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罗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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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红阳冉冉而升,带起一片光明。日光洒在片片大地之上,为苍黄镀上一层光亮。霜刀似的秋分呜猎而过,绞乱人的心头。边疆外,不时卷起千层沙,未曾飘摇多久,随之洒落一地。苍穹之上,急云万里,势如奔洪溃堤,不可拦阻!

    位于战羽南边的大宋,是一个繁华的帝国。由于南面靠海,所以海产异常丰富。不仅这些,其国土之内又有着数不清的江河淡湖,加上常年风调雨顺,极为适合种植各种粮食草药、圈养各类生畜。

    大宋人杰地灵、仙药横生,加之地域罕见,所以引得诸多依荒傍漠之国垂涎欲滴!白天里,可以看到各处人流熙攘,个个身着锦装,笑颜常常。这番国泰民安的景象,与之边疆各处狼烟烽火、战祸连连完全天壤之别!

    林安城!这占地足有九千多公里方圆的城池,位于大宋朝北,它也是大宋建都所在。朝北的一座府邸前,此刻正站满了四十几个人,这些人不管男女老少个个都显得英姿勃发、气宇不凡。

    此时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一身着银色战甲的少年。只见这少年年方十七八,身材英挺,英俊的脸庞充满坚定之色。入鬓的剑眉、有神的星眼都显出他那不凡的神态!此时的他,也是目光环视着面前的众人。

    时间不长,眼神落在面前一个拄杖年华的老妇人身上时,才抱拳道:“太君、各位婶娘、娘,懿儿告辞了,诸位保重!”说着话,眼神也环视众人一遍……

    被叫为太君的老妇人闻言点点头,随即凝重道:“懿儿,你虽年少,但也随你父出征过,以你聪明睿智之谋略,领兵之道应该不在话下!”微微顿了片息,随即又道:“你身为罗门一氏之子,纵然身死,也要捍卫大宋国土!头可抛,血可流,却不可受大宋子民所指,定要让罗家正气长存!”

    话落之后,其他人才出声附和,没有说话的唯有一不惑年华的妇女。她,正是罗天的妻子,亦是罗懿的母亲。昨日噩耗传回家中之后,由于多时未眠哭泣,双眼早就红肿,人也憔悴不堪!此时的她,眼角依旧丝丝晶莹不断,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昨日刚闻夫君逝去,亡躯葬于辽阔疆域,今只留一木灵牌凭吊!现又见儿郎鞍马前线,此去凶险万分,归途又茫然,端的让人沧桑落泪!

    看着血肉相连的母亲如此,罗懿心酸不已,同时也感慨:罗门一族几十代来不知道为大宋力挽狂澜几次边疆岌岌可危。可这同时,又不知道有多少豪杰魂葬于沙场之上!直至如今,家族人力日渐单薄,能够上阵的不管男女全部鞍马前线。男的豪气干云,女的也巾帼不让须眉!此时站于面前的,不是身怀六甲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思绪一转而逝,心里深叹一声后,对老妇人恭敬道:“太君教诲,懿儿谨记于心!”话落,转身接过两个家丁共扶的长枪,没有任何停顿,翻身跃上马鞍。至此,才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平定北方之时,便是孩儿还归之日!”言尽于此,不再作停留,转头一声“驾”之后,便直径朝北方而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却不知壮士一去能复返否?!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几声心中深叹,皆云绕诸人心间。

    蓝天幽幽,云行万里匆匆,路无涔水,两旁苍苍木,果实累累生。“驾~”少年郎,背枪策马,穿峡谷、过河桥、山路迢迢水茫茫。闯千军、破万马、谁人知他少年心?!

    白俊良驹,蹄踏土如虚,步开里里计,形如疾风行。矫健步弓开,态若飞天马,云中一翔驰,风龙卷而过,身形悠随来。蜿蜿蜒蜒曲再折,两围长城不远前,绳索一勒,风尘而停。

    “吁……”

    “咩~”随着一声高亢的马嘶声落下,不远前方,一个军官肃然道:“来者何人?”说着话,连同他一起上百号官兵全部拔刃张弩、眼神戒备。

    这来人当然就是罗懿无疑,他人未到此时,看着那向两边无限延伸的高耸石墙,便知前方就是边疆要塞。此时闻听那军官的话,立刻铿锵道:“我乃罗天大将军之子罗懿,奉太君之命鞍马前线杀敌!”说着话,手也从腰带摘下一黄金令牌向前一示。

    前方的众士兵听到他的话,心中已是一颤,此时看着在日光下闪着黄色金光的令牌,顿时“唰”的一声,齐齐收起兵器。随即全部单膝跪地,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见他们这般,罗懿迅速系好腰牌。挥手道:“众将士无须多礼!”

    众士兵闻言起身,早先说话的军官不敢怠慢,抬头声音洪亮道:“开关卡……”

    “吱呀~轰隆隆~”一时间机械的摩擦碰撞声不断响起。时间不长,那宽五丈,高四丈多的高大石门就缓缓被吊起……

    石门吊起,黄沙入目,萧瑟入耳入心。“轰~”看着停下来的石门。罗懿对着那军官一抱拳,随即一声“驾”之后,身背长枪直径朝疆外而去……

    看着黄沙追尾的背影,众将士心中满是钦佩!寻遍大宋各处,唯独罗氏一族代代将才辈出,也唯有罗门子弟不用帝王诏令便直接驰骋沙场。几十代来皆是如此,这一番义薄云天之气,怎叫人能不深深敬重!

    在战羽大陆上,很少有两个领土接壤的帝国。大部分二国之间都有一处缓流之地,而这缓流之地因常年战争不断,也被称之为“人间炼狱”!

    大秋之期,风来猎猎,黄沙耀耀而闪,足脚一过不留印。马壮步疾,奔如离弦箭矢,百里盏茶尔尔。一处军营基于眼前,扬鞭一挥,策马而去。

    “吁~咩~!”

    “来者何人?”守门一个官兵吆喝道!话音未落,见来者出示的腰牌,心头一凛!随即与另一名官兵对视一眼后,脸色一正,行礼道:“少将军!”话落,不敢怠慢,动身快速打开军营大门……

    看着缓缓而开的大门,罗懿脸色虽没有丝毫变化,但心中却荡起了巨大的涟漪―――昨日早晨,父亲还在此处。可如今……,心里深叹一声后便直径而入。

    一颇为大个的帷幕之内,此时正有一身着黄金甲的中年人背手来回踱步。只见他威武的脸庞满是焦容,行行顿顿间,一双虎目也在转来转去。显然是碰到某些棘手的事情!

    再向这方圆二十丈多的帐篷内打量,除了一些必要的器具之外,就只有站于两旁的四个卫兵加一年龄花甲的谋士。此刻众人的神情木然,目光随着身着黄金甲的中年人走动而转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外一道突兀的声音才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报!”

    听到这声音,虎目中年人顿也没顿,一句“进来!”就脱口而出。说着话,人依旧踱来踱去……

    布门一掀,噔噔几声。一个兵卫进来之后,单膝跪地,抱拳道:“禀报元帅,罗懿少将军求见!”

    中年人闻言,身子骤然一顿。随即眉毛一掀,转头问道:“你说谁?”

    “元帅,罗天大将军之子罗懿少将求见!”

    闻听此言,中年人眼珠骨碌一转,随即指着后者道:“快快请他进来!”

    那卫兵应了声“是”之后,就退身而出。没过多久,一身着银色战甲的少年便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没走几步,便抱拳行以军礼,道:“末将罗懿,参见岳元帅!”

    看着身着银甲的少年,中年人眼神闪过一丝黯然。心里深叹一声后,道:“贤侄,快快起身!”说着话,人也俯身扶起跪地的罗懿―――待得后者起身,上下一番打量后,才放开双手,柔声道:“贤侄,你为何而来?”他脸上虽是疑惑之色,但心里已知后者来意。如此问,并非欺罗懿年少,而是因为罗天。他与罗天共同作战多年,虽说上阵分上下,但也是肝胆相照、患难知己!平时共饮高粱豪情谈笑间,挑灯共鸣军曲剑霜意。如今弹指寥寥几多载,故人已成墓碑留青史!此刻又见其独苗请缨,心中好似高山云雾、深海乱流!

    罗懿当然不知其想法,他双拳用力一抱,铿锵道:“末将奉太君之命,前来请战!”

    “这……”中年人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车太君是何等人物?!别说是自己,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有违她意。须知,她手上的龙头拐杖可不是一般的拐杖。

    见他如此,罗懿才恍然大悟。他片刻未停,立刻跪地抱拳,道:“元帅,罗懿虽年少,但也知精忠报国之义,如今前线告急,并非意气用事之时!”

    中年人踌躇不定。现在的形势他哪会不明,敌方人力过多,己方能上阵的将领皆压了上去,剩下的也只有六千弓箭手与五千后备铁骑。可即使如此,形势依旧未能转变!

    见他迟迟未语,罗懿急道:“元帅,末将身为大宋子民,也为罗家子弟,定当为大宋鞠躬尽碎,死而后已!古人有云:国在,家尚在!国破,家亦亡!如今元军势如破竹的攻击,已直接威胁到大宋江山。形势岌岌可危,已不容深思细想。如不然,大宋将有可能沦为炼狱之地!现为社稷万民,末将何惜百死报家国?!”说到最后,话锋一转:“皇天有眼,军法在上,末将誓死捍卫大宋国土。此次前去,定要取回敌军主帅首级一枚。如若不能,末将愿听凭军法处置!”

    “好!”此等豪言壮语说得中年人热血沸腾,他洪声一个“好”字之后,披风一甩,转身走向几案……在场的众人给他突兀的雷声,足足吓了一跳,其中也包括罗懿在内。

    时间不长,虎目中年人大力向着案几一拍,道:“罗将军听令!”

    “末将在!”

    “现命你为后军先锋,前往前线支援先军!”

    “末将领命!”

    “咘~”申时吹角连营,几千兵马齐动,沙场秋点兵,黄沙卷如龙……

    宋旗扬扬,随风猎猎。屹立于拜将台上的岳元帅,目光环视众士兵……看着横列整齐的军队,他洪声道:“众将士听令―――如今,元军如狼似虎,意吞大宋江山,此乃不道!我们身为大宋子民,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定要捍卫大宋国土。”顿了顿,又道:“敌军兵力雄厚,而且凶悍无比,如果大家不齐心合力,绝不可能攻破,现在大敌当前,大家必须以大局为重,听令罗将军,听从将军调动,否则,如何跟元军一战?!军令如山,违令者‘斩’!”说到最后,话语异常深重。话落,看着昂首挺胸的诸士兵,目光才投向台下的罗懿。

    至此,后者驭马转身,他目光坚定地环视一遍众士兵后,铿锵道:“各位,敌军实为恶毒之极,他意侵宋土,触吾国威,杀我手足!为大宋江山,为大宋子民,我们要为正义而战,要为所有死去的战士讨回公道。现在,我们刀出鞘,矢上弓,杀他元军百万,以证宋国威!”

    没有人蔑视这位年轻的将领。随着他话语的落下,上万的士兵皆高声呐喊着“为正义而战,为所有死去的战士讨回公道”的口号!罗懿看着士气高昂的众将士,心头也热血澎湃。转头,与台上的中年人对视一眼后点点头。无需话语,回头仰首看了眼朗朗苍穹之后。又对着诸士兵高声道:“时辰已到,出发!”话落,驱马转身,当先向着战场而去……

    “咘~”号角鸣起,将旗风动。二十支罗字大旗猎猎响之中随着罗懿而去。紧接着就是那几千重装铁骑。列队之中没有动的,只有那六千弓箭手。一般,双兵短交之后,他们也无多大用处。更何况,军营之中,也需要这些射手。在这里,他们取到远程之利,反而用处更大。须知,将能死,帅却不能灭!这常识,战羽之上的帝国无一不晓。宋营如此,元军军营当然也不例外。所以说,罗懿要在那箭雨中,硬闯取敌军军营之中主帅首级,仿佛谈上天之路,不是难而是不可能。

    看着浩荡而去的兵马,中年人眼神闪过一丝沧桑!多年作战,看着多少手足埋骨于此,心中何能不起波澜?!可他并非神,无能定乾坤!多少个日日夜夜,无人之时,他也只能癫狂而笑来表示无奈!想着想着,一道声音却打断他伤感的思绪。

    “元帅,罗懿将军转予您的信!”

    “哦!”看着兵卫举上的书信,中年人脸上尽是不解。他双手慎重接过后,小心翼翼打开来……信上格式显得有些简陋,但他也没有注意那些,只见他惜字如金地阅读着每一句话……

    :世伯,懿儿虽年少,但也非鲁莽之辈。大宋西面大辽国,北对大安国,加之东北侧与西北侧二大帝国全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可谓是四面楚歌!此时他们不动,当然是怕沦为鹬蚌之称。更甚是兵力一出,其国因兵力一时空虚,而反遭灭国之恐。吾国边疆之处虽屯兵数百万,但形势依然迫在眉睫!敢说北方被敌一破,大宋灭国不过七日之!所幸他国之间也是遥遥对峙。如不然,只要有二者联军,宋兵抵挡遑论此时。但以元军之凶悍,宋兵此时败迹已出!如此下去,败北不用多时日。唯一的办法,当然就是取元军主帅首级一枚。如此,不仅能暂解北方之急,而且还能令大元国边疆陷入窘迫之中。此次前去,凶险万分,成败不可论。但军情刻不容缓,不能谈其中利弊多少。此举关系到大宋命脉,懿儿定当全力以赴。可知的是,不管成功与否,懿儿终将不能全身而回。望如果王师破敌之时,伯父能将懿儿亡躯同吾父葬于一处。

    懿儿笔!

    看着与罗天同出一辙的话语,中年人眼神圈红不断,萧瑟的秋分吹入心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PS:为写得好些,到此暂停,月底上传新章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