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痞刚想开口告诉司机目的地,夜七捂着伤口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抢先说道:"师傅,到皇冠路。"王小路似乎才从刚刚地刺激之中缓过劲来,只觉浑身酸软,筋疲力尽地摸摸自己的伤口,将头倚在背椅之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阿痞想了想,暂时忍住了向三人开口询问的念头,反正已经逃出来了,不愁这三个家伙不交待。
的士疾驰,快到了皇冠路的一处偏僻角落时,夜七示意司机停车,等阿痞三人从车上下去之后,夜七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同时嘴里凶巴巴的说道:"这钱不用找,车牌号我记下了,你刚才没有拉过我们,明白吗?你还想开车的话,嘴巴自己放严实点。"一脸鼻青脸肿的夜七看上去非常的阴沉凶狠,这位司机连忙说道:"知道的,我知道的,放心,你们没上过我车,我没拉过你们,刚我才吃饭出来。"夜七这才慢慢下车,大力拍拍车门,的士一溜烟的远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几个!"事情突然变得一团糟,阿痞沉了脸发问。
安肥用手轻抚了抚身上的几条刀口,朝地上啐了一口才道:"这事先不忙提,先换了衣服再说,马路对面有家服装店,我去买点衣服,就这副模样,估计连车都打不到。你几个,谁身上有钱多了,我这儿可不够。"阿痞三人摸钱塞给安肥自去角落蹬着。王小路蹲坐在地,习惯性的从口袋中掏摸出一根香烟叨在嘴里,可惜再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打火机,拿眼去问阿痞要,阿痞却正在生闷气,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大闹赌场了,这事可不是这么好善了的,想来安肥二人性子沉稳,应又是王小路这惹祸精搞出的好事,不禁恨恨的瞪了王小路一眼,王小路自知理亏,只好干叨着香烟嘿嘿傻笑。
“笑个屁!”痞子怒哼。
不一会儿,安肥买来了衣服,几人将就着在大街上就换上了新衣,再拦了部车上路,这一次四人报的路名又改成了外环农业银行。
四人上了车,均一言不发。阿痞终于开口道:"路子,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先去家诊所到?"王小路目视前方,半晌才黯然道:"不要紧的,我还顶得住,先去取出钱再说。我估摸着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恐怕连风哥也罩不下,是我,我对不住你几个!"夜七冷冷道:"放屁!我们一起去的赌场,要找钱又怪得谁了?你小子别把事都往一个人身上背!""我说夜老七,夜七哥!算我欠你们的还不成吗?你就别再安慰我了,行不?我已经内疚得快要死了。"王小路索性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这时安肥开口插话道:"赌场那儿我倒是见了几个面熟的小弟,现在想来他们应是知道我们底了。这家赌场规模够大,没官家的人物罩着是不可能的,这就难办了,首先咱们不占理,又同时开罪了黑白两道,风哥也不好罩的。大家伙说说,该往哪儿赶路?”
“先找地方把路子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再谈,血流多了是会死人的。”阿痞虽气王小路惹事,却终究是做了多年兄弟,先以王小路伤势为重。
王小路勉力挺了挺胸,刚想做个硬汉动作以显示自己的强壮,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立刻便有了晕倒的趋势,这小子身上毕竟结结实实中了数下重的,能撑到现在,全靠仗着一股子蛮横劲。现在逃离险境了,胸中的这股气一散,立刻就撑不住了。
夜七和阿痞连忙把王小路架住,想了想,没敢朝医院里送,而是直接让司机开到了街区附近的私人诊所。
这种诊所通常都有一个好处,认钱不认人,也不管是大病小病,能不能医,先来者不拒,放进去开药挣钱再说。
王小路的伤势说重也不重,全是被刀砍棍击的,属外伤,只需止了血敷上消炎药,倒也一时还能将就应付过去。总之他这几下应该是赚了的,凭这小子当时地那种蛮横,被他砍中的那几人伤势也应该轻不了,没有少胳膊少腿就算他命大了。
这种伤势并不难处理,这家私人诊所医生很熟练的将伤口周围清除干净,抹上刀伤药膏。然后再将伤口缝合住,外表抹上一层消炎去毒地药物,接着缠上纱布,很快就包扎得有模有样了。
过了不多时,王小路醒了过来,老医生量了量他体温。自得说道:"没事,这小伙子身体棒着呢,有点低烧很正常。养伤的这段时间忌忌口,我开些药隔天让他换一次就可以了。”
老医生说着摊开了手:“药钱,材料费、人工费、床位费,收四百块呗,还有,我这是家小诊所,道理想来大家都该懂,我这里从来没有治过你们这位小哥,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得我!"四人听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医师率先说话封住了他们口,一嘴要说的威胁话不由地全都被憋回了嘴里,不由的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什么?给钱啊!你们这点小伤算什么,老夫行医几十年,堕过胎,接过生,刀伤枪伤都治过,从没漏出过半个字!行医者,医德也!"老医生一边念叨,一边得意的露出沾沾自喜笑容。
四人再次对视一眼,都感到哭笑不得。
王小路下床走了两步就拒绝了他人挽扶,才躺了这么一小会,马上重又变得精神抖了起来。
四人把身上地钱一凑,全部加起来,也正好四百来块,一古脑儿地全部一递,老人家这么懂事,不多给几个,还真说不过去。
“咱们在赌场时下的是狠手,我以为,没弄明究竟死没死人前,大家还是分头找个地方藏上一段时间比较好。目标小。”安肥淡淡对阿痞说。
“嗯,也是这个道理。”阿痞点头赞同。
车开到了农业银行门前。安肥和阿痞伤势较轻,所以由他二人取钱。
一间面积不算很大的银行营业厅,里面的客户稀稀拉拉的,银行门口有一个大大的标志。
踏上台阶,阿痞踏进了银行的大门,银行大厅内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二人,因为这二人的造型实在太独特了,先是鼻青脸肿的不说,身上又都还有浓浓的血腥味从印的暗黑色的衣服斑点处渗出来,不会是出车祸还是怎地吧?众人全都在极小声的议论纷纷。
银行的保安见着阿痞二人,不知为什么,心里毛毛的,也不好主动上前询问,因为毕竟自己不是警察,人家只是空着手进来而已,虽然满脸的青包明显是被人打的,但也不能由此拒绝客人存取钱,若真要这样上前的话,客人一吵起来就会铁定的丢饭碗!饶是如此,三名银行保安还是如临大敌的分围在阿痞二人的左右。
阿痞二人面对整个大厅里的狐疑目光毫无顾忌,安肥在无数猜疑目光中,大大咧咧的取出银行卡,再瞪一眼围在身边的保安道:“你三个想干嘛?围得这么近想偷看密码还是怎么着?”
见这两人原来不过是来提款的,大厅内的众人得到了答案,顿时对他们再无兴趣,如今的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平淡的生活过得有些无味了吧,谁都希望生活中出现一些意外,只要不是威胁到自己,人们必定很乐意去关注。
安肥一摇三晃的来到了柜台前,交卡,输入密码从柜台取出了六万块,安肥也不点,直接交给了站在一旁的阿痞。阿痞却是皱了皱眉只接过一万块,说道,“剩下的你三人分了,等下你去给他两人商量下该往那里走,我还有事,得先赶过去。”
微一犹豫,安肥点了点头,说:“也成,你小子也赶紧上路,别磨叽了。那两小子,我自会招呼好。”
他们这几兄弟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到也不去考虑谁分的钱多钱少,反正要用时历来都是大家一起想法子凑的,也用不着细分失了兄弟情份。痞子把一万元现金朝包中随手一放,然后走出了银行大门。
安肥自然快步跟上,心潮仍是处在动荡不安中,今天真是中了彩票了,刚刚经历了那么刺激的场面,现在又要各奔东西,可不要当真死了人才好!他现在才开始后怕。
生活本就该不平凡,让平淡无聊的生活见鬼去吧!想到这儿,阿痞乐呵呵的回头笑道:“胖子,你可是要去东莞找豹哥?嗯,把路子两人也带上吧,多少有个伴!”
安肥愕然。
不再理会安肥的欲言又止,阿痞向坐在出租车中的王小路及夜七打了个道别的响指,急急的拦了部的士赶去李佳的羊肉馆。
此时已是过了一点半钟,距学校的开课时间两点钟已不到半小时,却也不知李佳是不是赶去了学校?
一路上,阿痞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的士司机快开、开快,他去赌场前原本就是为了跟王小路要钱来还李佳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几人出了大事。他一方面担心着自身耽搁了时间另一方面也在担心李佳去了上学的路上。若真是去了学校的话,这欠的钱可就没法还了。
在阿痞的分析中,赌场后台既是已知道了他们底子,必然就会动用黑白两道来捉拿他们,学校这个去处,也肯定是不会露过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