”刘迪望向远方,自饮一杯,说道:“恩,只是今天不能去了。却不知这白鼠之血是否真的有用处。”这时胡谦和一位年老道人一同走来,但见道人鹤发童颜,神清气爽,直似一位仙人。两人来到桌前,刘迪和苏云均自起身,刘迪离位对年老道人说道:“风道长请。”那位风道长抱拳道:“刘少侠不必客气,请坐。”说罢四人分别就坐。风道长捋着胡须,一面笑颜,对刘迪说道:“刘少侠最近莫不是遇到好事?”刘迪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此话怎讲?”风道长笑道:“自从五云山下斗蛇相遇以来,少侠可从没见过愁苦之色啊。方才那女子为少侠演奏的《声声慢》,莫不是为了少侠?”刘迪笑道:“道长误会了。那女子声声说是为了感谢欣赏此曲之人,要知当时说出赞叹话语的却是另有其人啊。”风道长笑道:“哦?此人是谁?”刘迪笑道:“家兄。”苏云惊叹道:“哦!刘兄的哥哥也来了都城?怎么不让兄弟拜见一下呢。”刘迪笑道:“不碍的,他不过是叫我回去而已。”风道长说道:“那少侠何时归去呢?”刘迪摇头道:“至少要等钱大哥伤愈。不知那白鼠之血是否真的管用。”风道长抚须说道:“要知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既然这只白鼠安家在巨蛇栖息之所,应当有解毒之能。”刘迪点头道:“此话有理。”只见胡谦一直在一边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苏云便问道:“胡兄怎么了?”胡谦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还觉得钱大哥的命有刘兄弟在肯定是保住了,可是听了那女子歌曲,现在真是怎么都提不起劲来。”苏云哈哈笑道:“想不到胡兄粗犷汉子心思也还真是细腻。”刘迪一摆手淡淡的说道:“我不也是到现在也无法开怀。但觉生之孤独,死之无谓啊。”风道长淡淡的说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各归其根。人之在世各有己命。不知常,妄作凶。应该懂得自然之道。刘少侠何必执迷于儿女之情。”刘迪笑道:“可惜我生之为情,死之为义。不能独存,只望成全啊。”苏云摇头道:“可惜缘之一字在乎天意。刘兄不可强求。”风道长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一切皆有天命使之,钱大有也算一方人杰,为解百姓之苦,首当其冲。如今身中剧毒,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苏云笑道:“师傅有所不知,刘兄已经知道白鼠的下落,明日便能带回。”胡谦一听喊道:“啊?刘迪你怎么不早说?”刘迪无奈的说道:“就在今天的庄园里。可惜今日不能带回,明天绝对没有问题。”胡谦看了风道长一眼,说道:“道长您不担心钱大哥的伤势。是不是您早算到了?”风道长捋了捋胡须淡淡的说道:“只是老道有一事不明。”刘迪说道:“道长请讲。”风道长说道:“贫道与小徒前去青云观,路经五云山,听说巨蛇妖物为害一方。便带小徒前去降妖伏魔,是时便见到钱大有受伤倒地,中毒已深。可是见少侠被那妖物咬伤左臂,如今却毫无中毒之相,不知这是为何?”胡谦急忙插口说道:“是啊刘迪!为何你什么事都没有呢?而且昨日见你左臂之上,甚至连伤疤都没有!”刘迪笑道:“哈,那是本小弟品行得体。自有神明托佑啊。哈哈”苏云赞叹道:“更令兄弟敬仰的其实还是刘兄的胆识与气魄。当时要不是刘兄当机立断,钱大哥怕是早就毒发身亡了。哪还能挨过这许多日子。”刘迪摇头叹道:“可惜小弟见识浅薄,没能尽除蛇毒,使得钱大哥遭了这许多罪。”风道长说道:“不碍的,只要刘少侠能把白鼠弄到贫道这里,贫道保证不伤此鼠性命便能救得钱大有之命。”刘迪笑道:“在下明日一定把白鼠送到,一切拜托风道长了。”之后四人又谈论起了国家之事,刚刚还闷闷不乐的胡谦这时倒是精神非常,大谈报国之心。风道长师徒也有独自的见解。唯有刘迪远望窗外,心中不知所想。
翌日一早刘迪出发前去西湖的别庄。胡谦等本要送行,但是刘迪执意要孤身前往,胡谦等只得送到城门口。到得送别之时,只见四个脚夫抬了一顶轿字路过,隐约听见女子哭声。
刘迪来到前日乘舟之处,又见到了之前的老伯,给了相当银两来到了昨日的别庄墙边。刘迪本想跳上去,但是忽然一想又能见到昨天的可爱小姐,不自禁的心跳加速起来。定了定神才又一跃入墙。只见院子里没有人,但是菊花美丽依旧。刘迪心想就这么闯进人家小姐的闺房里貌似不是很好,会影响小姐的清名。于是决定还是暗中行动。便从左首的一处拱门下走过,向四周望了望,但见庄子打理得很是别致,光一些摆在外面的大型盆景就已经价值不菲。这时突然有两个杂役从一处走出来,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刘迪一见便躲在一处假山之后。庄子很大,但是人却不多。转得几转到底还是没有见到那位小姐的踪影。于是又来到了那个小花园来,正碰见那位小姐的丫鬟正在给白鼠喂东西吃。刘迪一见老鼠失声说道:“白鼠!”丫鬟一惊“呀”了一声。白鼠一见是刘迪,马上转身就跑,刘迪正想扑向去抓住它,可是没想到扑了个正着。原来白鼠被丫鬟套上了绳索,是以奔跑不能。丫鬟看清是刘迪,二话不说带着他来到近处的一桩房屋之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刘迪。刘迪正自纳闷,信中小楷笔锋清秀,显然是那小姐所书。只见信中写道:“临安燕府拙女,敬呈者。前日见卿,风采映心。但得偶遇,生无悔矣。无奈心往,不能宣释。知君求鼠,特计擒之。此鼠通灵,莫伤其命。君子达然,卿必贵也。请君自顾,身体康健。虽千言语,莫能尽表。虽一遇焉,弥添怀思。婢女小鬟,赠与公子。梳洗照料,请莫嫌之。小女子敬上。”刘迪见过这封信对丫鬟说道:“你家小姐呢?”丫鬟的眼泪滚滚流出,讲到:“半月之前,铃儿与小姐在家中花园玩耍,小姐攀到树中捉鸟,被赵家的公子见到了。后来赵家迫害老爷,老爷抵不过,到底小姐给赵家公子捉了来,可是小姐一直不依从。便被关在了这里。要知道婚嫁之事单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于老爷还是同意了。本来定的日子是明天,可是那赵公子却按耐不住。说是今天便要完婚。便派了轿子把小姐带走了!”说到这里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刘迪面前抓着刘迪的长衫哭道:“公子!自从昨日小姐见到公子,便已经心生向往。公子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打算今日与那赵家公子同归于尽。公子!求您!”刘迪一听,摇头道:“原来是昨天那个姓赵的。好,我们走!”说罢带着丫鬟来到墙边,伸出一手在丫鬟面前。丫鬟脸一红,迟迟不敢伸出手去。刘迪微笑着无奈的摇摇头,一只手提着老鼠另一只手牵住了丫鬟的手,将她环抱起来。纵身一跃,连同丫鬟一起轻飘飘的飞出了院墙。来到舟中之时,老伯见二人惊慌若此,还以为他们二人私奔来的,不禁想起自己年轻之时。
第四节
刘迪带着丫鬟来到临安府,只见人行如昔,车走频繁。刘迪心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觉人生如此孤单,虽然认识了一帮朋友但还是不能释怀。不自禁的想起客栈里的美丽艺妓所唱之词,心中又无限感慨。小丫鬟看着刘迪的脸,不由得痴了。想到自从出了赵家别院以来刘迪从没有看过自己,不自禁的开始自怜起来。想起自己身世苦楚,不禁热泪盈眶。刘迪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是并没有看她一眼。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往来客栈。只见许多人都站在店门口向店内张望着。刘迪挤进人群,拉着小鬟的手走向店门口,只见店内乱作一团,桌椅尽碎,众人群殴那个店伙计,店伙计被打得叫喊连连。另一边几个家丁却在绑架前日的美丽艺妓,老李头哭着跪倒在那个像是家丁头子的人面前求到:“大人啊!小的家里就这一个女儿,求求您放过我们吧。”那家丁头子嘿嘿笑道:“嘿!老头!看你家小姐多少还算有点姿色,被我家老爷看上了那不是你老人家的福气吗?给你一百两难道还嫌少了?快点滚开!”只见老李头被那家丁头子一脚踢开,头破血流。刘迪看了看店里的请况倒也没有理会很多,只是带着小鬟静静的走进店里向二楼走去。刘迪正走上楼梯,只见一个彪形大汉从天而降吵嚷着冲下楼来,却不是胡谦是谁。刘迪一伸手便把胡谦拦住,笑道:“呀!胡大哥莫不是来接小弟的?看!这是什么?”原来胡谦见这几个家丁对老李头等无理,早想上前教训他们一顿,可是被苏云拦住了。才刚冲出来就又被刘迪拦住,正想发火时见到刘迪手中提着没精打采的白鼠,顿时把打架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抢过刘迪手中的白鼠跑向钱大有的屋内。苏云见到刘迪身后的小丫鬟,笑道:“这位是?”刘迪笑了笑,说到:“咱得谢谢这位小姐哦,是她把白鼠交给我的。”苏云一听,马上向小鬟作揖行礼说到道:“多谢小姐赐鼠,救得小生朋友一命。”小鬟一时愣住了,随后微一欠身行了一礼。说道:“先生多礼了。小女子受不得。”刘迪看了看楼下情况说道:“怎么回事?”苏云摇头道:“那个姓赵的。”刘迪回头望了望,只见那个老李头又跪在了地上哭求道:“大爷!求求您,放过我家老小吧。”几个家丁抓住了李家的小姐,只见小姐的袖子被扯断,洁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在众人面前。古时女子之肤不能现人,袖不过腕,裙不过踝,袖子被扯断是相当羞耻之事。那李家的小姐哭诉道:“爹!琳儿对不住您的养育之恩。”说罢挣脱了家丁的束缚,一头向墙头撞去。苏云一看,终于按奈不住,一摇羽扇,旋风骤起,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见那李家小姐将要撞死在墙头。只听一时众人殴打声,店伙计呼痛声,家丁头目呼止声,老李头哭叫声四起。仿佛云中淡风,一抹白影突然闪过,挡在了李家小姐身前。李家小姐一头撞在白影之上,但觉软绵绵如棉絮,李家小姐抬头一看,不自禁痴了。如此美丽的脸庞,如此温柔的眼神,一时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已经消失,只剩眼前之人没有说出的密语。
刘迪微笑着说道:“小姐干嘛要撞在下呢?在下也是会痛的。呵呵。”李家小姐这才如梦初醒,霎时间满脸通红,低声沉吟道:“公子……”刘迪笑了笑,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下的自己的衣衫轻轻披在了李家小姐的身上。招呼了小丫鬟,笑道:“我们走吧,去找你家小姐。”小丫鬟愣在了那里,但想刘迪与那墙壁至少两三丈远,如何一瞬之间就出现在了那边。刘迪摇了摇头,只见骤风突起,刘迪又出现在了丫鬟面前,他伸手在丫鬟额头上敲了一记,丫鬟才醒来,一双清澈而迷茫的双眼凝望着刘迪。刘迪笑道:“走吧。我们去找你家小姐。”说罢拉着丫鬟向外走去。那家丁头目看到丫鬟叫道:“慢着!阁下是何方妖人!不但大庭广众之下行使妖法而且还拐走我家三奶奶的丫鬟!”刘迪看了看那个家丁头目笑道:“中兽李明启。”那家丁头目一惊。刘迪笑道:“貌似这李明启多少也算是个人杰,曾在中原一带行侠仗义,倒也是条汉子。可是他的徒弟怎的如此无能?竟然当了个杂役?”那家丁头目听得此言眉头紧锁,暗自盘算着对策。刘迪如同突然明白了什么,回身向那家丁头目作了个揖。说到:“原来如此,得罪了。”那家丁又是一惊,大声说道:“原来是个疯子!今天大爷倒霉遇到了没用的疯子!”这时众家丁已经停手,聚在刘迪面前。刘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有时候疯子可是惹不起的!”那家丁头目想了想.最后终于作出决定般的说道:“给我打!”
说罢,众家丁一起扑向刘迪,刘迪见远处苏云走下楼来,伸出右手向他挥了挥,示意不用出手。可是其中一个家丁见了还以为这是瞧不起他的一个手势,呼喝着首先冲了上来。刘迪向前跨出两步,左手向后一挥,示意丫鬟退后。随即向左一侧身,伸脚将首先冲来的家丁绊倒。随后左右移步,只见一团白影穿梭于众家丁中间,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晕了,开始互殴起来。刘迪微笑着走出人堆,站在家丁头目面前。那家丁头目微微蹲伏伸手向刘迪探去,刘迪迅速伸出左手,不知如何竟将家丁头目摔了出去。众家丁从刘迪身后袭来,刘迪更不转身,向后退步,时而伸手抓出,时而伸腿侧踢。虽然毫无章法,但是即快又准。不一会儿,只听众家丁哭叫连连的躺在了地上,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打倒的。眼前如同依然萦绕着一团往来穿梭的白影。
突然客栈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身着甲胄的骑兵下马走来。当先一人相貌凶狠,左眼处一条竖疤,贯眼而过,就连眼睛上似乎都有一条竖道,然而似乎并不致盲。那人带了七人一同走进屋来。见到地上众家丁呼叫的样子不禁眉头紧皱。他随即伸出左手,大声道:“都给我拉出去!”话音刚落,七人小队整齐的走进屋内将众家丁拉出屋子。那伤疤骑兵看了看屋内众人,大声说道:“这里怎么回事!”家丁头目从墙角里挣扎着爬起,一条腿还被一条碎木扎伤了。气喘嘘嘘的说道:“李副将……呼,呼……”那李副将看了那家丁一眼,啐道:“他妈的狗改不了吃屎!滚!”那家丁头目回头看了刘迪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出客栈。李副将见到他看刘迪,便对刘迪说道:“是你把他们打成这样的?”刘迪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那副将。那副将一见刘迪的样子,不禁心想“好漂亮的小白脸。”说道:“虽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他们的不是,可是到底你还是打了皇家的人。你这是跟吾皇过不去。天子脚下岂能容你们这种狗杂种撒野!”说着还侧头向在外旁观的家丁众人望了一眼。好像最后的一句话是在说赵家家丁一样。刘迪笑道:“可惜如果在下跟将军去了的话怕是要出人命的。”那李副将对天打了个哈哈,大声说道:“现在适逢乱世,最缺的就是人才!阁下以一敌十,毫发不伤,如果跟本副将来,就算受点皮肉之苦,只需鄙人多谏几句,想是阁下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刘迪笑了笑说道:“抱歉,我对‘国家大事’不怎么上心,多谢将军抬爱。”那副将眼珠一转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吼道:“看你不像中原人士。阁下是什么人!”刘迪笑道:“我又是什么人了?不过一介浪子而已。在下尚又要事,恕不相陪,告辞了。”说罢向丫鬟走去,李副将挡在刘迪面前,大声道:“要走!至少先过我这关!”说罢伸拳向刘迪打去。刘迪迅速向左一侧,本想就此绕过。可是那副将不知如何又挡在了刘迪面前,而且拳已打向刘迪面门。只见这一拳不仅罩住了刘迪上三路,而且还护住了自己几乎全身。刘迪若想反击也不可得,只好迅速低头后跃,可是那副将虽然身着重甲,而且出招缓慢,但是却不知如何跟上了刘迪的脚步,左手虚晃一圈,右拳蓄力击出。刘迪本在空中,眼看不及闪避,但见白影一晃,刘迪一只手向李副将右手上一按,随即借力又向上跃起。那李副将一见,心中很是佩服刘迪行动迅捷,心想手下要有如此能人,抗金之计必然大成,所以必先擒住此人。于是同时跃起,向刘迪的脚部抓去。刘迪这时已经后跃至墙,随即一转身双脚踏在墙上,用力一蹬。只见墙壁突然爆裂,而刘迪一瞬间就跃到了门口的上梁处。但听‘咣’的一声响,上梁同时碎裂,随即刘迪轻飘飘的落下地来。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众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刘迪就已经站在门口了。忽然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七人小队从刘迪后方袭来,围住了门口。刘迪笑道:“自从到这边来,今天才看到了又有意思的东西呢。”
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一个人手提大刀,从楼上冲了下来。直向刘迪身后的七人小队撞去,随即众人大打出手。这人自然是胡谦。同时苏云轻摇羽扇,慢步走下楼来。笑道:“如果李副将需要人才,在下倒可以给您引荐几位。”那李副将用带有伤疤的左眼看了看苏云,说道:“青云仙子……哼!你回来了。”苏云笑道:“李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那李副将想了想笑道:“虽然你不愿意跟我从军,而且还出了家。但是如果你要是能说服这位少年侠士,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是你的功绩了。”苏云摇着羽扇笑道:“李兄抬爱了,小弟自问没有能力当这个说客呢。不过后边那位倒也许能跟随阁下呢。”只见外面胡谦轮着大刀,以一敌七,虽没受伤,但也无法冲出重围。众骑兵没有得到命令,不能尽展所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李副将看了看外面情势,随即伸出右手横向挥动。七人同时拔出佩刀,先后向胡谦要害处击去。胡谦被攻个手忙脚乱,不住后退,直被逼到刘迪身边。众骑兵才又止步不前,只是将门口围住了,不让他们出来。胡谦对刘迪说道:“刘兄弟,咱们一起冲出去,应该没事的。本以为来都城参与抗金之事能解我大宋之苦,这他妈的狗官!看来宋朝没救了。”那李将军对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你懂什么了!我家主公曾经说过。欲民安先国富,欲国富则先平天下。如今只有抗击金虏,保我大宋疆土不被侵犯,我大宋才能渐富,只有国富才能民安!如今小人当道,也只一时之势。只要我大宋灭了金,那么再经过一番治理,天下还有谁人敢行使奸道,末将必将先斩其首级!”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听了无不钦佩。李副将向刘迪一指,说道:“那边的小兄弟!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让你的身手有用武之地。随我去了如何!”刘迪笑了笑,说道:“有哪个朝代不被更替?又有哪个国家不会灭亡?千百年来换过多少主?换过多少名?国家?不过是一个帮派而已。在下非圈中之人,不想理会圈中之事。告辞了!”说罢向李副将抱拳以礼,伸手招呼了丫鬟,一起向门外走去。七人小队随即将刘迪团团围住,剑尖指向刘迪。可是刘迪混若不见,径自踏步向前。突然七人同时发难,向刘迪攻去。刘迪右手抬起,但听‘嘭嘭’声响,地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围观的众人大喊“地震啦!”四散跑开,可是那七人小队显是训练有素,随危不乱,站稳脚步后依然用剑指向着刘迪。刘迪右手变掌为拳,但见脚下地上裂开一个缝隙,从里面窜出一把雪白的长剑,慢慢的飘至刘迪的手中。苏云和那李副官都是一惊,心想“这如何能够!”。只见刘迪抬起手中长剑,迅速向前跨步。那李副将见势不妙,右手向后一挥,大声喊道:“退阵势!”众士兵齐步后退,聚成一团,但见刘迪手起剑落,白影左右一晃,啪啪啪啪一阵乱响,众士兵手中佩剑均自落地并且断作两节。随后刘迪挽住丫鬟的腰,展开轻身功夫,一跃一跃的走远了。
第五节
丫鬟埋头在刘迪的怀中,但见左右房屋与行人的幻影不住后退,几乎看不清稀,不禁慌乱起来。刚想挣脱却又被刘迪抱得更紧了。丫鬟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脸红起来,抬头望着刘迪英俊的面庞,竟然痴了。不住后退的人影、墙壁已经不再放在心上,迎面袭来的强风,也无法使她的眼睛闭合。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占据她心中寸许之地,因为她的心中已经被装满了。
过了好一阵,刘迪终于停了下来。丫鬟依然沉浸在某个世界里。刘迪四下望了望,心想:“嗯,八成是这里了。”于是带着丫鬟跃进了一座高墙。只听不远处似有人声,刘迪便带着丫鬟躲在一个角落里向外偷瞄着。刘迪见外面过来两个家丁,回头想要对丫鬟说话,可是却见到丫鬟迷茫的眼神。发现她竟然一直盯着自己看,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丫鬟一直盯着他,跟着他左右转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刘迪拍了拍她的头低声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好吗?”丫鬟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刘迪回身望望外面,见那两个家丁经过一处拱门向这里走来。刘迪突然窜出,左掌瞬间打在其中一个家丁的后脑上。随即右指顺势点在另一个家丁脖颈处。前者被打晕在地,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点到。刚明白怎么回事想要呼叫,无奈声音嘶哑,无力呼救。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蹲在了地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抬头见到英俊非常的刘迪笑吟吟的站在面前,不禁呆了,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刘迪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人抱住。原来丫鬟一直在发呆,刘迪说什么根本一点没听见,可是刘迪突然从眼前消失她倒是见到了。不禁开始心慌起来,还以为刘迪不要自己了,于是跑出来抱住了刘迪。哭着说道:“公子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刘迪回过身来,拍了拍丫鬟的头笑道:“不要慌,不要慌。我这不是在这里吗。我把你交给你家小姐,不会丢下你的。”那丫鬟这才放下心来,侧着脑袋问道:“我们在哪里?”可是就是不放手。刘迪无奈的笑道:“你家小姐在这里。”丫鬟一脸茫然的望着刘迪说道:“小姐在这里?哪?”刘迪指了指家丁说道:“那你得问他了。”丫鬟脸红了起来。原来这个丫鬟从小在燕府长大,他的父亲是燕府的杂役,可是后来天有不测,一场大病之后再也没有起来过,燕家的夫人见她长得可爱很是喜欢,便把她留下来给小姐作了丫鬟。只是她从未和任何男子讲过话,即使是她的父亲。刘迪可以说是第一个。这时候让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不自禁的开始脸红起来。刘迪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见她发呆了还以为“又犯老毛病了”,于是对这杂役说道:“你站起来。”那杂役一直呼吸不顺畅,痛苦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刘迪笑着说道:“没关系,你站起来。一会儿就好了。”那杂役这才放心,站起身来惊恐地望着刘迪。刘迪笑吟吟的说道:“听说你家主人新娶了一个三奶奶,这个是你家三奶奶的丫鬟。”说着向丫鬟一指,接着说道:“我是来还给她的,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那杂役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刘迪笑道:“我可没有必要骗你这样的小人物的,带路吧,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我,否则可能有很多情况呢。”说着刘迪还看了看另外那个趴在地上的杂役。这个说不出话的不禁一凛,连忙点头。于是刘迪让那个杂役走在前面,二人一路跟了过去。
这是一座大庄子,在临安府也算是数一数二了,真是走了好一阵子刘迪等才走到一个小偏房处,刘迪对杂役说道:“是这里吧。”那杂役点了点头,刘迪笑道:“我们这就进去了,你在外面看着,要是有别人进来我就说是你带我们来的。反正你说不出话,哈哈。”那杂役一听吓坏了,连忙摇手示意刘迪不能这么说。刘迪带着丫鬟打开了房门,见到的却是血腥景象。丫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只见燕家小姐衣衫不整,当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原来已经自尽,丫鬟趴在那小姐身上痛哭起来。外面的杂役听见叫声连忙赶来查看。一见三奶奶自尽,马上示意刘迪快走,很快会有人来。刘迪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杂役的手里,接着一挥手,示意“你去把。”丫鬟哭着对刘迪说道:“公子!小姐死了!公子!带着小姐的尸身走吧。求求你,我知道你可以的。”刘迪侧着脑袋看了看,笑道:“你希望这样?那好吧。”丫鬟不禁很惊愕,心想看到这种事情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想,刘迪已经抱起燕家小姐的尸身。尸身的衣服滑了下来,露出燕家小姐白皙的臂膀。丫鬟一见急忙说道:“这怎么行!快把小姐放下来。”刘迪一听很不解,但还是把燕家小姐的尸身放了下来。那丫鬟拿过散在地上的其他衣物,轻轻地给燕家小姐穿好,好似燕家小姐还活着一样,慢慢地,轻轻地。直到她给她的小姐穿好,外面已经来了一群人了。领头的毫无疑问的是那个说不出话来的杂役。其实他已经带人绕了一大圈子了,心想这两人应当已经离去,才把其他杂役带着这边来,一见刘迪站在门口不禁一愣,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丫鬟对刘迪说道:“好了,我们走吧。”刘迪回过身右手抱起燕家小姐的尸身,左手挽在丫鬟腰间,大踏步地走出门来,众家丁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还以为是刘迪杀了“三奶奶”,却又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大声叫喊着“杀人啦!”。可是刘迪对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带着两个人飞出墙外,带着一尸一人在街上飞奔而去。
丫鬟被刘迪带出很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转头对刘迪说到:“我们不要回燕府了好不好?”刘迪问道:“为什么?”丫鬟沉吟道:“要是咱们回去了,别人知道小姐的尸身在燕府,一定会给老爷带来很大的麻烦的。我们先想办法吧小姐葬了吧。”刘迪想了想,说道:“可是你该怎么办呢?我该把你送回燕府吧?”丫鬟摇头道:“不行了,我已经回不去了……”两人自顾自的言语着,根本没有在意街上行人惊愕的目光。燕家小姐新去不久,面色依然红润,身上的血迹被丫鬟给小姐穿的衣服盖住了,是以路人并没有看出燕家小姐已经去世。然而宋时很重伦理,如刘迪这般在街上左挽一个右抱一个这样的不雅之事是很伤风化的。然而刘迪似乎并不很在意。
直到刘迪来到一处棺材店的门口这才停下脚步,带着小姐的尸身和丫鬟大踏步地走进店里。只见棺材店的掌柜迎出门来,问道:“客观是给哪位买棺材啊?是先人?”刘迪指了指靠在自己肩上的小姐尸身。那老板这才看出这个公子哥一样的人物怀里抱的竟然是个死人。心想这世上哪有妻子死了还要把妻子的尸身抬出来招摇过市的,想是情妇。于是那掌柜流露出了鄙视的神色,随手指了一口靠在墙上的棺材说到:“就这个吧,是小店最好的棺材,五十两一口,怎么样?”刘迪看出了那掌柜的神色,笑了笑说到:“很好我很喜欢,就这口好了。”说罢,刘迪左脚抬起,向地下一踹,只听隆隆声响,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不过说也奇怪,地面动而不裂,屋子晃而不倒,墙上靠了四口棺材,其他的都没动,唯独这口棺材倒了下来。刘迪见棺材倒至面前时,左手一抬,棺材整个翻了个身。眼看快要倒在地上时,那掌柜的还以为会发出一声巨响,马上捂住了耳朵。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刘迪抬出左脚,缓缓托住棺材底部,重要的是这只脚的位置和力度皆恰到好处,使得棺材缓缓落下。刘迪打开棺盖,只见里面有一层精致的绸缎作的衬里。刘迪觉得怎么样都好,只要那丫鬟满意就行了。于是回头对丫鬟说到:“这个可以么?”丫鬟看了看说到:“嗯,可以。”于是刘迪把燕家小姐放入其中。丫鬟伏在棺材边,又轻声哭泣起来。刘迪等她哭完了,这才把棺盖盖上。那掌柜的这才觉得刘迪不是一般之人,马上陪笑道:“客官,需要给您封上棺盖么?”刘迪问道:“你们有钉子是吧?”那掌柜连忙称是。刘迪说道:“拿几根来好了。”那掌柜的马上去后房叫伙计取来了封棺材的长钉和棒槌。那伙计正想给棺材密封,刘迪笑道:“不用你麻烦了。”说罢拿过长钉,一手一个的按进了棺材里。一共八根,均自深深嵌入。要知这种钉子又长又粗,一个壮汉还需要用锤子打入。然而刘迪一一按入,直没至顶,非人能之。那掌柜的很是害怕,心想难道这个书生似的小白脸是个强人不成。刘迪只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而已,所以随手拿出一个小金元宝值不止二百两银子,笑道:“这个值吧?”那掌柜的连忙点头说道:“够了!够了!”刘迪笑道:“我不给你。”说罢刘迪两指一掐,金元宝被掐断,如同掐面一般,刘迪随手把小的一半甩给掌柜,那掌柜的接住飞来的半块黄金,不禁眉头紧皱,原来被刘迪掐断之处极为灼热。烫得那掌柜的满头是汗,可是他也舍不得抛下,怕刘迪说他不要就此收走,要是他收走了黄金,这掌柜的也是不敢要回的。刘迪看了这情景,明白了那掌柜的想法,哈哈笑道:“这些应该够的。我们去了。”说罢回身抬起棺材,又挽了丫鬟的腰,大踏步的走出门去。
第 六 节
由于不能再回燕府,刘迪也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倒是有些关心前大有的伤势了。于是带着丫鬟来到五云山上一偏僻之所。四下看了看,笑道:“这里风景不错,还能看到远处西湖。”说罢刘迪左手放开丫鬟,右手突然将肩上的棺材掷上天空。丫鬟惊恐地抬头望着飞上天空的棺材。刘迪却毫不理会,双手合掌默念了几句话,随即蹲下身子将双手插入土中。只听几声脆响,如同冰块碎裂之声。刘迪一声轻喝,土块应手而起,被刘迪翻倒在一旁。只见这土块正呈长方之型,在地上留下一个长方形的深坑。刘迪刚站直身子便见棺材正平平稳稳的落至面前,于是刘迪伸出右手抓住棺材一角,将棺材整个轻轻放入土坑之中,竟然分毫不差。丫鬟都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在她眼里只见刘迪将棺材抛起,再落下时就已经在土坑之中了。刘迪将拿出的土块翻至坑内,随手在突出来的部分上轻拍一记,土块应手而碎,呈一土堆之型。刘迪看了看说道:“总算大功告成了。”丫鬟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棺材却已经入土,心中忽然想起平时与小姐的情谊,不自禁的伏在坟包上痛哭起来。过去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这个丫鬟从小在燕府长大,并与燕家小姐交好。二人都是没有什么朋友,相互间便极为要好。外人面前是主仆之分,可是私下里二人毫无主仆之别,且以姐妹相称。燕家小姐长丫鬟一岁,从小饱读诗书,擅于作画。丫鬟跟着燕家的小姐也学得不少。那日二人同时见了刘迪后都心生向往,燕家小姐听刘迪说是为了一只白鼠才来到此处,于是二人费劲心机用小姐以欲食为由从厨房要来的肉块捉住了老鼠。当晚入睡前,丫鬟抱着垂头丧气但是却异常温顺的白鼠时,燕家小姐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可爱的脸庞悠悠说道:“妹妹你觉得今天那位梁上公子如何啊?”丫鬟正抚弄着白鼠,闻言抬头说道:“那位公子相貌非凡,谈吐文雅。为了朋友捉鼠,可见亦是重情义之人。”燕家小姐回过身来,仔细端详了丫鬟一阵,笑道:“妹妹真好命。”丫鬟很惊愕,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疑问的说道:“怎么呢?”小姐回身对着镜子说道:“我命不好,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丫鬟闻言将白鼠放在床上,走到燕家小姐面前,拉着小姐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别这么说,还是活着好。你看我们才十几岁,还有八十几年好活呢。千万不能寻了短见啊。”燕家小姐摇摇头说道:“可惜命已定矣。要是赵家的用强,我就跟他同归于尽。也算除了个祸害。”丫鬟摇头哭道:“不行!姐姐不能死啊。”燕家小姐拭去丫鬟脸上的泪水,带着忧郁的笑容说道:“可是妹妹你就不一样了,我想给你一个好归宿,你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只要你幸福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丫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应了声“小姐”。燕家小姐转身对着镜子抚了抚鬓角,悠然说道:“从明日起,你便在花园里等待那位公子,之后将这封信交给他。”说着燕家小姐递给丫鬟一个白色信封。丫鬟将信收入怀中问道:“那小姐你呢?”燕家小姐含笑不语。二人便如此静静地坐在镜前。微弱的烛光晃动着,燕家小姐面带笑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丫鬟一开始还陪伴着,可是渐渐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最终抱着巨大的白鼠在小姐的床上进入梦乡。
这时想起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想起如今流离失所的自己,想起赵群厌恶的面庞丫鬟哭得更凶了,一时间难以自已。刘迪见了,侧过身来看了看哭泣的丫鬟,蹲坐在丫鬟身边,微笑地看着她。丫鬟不经意间看到刘迪的大眼睛,见到他美丽的笑容,不自禁地害羞起来,将脸埋在了双手之间。可是丫鬟想到如今身边有着刘迪这个如神似仙的人陪伴着,不自禁的一股幸福之感流入心间。丫鬟抬头看了看刘迪的大眼睛,刘迪微笑地看着丫鬟的脸庞。丫鬟拭去泪水问道:“为什么公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呢?”刘迪侧过头来想了想,说道:“人与人之交不过随遇而已。没有必要因为不相干的人离去而感到痛苦。如果是相干的人离去的话,那么我也会离去的。可是既然你的小姐死去了而你没有想死去陪她,那么就说明她对你而言到底是不相干之人,那么何必伤心劳神呢?不如快乐一点,让你家小姐泉下有知也能替你高兴啊。”丫鬟想想也是,可是泪水还是不断涌出。刘迪也不劝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丫鬟面目清秀,也有几分姿色。可是刘迪心里想的,却是该将这个丫鬟置于何处。一时间没了主意,刘迪便回过身,望向远方的太阳。一时间,夕阳的红光映在刘迪的脸上,丫鬟刚好抬头见到刘迪宛若神仙的样子,不自禁的痴了。(15,125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