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蒙蒙,屋里有个卫行。卫行现在是病人,所以他住的地方就叫做病房,那么为他治病的杜世仁就是他的主治医生了,依此类推岚儿和喜儿当然就成了可爱的护士小姐了。纯属混蛋逻辑。
病房里烟雾蒙蒙,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卫行泡在桶里。旁边岚儿正忙着整理卫行脱下来的衣服,而喜儿则站在木桶边,身旁的大包小包摆满了药材,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神情专注用手抓着药材往里面放。房外神医杜世仁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房檐下,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院子里细雨如丝,轻柔的往下掉。
自从卫行那次晕倒后,杜世仁就在卫府住了下来,捻手算算,他已经在卫府呆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来来在杜世仁的药浴和丹药的帮助下,卫行上次受伤的心脉已经恢复,可是自从那次反噬以后,卫行体内的青龙诀真气的活动开始逐渐变得频繁起来,时不时的就会在卫行的体内稍微的爆发一次,虽然不能伤到卫行的性命,但却能是卫行的心脉再次受伤。反反复复,伤了在治,治了再伤,其中的身体要忍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卫行在这一过程中的表现确实让行医了大半辈子的杜世仁也不由的大跌眼镜。杜世仁不止一次的自己问自己面前的人真的只是个小孩,只有八岁么?哪有八岁大的小孩在面对如此巨大的痛苦时只是选择默默的忍耐,甚至有时脸上竟然还会嘴角轻微的上翘露出一个“恐怖”的笑意。虽然杜世仁不明白卫行为什么笑,但一个八岁大得小孩,在因为疼痛脸部已经扭曲的变形时,竟然还能冲着你笑,这样的情景光想想,就足以让你感到恐怖。
雨一直的的下,天色灰蒙蒙的也不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一阵凉风夹杂着几滴雨水从屋檐下掠过,几点凉意渗入肌肤,凉凉的,杜世仁回过神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愣了一下啊,挡着胡须轻轻的品了一口手中的热茶站起身来,出了口肚中的浊气,迈着方步转身进了卫行的“病房”。
“少爷疼么?”岚儿趴在木桶边,见卫行坐在木桶里,脸色涨红,额头青筋蹦起多高,身体不时的还颤动一下,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由的有些心痛,柔声问了一句。
“呵,呵呵,不疼”。正在与身体上的痛苦对抗的卫行听到了岚儿的声音,艰难的翘起嘴角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
“不疼?少爷你都疼成那样了,还说不疼。”喜儿收拾完药材,听到卫行说不疼,也凑了过来,小姑娘心软看到卫行痛苦的样子,眼中随即就有了雾气,声音也有些哽咽。
“真,真的,不疼,其实很舒服”。疼痛早已卫行的肌肉麻木,说话时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嘴在那儿,虽然强颜欢笑,但看上去也是凄惨。他越是这样两个丫鬟越是感到心疼,都眨着大眼睛一连悲意的看着木桶里只穿个小裤衩的卫行,看着他的身体每抽动一下,都如同身受的心中也跟着痛一下,岚儿还好点,但她身旁的喜儿已经轻咬着嘴唇开始哽咽起来。
“呼,刚忍过一股疼痛的,卫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张开眼睛见两个女孩正趴在木桶旁为自己落泪,不由的嘴角一翘再次露出了他那个没滋没味的笑容:“怎么了,我说舒服,你们不信啊,来来来,都脱了衣服进来试试”。卫行开玩笑,手还作势去拉两人,两人听卫行说得不像话,脸一红,却也忘记了流泪,慌忙退步闪在了一旁。
“不像话?”此时正好老神医端着茶碗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杜世仁无奈的摇摇头。他倒不是真的责怪卫行,反倒是对卫行这种苦中作乐的性格非常的欣赏。只不过卫行的这个玩笑,他在长上几岁说这种话倒还可以,但现在只有八岁啊,八岁的顽童开这种玩笑,恐怕说起来这本身就是个玩笑了,他老人家一时还适应不了卫行这个早熟的小孩的说话方式。
“杜爷爷”。卫行见杜世仁进来,咧嘴一笑,恢复了孩童的样子,甜甜的喊了声爷爷。看的老神医又是一皱眉。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卫行已经对杜世仁有了一定了解,知道这位老人平衡四虽然总是板着脸一副冷冰冰,不易接近的样子,但接触久了你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十分“好”的人,至少一直对自己还是非常的“好“的。
怎么个“好”法呢?比如他给卫行的配的药吧,说是为了锻炼卫行的意志力,他也不知道在给卫行的药里加了什么东西,是卫行接连几天浑身奇痒,而且这种痒是内到外,仿佛是从骨髓里发起的,让你痒的发狂,又无法下手去挠,痒的卫行几次都要晕倒过去。被痒的晕过去,想一下这可是天下奇闻不多见啊。还比如,为了锻炼卫行的忍耐力,他丧尽天良,给只有八岁的卫行喝春药(他说那是调养身体的补药,不过在卫行看来,那就是春药),害得的卫行小鸡鸡连着硬了几天,半夜怕犯错误害人害己不敢呆在屋里,只能跑到镜子湖里,去就着月光喝凉水。比如。。。。。。。。扳着手指算算,杜世仁只是短短的来卫府刚一个多月,卫行度日如年感觉他已经来几十年一样,对他来后的每一天都是记忆深刻。每当卫行难以忍受对他提出疑问的时候,杜神医总会板着脸来一句,“行儿啊,这是对你好”。
对我好?你只需要稍微对我好点就行了,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啊。更可恨的是自己的父亲卫子风,杜世仁如此虐待自己他在一旁看着竟然不管不问,卫行现在还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倒地是不是他的亲儿子了。
不过说归说,杜世仁所做的“事”,卫行知道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是没想到,也一时有点无法适应他会对自己这么的“好”。
看了一眼卫行,杜神医,摇头过后,脸皮一紧,又恢复到了原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走到卫行跟前,伸手不知从那变出了几根银针,在卫行的脸前晃了晃,卫行吐吐舌头识趣的在木桶里坐好,知道自己又要受苦了。杜世仁双手并用,不带停顿的开始在卫星早已满是针眼的身体上上下其手,不大一会儿,就将数十枚的银针扎在了卫行的身体上。“运功一下试试。”一番行针以后,卫行的身体上已经扎满了银针,杜世仁吸口气住了手,示意卫行运一下功试一试。
自从上次卫行晕倒,杜世仁检查了卫行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青龙诀开始变得不安分以后,因为“凤凰果”药毒参半,杜世仁现在需要时间,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来,去掉凤凰果的毒性,使其达到可以入药的程度,当然是药三分毒,凤凰果的毒性绝不可能被去掉的一干二净,杜世仁有着两首手的准备,他将从凤凰果里通过熏蒸的方法提取出来的毒药,稀释后配上各种强身健体的草药,做成药浴让卫行每天的侵泡,是他逐步对凤凰果的毒产生抗性,以便两三年后,凤凰果上的残毒不会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杜世仁就决定冒一下险用银针护住卫行的心脉,然后让他尝试着用小册子上的运功方法,来控制体内的青龙诀,来缓解青龙决对卫行身体所带来的危害。相对来说,青龙决初期的反噬会比较弱一点,以杜世仁的实力,再加上卫行的努力,和药物的帮助,理论上卫行还是可以定过接下来两到三次的反噬,为自己争取到这时间的。
卫行所表现出来的远超出他八岁年龄的成熟,是杜世仁可以放心的将卫行面临的危险情况,告诉卫行,不出他的所料,卫行果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只是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问他自己如何才能活下去。卫行坦诚,杜世仁也坦诚,他直接摇头告诉卫行他只是尝试,至于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我只有听天由命了”。听完杜世仁的话,面前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像个经历沧桑的老人一样叹了口气,然后嘴角轻轻一翘竟然笑了。杜世仁看出卫行有着超出他孩童年龄的成熟,但却没料到,他面对生死时竟然如此的洒脱,他吃惊的看着卫行,此时的卫行是他想到了“那人”,那人也曾经面对生死抉择时,对着他宛然的一笑,那个笑容他至今记得,而且永远无法忘记。“他真的只有八岁么?”杜世仁也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在心理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一个小孩怎么会儿又一颗如此成熟的心灵,杜世仁想起来就觉着有些可怕。
杜世仁猜不到卫行是两世为人他当然无法理解,当卫行得知自己可能只有七年可活,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只会有一年可活的时候。卫行瞬间脑子嗡嗡直响,里面变得一片空白。重生以后,他本已对未来充满了幻想,脑海里曾经想过无数的计划,可他没想到“穿越之神”却给自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如果一个还知道自己社么时候会怎么做呢?卫行曾经看过一个电影,说的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了,于是把自己想要做得事情全部写了下来,然后一件一件的去完成,最后死而无憾。自己会不会死而无憾,念头在卫行的脑海里一身而过,最后笑了。人不可能死而无憾,他死过所以知道,因为死亡本身就是个最大的遗憾。
“活着真好”。卫行还记得自己活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在那一刻卫行发现了,生命的珍贵和美好。“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不论如何我都要尽力活下去”。卫行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才能忍耐旁人无法忍耐的痛苦,即使活着要忍受无尽的痛苦,卫行也会选择活下去。有句话说的好,如果你感到“痛”,那还说明你还活着,卫行每天都在忍受痛苦,所以卫行知道自己活着,而且要继续的活着。
“啊嗯”~~~~~~~
卫行一声闷哼,如一只咆哮的野兽。随着声音,银针应声飞出钉在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墙壁上,打得墙上的白灰纷纷坠落。同时血液也顺着针孔从卫行的身体里喷射而出,不大一会儿,就将将木桶里的药水染成了凝重的红色。
“啪啪啪”。
在卫行惨叫的同时杜世仁已经避开飞针来到了卫行的跟前,连续点出数指点在了卫行的身上,止住了血的流失,顺手掏出一个药丸塞进卫行的嘴里。
杜世仁站在木桶旁,卫行脸色惨白的低着头,浑身瘫软的躺在满是血色的木桶里,红色的血水留在苍白的肌肤上,看上去及其的刺眼。这样的情景即使杜世仁已经见过无数次,此时依然无法忍受如此刺激视觉的场面,不忍的将头扭到一旁叹口气默默的摇摇头,皱起了眉头“哎,这次又失败了。”
“不,我成功了。”显然卫行对神医的看法又不同的意见,神医的药丸是他在剧烈的疼痛中依然保持清醒,他缓缓的抬起头,脸庞纸一样煞白没有一点的血色,但那双眼睛中却泛着层淡淡的精光。
“你是说。。。。。。。?”卫行声音不大,但却是杜世仁却听得十分的真切,他半眯着的眼睛,明显的猛地睁开了一下,虽然迅速就再次回复了打瞌睡的状态,但是从他眼中露出来的哪一丝的惊喜之色还会被正密切关注这他的卫行给逮到了。
“恩,我是说我控制住了他了,虽然只是一会儿而已,但我的确的控制他了。”卫行点点头看着神医,颤动着嘴角渐渐上翘,溜出一个笑意,笑的不咸不淡,笑得很暧昧。个把月了,不论卫行做什么,老神医的脸上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卫行看都看烦了,今天自己终于让他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了,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但确实也值得卫行小小的骄傲一下。
“哦。”回复“常态”的老神医,仿佛没有听到卫行的解释一般,丢给了卫行一颗药丸,热然后轻声的“哦”了一下,转过身去。知道老神医的习惯,岚儿急忙,沏了杯新茶送了过来,老神医端在手中轻轻的抿了一口,也不再看卫行迈着方步慢悠悠的出了“病房”重新回到屋檐下坐下好,闭上眼睛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服下老神医的药丸,打坐了一会儿,卫行的体力逐渐的回复,岚儿和喜儿过来,服侍着他出了木桶,穿好衣服,卫行伸了个伸懒腰,如刚睡醒般走出房门。杜世仁就砸就坐在屋外的窗沿边上,递拉这眼皮,微微塌着嘴儿,缩着脖子双手抱着那杯热茶,每当看到杜世仁整个样子,卫行总会想起孤老院的难写风烛残年的老人,没儿没女,奋斗一身,到了终了,却只能抱着一杯茶水,坐在椅子上等死。这就是自己当日在镜子湖畔看到的那个宛如仙人的老人么?,卫行已经开始有点怀疑当时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杜爷爷问你点事儿可以么?”雨还在下,天气又阴又冷,还时不时的刮来一阵儿小风,卫行拖着步子,到老神医的身旁背靠着墙壁站好,近墨者黑,和这懒散的老人在一起呆了这么一段时间,卫行觉着自己整个人也潜移默化的变的有点懒散了,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即使没椅子可坐也会找个墙靠着,绝不浪费多自己一点的力气。想起当初自己走个路都会全身绷着劲儿的样子,卫行只能感叹时代不同了,糖衣炮弹太多,连自己这个铁杆军人都快要变质了。
“说”听了卫行要问问题,老神医依然一动不动,除了嘴唇微张,跑出来一个“说”字外,依然保持着自己老僧入定的神态。
“杜爷爷你知道我体内的那股真气是怎么来的么?”卫行背靠着墙低着头,声音有气无力,像是在问一个和自己无关紧要的问题。
“知道。”老神医神情不变。
“可以告诉我么?”卫行站在那儿,来回活动了一下脖子,最近岚儿往木桶里加水总是把握不好分寸,多加了些,害的自己需要一直挺着脖子,才能避免不被水呛着,几天下来脖子都有些酸痛了。
“不可以”。神医的回答很直接。
“为什么?”卫行有气无力的摊摊手。
“因为我答应了过别人。”果然。
“你怎么样才可以告诉我?”
“你快死的时候。”
“哎,那么好吧,我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结果,这已经是卫行这个月来第二十次次问老神医这个问题了,每次杜世仁的回答都一模一样,不过卫行依然乐此不疲。他称这个为“陪老神医聊天”,帮老神医活动一下脑部细胞,好让他更好的为自己治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