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证据!证据!证据


本站公告

    第十五章证据、证据、证据

    50

    有关原华正公司负责人辛迪加与金轮公司郑满丽共同侵占国有资产一事,冯瓶向省人大和省检察院反映之后,省里还算重视,有关领导也及时给苍原市检察院打了招呼。只因检察长蔡元锫肩膀不硬,怕触碰破产案后导致引火烧身,所以材料一直搁在那儿,既没派人下去调查,更谈不上正式立案。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秦本立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和省委谢望生副书记谈话至今,一个月过去了,苍原的问题仍然摆在那儿,局面没有什么改变。有次秦本立去办公室拿邮件,看到牟天翔刚从魏金栋那儿出来,他很想上去打声招呼,自己和书记之间有太多的猜忌和误会,哪怕是先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也好。可是,见牟天翔脸色瞬间由和悦转为愤怒,脸上的横纹肌一下子鼓得老高,就知道这位大人是铁了心把自己当做温神的,只好知趣地绕开了。

    事态继续恶化,秦本立和冯瓶再也不想这么熬下去了。两人一合计,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联手行动,共同组织材料共同签署实名,直接向中央反映苍原的情况和问题,来个副市长和检察官联手对苍原黑幕进行大揭秘!

    材料还没写完,苍原城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市中心一家刚建成的高档娱乐城在开业前夕发生爆炸!据说,这个名为“百乐世界”的娱乐城的投资方是满秀集团。爆炸发生在凌晨,娱乐城又尚未正式开业,除一位留守的民工被炸伤外,没有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但投资方财产损失惨重。

    事件发生后市里统一口径,说是一起意外事故。《苍原日报》反应神速,第二天便发了新闻稿,称娱乐城爆炸是因过量堆放烟花爆竹并挤压摩擦所致。期间,一位许姓民工被炸伤,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等等。

    就在当地报纸刊发消息的同一天,秦本立收到一封特别的信件。封皮下方写着“内详”二字,拆开看时,写信人竟是民工许二根!从时间上看,信是三天前写的。实录如下:

    秦市长:你好!

    我叫许二根,是四川来这里干工的农民工。自从那次在丝绸公司办公楼工地上见到你之后,我们几个就对你报(抱)有好感,觉得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官。那次亏得你当面向中级法院的毕院长说了话,过了几天我们就得到了我们该得的部分血汗钱。这些钱是我们前几年在弯月湖风景区里建别野(墅)的工钱,牟根富和牟根贵两个老板一直不肯给这个钱,说房子被公家推了,就没有工钱了,没办法只好和他们打官司,哪晓得官司打赢了也拿不到钱。要不是碰到你这个贵人,这钱肯定也要不回,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呢!就为这个,那天旭阳化工厂二期工程工地闹事时你来现场,有人说要给你点颜色,就出钱请我们几个民工去围攻你,据说还请了好多滥仔。当时我们实在是缺钱用啊,听说是去难为你,关键时候谁都不愿动手。民工兄弟很苦啊,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的工,血汗钱确(却)拿不到。以后我们又给牟老板干了很多活,该拿的工钱都没拿全,只能拿个生活费。拿不到工钱,今年过年我们都没回家。牟总和欧总叫我们把娱乐城建完,再和原来的工钱一起算。于(如)今娱乐城早就建起来了,他们还是拖着赖着不给。拿不到工钱,民工兄弟们还郎个活嘛!

    秦市长,给你写信是想说件事。我哥叫许大根,和我一样也是出来干工的,因为工钱难讨,就没干这行了,就到本地农村做了上门女婿,专门承包鱼塘养鱼。哪晓得养鱼也倒梅(霉),好不容易养了一塘成鱼,结果都被污水冲了,也不晓得那污水是郎个冒出来的。后来他听说污水主要是旭阳化工厂排的,就去找厂里要补偿,牟根贵当时也在那里,结果没赔到钱,还被厂门口的保安打得鼻青脸肿,事后听说是牟根贵指使的。这事村里没人管,市里也说管不了,连法院都说没办法,无数次上访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哥气得要命,就说要去制造一件大事情,出了大事上头才会重视,反正这样活着也没啥子意思。他这样说,家乡一起出来的好几个民工兄弟都支持,说要干就一起干,先对着最恨的对头干,最恨的对头是姓牟的和姓欧的,他们最黑良心,最没人心(性)。

    我们家老少一大家人全靠我们兄弟俩打工挣钱养活。在城里工作难找,就算找到了干了工又拿不到工钱,没钱也就没有脸回去。想来想去,这样活着还不于(如)死了的好!我想,要制造大事情,有我一个就够了,不必连累太多人,特别是我哥,他会多门手艺,是家里的顶梁柱,特别有孝心,现在又有家有口,不向(象)我一个单身,赤条条来去无千(牵)挂。我就是死了,也不想让姓欧的和姓牟的安易(逸)。

    我就要去做一件哄(轰)动的事情了,秦市长你收到这封信后就会明白。写这封信还想告诉你,人啊,不到万不得已,哪个愿走这条路哦!

    我先走了,祝好人有好报!

    许二根绝笔

    2004年X月X日夜

    看完信,秦本立眼前立刻浮出那个“笑罗汉”民工和在旭化二期工地大声呼叫制止行凶的民工的影子。原来,“百乐世界”娱乐城爆炸之事竟是他许二根干的!这么说,正在医院疗伤的那个许姓民工就是许二根了。他来不及细想,立即打的赶到医院。

    医院外科病房的病人很多,连走道上都住着病人。秦本立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正要去别处,忽然洗手间里出来一个人,头发乱蓬蓬的极为憔悴,仔细看时竟是许二根!“许二根,你没事吧?”秦本立急切地说。

    “秦市长,您来了。”许二根讷讷的样子。

    “来看看你嘛,这事儿报纸上都登了。”

    “我没啥,我哥大根伤得不轻。”

    “他在哪?”

    “那儿。”许二根朝走廊尽头指了指。

    许大根静静地躺在一张临时病床上,全身多处伤口,头上缠满了绷带,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护士正忙前忙后。医生说,病人的伤势很重,其预后很难预料。看到这,秦本立就安慰许二根:“到医院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许二根说:“要不是几个老乡凑了点钱及时送来,我哥早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秦本立就掏出随身带的几百块钱递给许二根:“这钱你拿着吧,就算我的一份心意好了。”

    许二根像遇到了真神,满脸的感激。

    在门外的庭院里,许二根讲述了当时的情形----

    决定做这事之前,大根和二根曾有约定,兄弟俩只能有一个人参与,意思是日后要判刑要枪毙也不至于让许家寸草不留。二根说让他去,他光棍一个,没太多负担和牵挂。大根坚决不肯,说这事是他许大根挑起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其他老乡参与了,天大的事他也会独自承担。二根争拗不过,表面上没再坚持,其实决心早就下了,并且当天还给秦本立写了封诀别信。起初,他们只想绑架牟根贵索要工钱,从当初弯月湖别墅工程到日后旭化车间工程再到眼下的“百乐世界”娱乐城工程,土建部分这帮民工都参加了,而对于劳动报酬牟根贵却故意拖欠甚至赖账,民工们毫无办法,现在要出气,不拿他姓牟的出还拿谁出?!提起这事大根更是上火,因为牟根贵不仅拖欠了他的工资,他辛辛苦苦养的鱼也是被牟根贵化工厂的污水致死的,牟根贵不仅不承认,还指使保安对他大展拳脚。现在大伙把矛头对准他牟根贵,大根举双手赞成。可是,一个叫子金的民工却不赞成这样做,说绑架牟根贵风险大,效果也不见得好。他说他认识一个在娱乐城当管理员的老乡,听这老乡说,牟根贵花在娱乐城装修上的钱不得了,光是进口音响设备一项就挺吓人。眼下仓库里存有一批烟花爆竹,是准备试营业那天晚上大造声势用的。要干的话,不如放把火把这“娱乐世界”烧了更解恨!两相比较,大根更倾向于子金提的这个方案,他说他以前开山炸石时偷偷留了些**和炸药,本想用来在水库炸鱼,一直没机会用,这回总算可以派上用场。几个老乡都说这办法好,又解恨又不麻烦风险又不大,等事情办妥后大伙一散了之,再也不来苍原这鬼地方了。

    那天上午,大根二根还有子金一起去娱乐城现场看了地形,又由子金去他那老乡处设法弄到了全套门钥匙的印模,当天就把钥匙配好了,**炸药引信也都备妥。晚上,几个人在住处喝酒壮胆,说是凌晨四点正式行动。喝酒时,子金把那个当管理员的老乡也叫来了。大根平时很少喝酒,那会却带头猛喝,还一个劲儿地劝别人喝,把几个老乡连同那个管理员灌得醉醺醺的。二根本来能喝,当时也喝得不少,但他故意装醉,做出个歪头耷脑的样子来,他是想等大根睡着以后自己单独采取行动。没想到,这一假睡竟然真的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大根已不见踪影,房间里的爆炸物也不见了,他心想大根一定是提前采取了行动,就慌忙往娱乐城方向跑去。他刚到娱乐城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个婴儿惊慌失措地跑到门卫处大声叫喊。那女的说她老公是娱乐城的管理员,昨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她睡了一觉后起来开灯给哭闹的儿子换尿布,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敲得很急,她以为是老公回来了,开门一看竟是个陌生男人。那男人说话火急火燎的,叫她赶快下楼,说楼上着火了!她觉得陌生男人不怀好意,就没答理,还把门重又反锁上。那男人本来是下楼去的,一看这情形,又急忙往楼上跑。等那男人一走,那女人就抱着刚满月的儿子跑下楼来。听到这里,二根感觉不妙,急忙往楼道方向跑去,边跑边高喊“大根哥……大根哥……”。可是,二根还没到楼梯口,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即碎片横飞,整个娱乐城浓烟滚滚,火苗乱窜……

    “大根一定是怕伤及那无辜的母子俩,所以才又重返作案现场,大概是想让爆炸延后发生。”秦本立分析道。

    “一定是这样了。”许二根应道。

    “二根哪,这事闹大了,你得马上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晚了就被动了。”听了二根的叙述,秦本立很是担心。

    “不,还是等我哥伤好些了再说。”许二根固执地说。

    “别傻了,你这只是预备犯罪,并未具体实施。如果主动到公安部门说明情况,到时候法院会从轻处理的。”秦本立小声嘱咐着,看上去比许二根还急。

    许二根无动于衷,傻乎乎地站在那儿不吭声。

    劝说了好一阵之后,秦本立就走了。

    不久,一辆警车开进了医院,并缓缓地停靠在外科大楼旁……

    51

    童为冒充马刚驾车撞人的事,秦本立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心里越不舒服,眼睁睁地看着这场邪恶的闹剧继续在身边上演,他实在是无法面对。童为背后那阴毒的一幕,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揭穿!要重新组织材料,这方面的情况必须查实,他要单独去见童为一面。

    正午过后,秦本立去了一医,直接上了内科住院部6楼。楼道里很静,静得有点?人。16号病房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童为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无神地朝上瞄着。

    不速之客的闯入,并未引起童为的过分不安。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朝秦本立挤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低声低气地说:“是你呀,我还以为是看守呢。”

    “看守的人呢?”

    “吃饭去了。”

    “没想到我会来吧?”

    “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就是不来,说不定我还会去找你。没事,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好了,我全告诉你。”

    秦本立颇感意外,就说:“为什么这么痛快?”

    “有些话憋在心里不爽。说出来了,对你对我都好。”童为说。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巫若水下毒手?”

    “为爱。”童为冷冷地说。

    “不,你是为钱。你说,究竟是谁收买了你?!”秦本立直指要害。

    “是的,也算是为钱。这老板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你其实也知道,他就是满秀集团的牟根贵牟总。”

    “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吗?比如说,有没有哪个当官的知道?”秦本立的本意,是想摸清恩人牟天翔是否介入了此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敢说?”

    “笑话。没有我不敢的事儿。”

    “你是怎么认识牟根贵的?”

    “我在‘中华园’歌舞康乐中心当保安,他经常去那儿泡妞,可能是我会管事敢管事,服务又比较到位吧,慢慢就认识了。后来,知道他是大老板,又在‘中华园’有股份,我就有意巴结他。他对我很好,很关心人。我母亲瘫痪多年,这事我从来没跟他说,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就时常说些关爱的话。有一次,我们保安队统一体检,我被查出患有严重疾病,后来他知道了,竟一下子给了我30张百元大钞!”说这话时,童为略显兴奋。

    “你说你查出了重病,那是什么病。”

    “这个你去问楼下的医生好了。”

    “该不是绝症吧?如果是,那他姓牟的大方就大方对了!”秦本立暗呛道。

    听到绝症二字,童为大为恼火,声调也明显地高了:“你他妈的,会不会说人话呀……喀、喀……”说着,还轻轻地干咳了几声。

    秦本立怕童为把话说半截留半截,便缓和了一下气氛:“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他怎么雇你当杀手的吧。”

    童为也没想把后半截子话噎回去,就又接着说:“很简单。他要我出面整一个人,说往死里整。开始我还在犹豫,后来听说是整你,就痛快地答应了。”

    “为何这么恨我?”

    “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知道吗?”童为反问道。

    “是为巫若水?”

    说到巫若水,童为又满口的国骂:“你他妈的,堂堂一个上层建筑的人,来和我争这种下等阶层的妞,值吗?”

    这种场合,秦本立根本不想和童为争是论非,就直言道:“那你为什么不首先撞我?”

    “是要撞你的。可是,看到巫若水和你在一起,我就快气成傻逼了,就先撞了她!”

    “姓牟的给你多少钱?”

    “牟总够大方的。至于到底给了多少,你不必知道。”

    “为什么要冒用马刚之名?”

    “这还用说,掩人耳目呗。”

    “这样公开造假,难道公检法办案时都没发现?”

    “牟总这人你是知道的,什么假他造不出来?再说了,他蒙公检法,人家公检法也愿意被他蒙,就这么回事。”

    “牟根贵的本意是要你置我于死地,而你却事实上放过了我,事后姓牟的没怪罪你?”

    “我说过,他这人够意思。”

    “我看你也够意思,尽管你心狠手毒!”

    “你这不是骂我,是想求我。”

    “既然这么想,那就请你把这段经过写下来?”

    “哼,还得寸进尺呢。想要证据是吗?没门儿!刚才说的话就到此为止,只当我什么也没说。以后,就是阎王老子索命来了,我也不会再吐一个字!”童为这会也不忌讳什么了。

    “随你的便。”秦本立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往上一翘,意思似乎是说,你不觉得这话说早了点吗?

    童为仍然确信自己的判断:“翘什么翘?你以为你录音了吗?没有。你的举止和表情从一开始就告诉我说没有。就算有,也会被人家推翻的。相反,我手里有对你绝对不利的证据,而且是铁证,翻不了的。”

    “铁证?什么铁证!”秦本立觉得好奇。

    “你大概不会忘记吧。前几年,你和巫若水在她的出租屋里干的那些丑事,当时就被我偷偷地拍下来了,嘿嘿……”

    一说这事秦本立心就虚了,心想这混蛋是怎么知道的?虽说心虚,可他口风还是很硬:“不瞒你说,确有其事。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让你知道。”

    “嘿嘿,还不信?那我跟你说,这事我不仅知道,还知道得一清二楚。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一定喝过椰子汁吧?海南产的,对不?喝了之后感觉是不是特像个男人了?我还跟你说,我偷拍之后被巫若水发现了,当时她吵得厉害,虽然当着她的面我销毁了全部电脑影像资料,可我毕竟留了一手,因为刻录的那张光盘我事先复制了一份藏在别处。另外,你一定也想知道那椰子汁为什么那么好喝是吧?告诉你,那些椰子汁是我送给巫若水的,每一罐事先都用针管打进了男女通用的特效催情药。正因为如此,你这个所谓的正人君子才会丑态百出……”

    童为这么一细说,秦本立不信也得信了。原来,自己一直追悔莫及的那件事情,竟源于这家伙事先设的个不齿的圈套!他简直气疯了,随口抛出一句盗版的国骂:“你这骡日的,真不配做人,简直就是个畜牲,人渣!”

    “现在你怎么骂也没用了。你说我不是人,可我愿意向你作出人的承诺:只要你不再坏牟家的事,找牟家的麻烦,这光盘我就永远也不拿出来。这样,你的丑事就永远也没人知道了。牟家对我有恩,不懂得报恩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你还有资格谈报恩?什么玩意儿!”

    “好了,我的心事已了,恕不奉陪了。”童为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又恢复了先前那种病恹恹的样子。

    “你不奉陪,我可是要奉陪到底的!”秦本立心想。既然童为手里握有杀手锏,那他一定不会让它闲着。与其寄希望于魔鬼,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说罢,他便转身下了楼。

    在楼下病人登记处,秦本立碰到一个姓房的大夫,她是内科主任医师,秦本立就向她打听童为的病情。房大夫虽然知道秦本立是副市长,却还是吞吞吐吐地不愿多说。秦本立又磨了一会嘴皮,她才勉强说出了隐情:

    原来,童为入院前就知道自己得了肺癌,还在别处治疗过一段时间。入院后经会诊,发现他的肺癌已到了中晚期,病情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本来要转到肿瘤科的,但童为说内科条件好些,不想转。现在看来,不转也得转了。

    52

    秦本立遇到的麻烦事儿太多了。尤其是童为在病床上毫无遮拦的表白,更是将一起借刀杀人的阴谋暴露无遗。想到和冯瓶的联名上告信还得抓紧充实内容,他再次去和冯瓶碰头,详细说明了事态的最新进展。当然,有关性爱光碟的一些细节,他没有也不可能说给冯瓶听。

    听说童为已经交待了汽车撞人的真相,冯瓶不但不兴奋,反而着急了:“哎呀,这事儿有点麻烦呢!”

    “怎么了?”

    “你往医院这么一跑,看似把某些内幕弄清楚了,可这种口头的东西若没有别的证据佐证,这在法律上是不管用的。况且,童为极有可能事后不认帐。这样一来,不就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弄夹生了吗?”

    “我想不会吧。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先别分析这些吧。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警方的强力介入,而且越快越好!”

    “苍原警方我肯定不放心。哪怕是省公安厅派人来,我也怕把事情搞砸。”秦本立知道关键时刻到了,难免有点过虑。

    “这道口子既然已经撕开,就必须立即想办法突破,不能再耽搁了!为了稳妥,最好有一道尚方宝剑。”

    “冯瓶,我有位校友叫钱锋,在中纪委任要职。我想立即去趟北京,直接向他求助,你看如何?”

    “就近的办法你不放心,也只好这样了。”冯瓶说。

    前些天,秦本立已经和钱锋联系过,相关材料也寄去一份。动身之前,他要再次联系一下钱锋。可是,听钱锋在电话中的口气好像很忙的,似乎也没把他的事太当回事,并且也不主张他去北京,只说了些问题总会解决之类的官话。即便这样,考虑到情况紧急,秦本立还是决定北上。

    当晚市里刚好有一趟直飞北京的航班。他没想太多,就匆忙去了机场。

    那趟航班有点晚,到北京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没说的,先得住下来,他到钱锋单位附近一家宾馆开了房。

    晚上待在宾馆里没什么事干,只好看看电视。他打开电视正调着台,忽然电视里出现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那人就是苍原市委书记牟天翔!他正在就体制创新一事接受央视记者采访。稍后,魏金栋作为市长也在该节目中露了面。这段录像前些天已经在黄金时间里播过了,这次是重播。秦本立记得,早些时候省委副书记谢望生曾当面跟他提起过这事。

    第二天上午九点,秦本立就去找钱锋,心想这个时间段去应该是合适的,可偏偏就不合适。到中纪委反映情况的人很多,门卫得一个个问明情况后再酌情处理。好在秦本立有个副市长职位的工作证,没太费事就让他进去了。

    老同学多年未谋面,这次见了面当然都高兴,彼此寒喧不止。

    “钱锋啊,你比以前在学校时胖多了,可形象还是那么光辉!”秦本立说的不假。多年过去了,钱锋非但帅气未褪,还显得更有成熟感了。

    “本立,再怎么光辉,难道还能光辉过你?你看你,这多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呢。”钱锋边泡茶边应道。

    “这个外表上看不出来的。实际上,我的心态灰暗得很!”

    说到心态问题,钱锋就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本立,你寄来的材料我已经看到了。我为什么不主张你到北京来呢?因为你的身份不一样,材料中反映的问题也很清楚。据我所知,你们省的谢副书记已在具体过问,相信问题会得到解决的。”

    “钱锋啊你不知道,省里我已经去过。问题是,我所反映的情况并未得到省领导的足够重视!”

    “这得有一个过程嘛。你所反映的问题牵涉到多方面,有的还涉及到市委主要领导,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说环境污染这一块吧,你的观点和想法都对,但要一步到位地解决问题也难以做到。事实上,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重视度已经很高了。现在理论界有个提法叫节能减排,据说极有可能写进‘十一五’规划纲要。真要是这样,那么国家出台改变这种被动局面的措施和力度也必将是空前的。当然,这同样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得一步步来。你是苍原市主管这方面工作的市领导,应该比我懂得更多。”

    听钱锋这么说,秦本立心里就在琢磨,这中纪委的老同学怎么也是个四平八稳的做派?就想,是不是没把材料吃透呢?要是这样,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跟他说。于是就说:“哎,要不这样吧老同学,一会儿我请你去‘东来顺’吃涮羊肉,咱们慢慢聊?”

    一听要打持久战,钱锋连忙摆手:“不不,老同学来北京了应该是我来请你才对。不过今天实在是太忙,一会儿还有个急事要办!”

    钱锋没给面子,秦本立就设身处地的想,在中纪委工作的同志毕竟不像在下面那样随意,老同学也不好例外。这么想来,就对得到具体帮助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既然来了,该说的还是要说。于是,就赶最要紧的事情说:“钱锋,那别的就不多说了,反正材料里面都有。眼下,只希望老同学能帮我救个急?”

    “救急?什么急?”

    “有一起专门针对我的谋杀案,犯罪嫌疑人就呆在苍原市一家医院。因苍原的人事关系复杂,若由当地警方出面会有副作用。我想,能否请老同学跟公安部有关部门打个招呼,尽快派人介入此案,你看行不行?”

    “这个……恐怕不行。”钱锋有点犹豫,说,“如果不是重大案件,公安部是不会轻易发出指令的。你这是具体个案,又这么着急,建议你还是直接找苍原警方比较好,这样也便于案件及时侦破嘛。”

    “苍原警方我实在不放心。”

    “是吗。那你们省还有公安厅呀!”

    “公安厅恐怕也有难处。”

    听到这句话,钱锋就认真起来:“本立,你该不是怀疑市委市府领导借此打击报复你吧?”

    “这个很难说,不能完全排除。”

    见秦本立无端地把一桩刑事案件往市领导头上罩,钱锋就很不以为然:“老同学,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市长这人我不了解,可牟书记我是知道的。他是个很有思想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来呢?”

    “怎么,你认识牟书记?”

    “认不认识一下子跟你也说不清。我想,以后你会明白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就不难为老同学了……”秦本立脸色一暗,顿时感到无话可说了。

    钱锋看出了秦本立的心思,就说:“这个你别想得太多。总的来讲,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你的材料我会根据管理权限分别报给有关职能部门。至于要求警方介入的事,我来给你们省的谢副书记打个招呼,让他给省公安厅说说,你看怎么样?”

    “那就不必了,谢副书记那儿还是我去说吧。”

    “也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钱锋说。

    从中纪委出来,秦本立也没心思逛街,直接回了宾馆。

    吃过午餐,他在宾馆预订了返程的机票。看看时间还早,就想去附近书店查个资料。出来时,他在门口要了辆的士。人坐进去刚要起步,那辆的士却一下子熄了火,几次重打只能听到“嘎嘎嘎”的声音,司机就到前面去开盖查看。

    坐在车上干等不是个办法,秦本立就想去换一辆车。这时,一辆红色“保时捷”朝宾馆这边开过来,刚好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瞟了一眼车牌,只见中间“666”三个连贯数字很显眼,再仔细看时头都大了,因为那真可以说是惊天的一幕:从那辆轿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钱锋和牟茱茱!

    秦本立生怕被他们看到了,身子本能地往后一缩。心想,难怪查家胜说钱锋找了个有官宦背景的富家女呢,看来一点没错!

    钱锋和牟茱茱下车后没有马上去宾馆,就站在原地说话。秦本立坐的那辆的士是深色玻璃窗,坐在车上外面是很难看清楚的。他想听听两人说些什么,就把窗玻璃稍稍往下调了调,两人在那边的说话声很快就飘了过来――

    “……那为何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钱锋说。

    “忙嘛,最近一直在搞内部大检查。”牟茱茱说。

    “再一个,有必要买这么贵的轿车吗?”钱锋说。

    “这是辆二手车呀,看不出来吧?再说了,也是想让你有面子嘛……”牟茱茱说。

    秦本立只能听到这几句,因为的士司机已经把车给拾掇好了,并麻利地加快速度朝大街上驶去。

    看着钱锋和牟茱茱越来越小的身影,秦本立的脑袋瓜子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53

    回到苍原后,秦本立把他在北京的所见所闻讲给冯瓶听。冯瓶又惊讶又气愤,建议立即去省里,说找省政法委或省检察院领导都行,毕竟这是专门协调和制约公安机关的政法机构,保险系数要大一些。秦本立没做声,还是觉得有点玄,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去找省委谢副书记呢。两人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

    火烧眉毛之时,《万家都市报》的总编辑愚工给秦本立来了个电话,这让他多少感到一丝欣慰。

    愚工在电话中说,秦本立先前写的那份综合材料新华社K省分社领导已经看了,认为材料有份量,打算适当整理后在最近一期的《内参》上刊登。愚工进而分析说,如果这个材料上了《内参》,很有可能引起中央有关领导的重视。他问秦本立近况如何,秦本立就把民工许二根给自己写信的事以及童为主动现身说法的事跟他说了。愚工对许家两兄弟的遭遇非常同情,对这类新闻题材也很感兴趣,说都市报以前刊登的许大根死鱼事件的稿子影响很大,会立即派记者下来搞个后续性报道。至于所谓杀手童为现身一事,他也说要赶紧向公安部门报告,以查明真相逆转事态。

    愚工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由中央有关方面和多家新闻媒体组成的神州绿色环保行大型采访团这两天就要来K省,并且采访团此次还将去苍原。因采访团中有几个新闻界的老朋友,所以他会陪同前往。

    秦本立心想,既然愚工他们要来,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必要时先走走新闻媒体这条路也好。但从内心来讲,对于采访团来苍原,他并没抱太大希望。

    近年来,围绕着环保问题,大大小小的这团那团也来过几拨,通常是看了说了吃了就拍屁股走了,对本地官员触动不大,环境污染现状也就不可能有根本性的改观。不过,既然这次要来不少中央级的新闻媒体,或许情况会不一样。再说,媒体素爱猎奇,这对解决全盘问题说不定会大有帮助。想着和冯瓶联手写的那份材料已经定稿,对于有大记者到来,秦本立还是很期待。

    采访团到苍原的那天晚上,秦本立主动去酒店找愚工。结果愚工不在房间,打了他的手机才知道他到另外一家酒店看望同事去了,因为报社有个发行工作会议在那边开,秦本立便和他约好第二天上午见面。

    在酒店楼上等电梯的时候,秦本立忽然听到有人说笑。他转身看时,只见走廊尽头一间客房门口,副市长林福安正和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告辞。那男的顶秃得厉害,稀稀几根长发服服帖帖地朝右边顺着。从谈话中得知,男的姓奎,是采访团的领队。

    这时,电梯上来了,欧满秀和牟根贵拎着大包小包随人群从电梯间出来,看到秦本立在旁边,两人只当没看见,拎着东西径直去了走廊尽头。

    电梯继续往上去了,秦本立越等心里越烦。为避免尴尬,他电梯也懒得乘了,想直接从楼梯间走下去。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牟根贵在走廊拐弯处小声与人说话:“看来这京官还真难招呼咧,这么新鲜的台湾水果,却说吃了容易皮肤过敏……”秦本立只当没听到,摇了摇头,径直往楼下去了。

    时间很晚了,秦本立没回青池花园,而是去了旭阳化工厂。该厂深更半夜偷排污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次采访团来了会不会有所收敛?秦本立是想去探个究竟。

    到那儿一看,还是和以前一样,污水净化处黑灯瞎火的,那套治污设备安安静静地在睡大觉,未经处理的污水照样汩汩地往外排放。秦本立还没来得及发感叹,就见附近不时地有强光出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不知在那儿做什么。等他凑拢去时,那几个人已经发现了他,却还是照样做该做的事。秦本立就主动跟他们套起了近乎:“你们是采访团的记者吧?”

    那几个人先没吭声,稍后有个矮个子说:“拍点镜头做资料。”就这一句,也没说是不是采访团的。

    秦本立心想那就是了,就又冒了一句:“你们工作很主动很深入啊!”

    黑咕隆咚之际,几个人摸不清秦本立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也懒得去推敲,只由矮个子“嗯嗯”地回应了一下,就再也没说什么了。那个扛着摄像机的高个子对那个打灯光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两人就径直去了排污口方向,随后矮个子也跟了过去。

    秦本立知道人家是怀疑他的身份了,也就不想再添乱,冲着那几个人说:“你们忙吧,明天见。”说完,就离开了现场。

    第二天,秦本立在采访团成员入住的酒店和愚工见了面。见面时,秦本立把他和冯瓶联名写的那份完整的材料递给愚工:“喏,这是最新最完整的,所有情况全在里面。”

    愚工一看有冯瓶的参入,兴趣立马就来了:“嗯,一个副市长和一个女检察官,联手对抗官场潜规则,有看点!”

    “什么呀,你以为是小说?这全都是真的。”秦本立说。

    “没说是假的嘛。只是有预感,这次一定能行。”愚工说。

    “但愿如此。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上面还不重视,那就没有天理了!”

    “本立呀,听说这次采访团的领队很有来头,建议你先去和他接触一下。”

    “你说的领队是姓奎吧?”

    “是姓奎,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就是有点秃顶的那位。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这人笨,聪明透顶的人我是和人家打不好交道的。”秦本立想起头天晚上在酒店走廊里看到的一幕,却不好明说。

    “你这是什么话?”愚工给弄糊涂了。

    秦本立忙作解释:“我是表明一种心态。我想找的是那种有性格、对不平之事敢于拍案而起的人,过于稳重且八面玲珑的人还不如不找!”

    愚工也没去仔细揣摩秦本立不愿见奎领队的真正原因,只是说:“不过,想一步到位地把情况反映到总书记或总理那儿去不大现实,总得经由某种管道。当然,这管道得快捷有效。”说这话时,愚工已经另有了主意,“我还有个想法,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你是在为我着想,你的意见我会重点考虑的。”秦本立说。

    “那就走走草根路线!”

    “草根?还路线?搞不懂。”秦本立是真没弄懂。

    愚工便解释说:“这个提法是我现编的。我有个当教师的朋友,他是邻省的全国人大代表。因为他没有任何官职,又是从基层选拔出来的,曾有多项重大提案被中央有关部门采纳,还顶着压力协助有关方面处理过多起难缠的跨省公案,有稳固的向上反映问题的渠道。所以,我才给冠了个草根路线的名儿。”

    “呵呵,你是想让我走旁门左道?”

    “是啊。旁门左道有何不可?只要能解决问题,什么道不是太重要。”

    “道还是要分一分的。不过,这叫不走官道走民道。我这个‘官’看来要请‘民’来作主了。呵呵,有点意思。”

    “嗯,是有新闻由头。”

    “这么一来,你这大总编又有稿子可编了!”

    说到稿子,愚工就认起真来:“现在提倡以人为本,人本也可说是民本。官走民道历来被看作是开明之举,只是现在做得还不够,要逐步让它成为一种潮流和时尚才好。”

    “说了半天,这人现在在哪里呀?”

    “近在咫尺。因为他名声在外,素来与媒体关系密切,所以采访团这次也把他请来了。你稍等,我去把他叫过来。”说着,愚工就出去了。

    过了会,愚工就把那位“草根”人大代表请来了。

    看到来人后,秦本立笑了起来:“哦,原来是你呀,昨晚在旭化排污现场我们已经见过面。”

    “您是……”来人一时不知所措。

    “我叫秦本立,曾经是本市主管工贸和环保的副市长。因这官差难当,想辞职没辞掉,暂时还占着个副市长的位子呢。”

    “哦,您就是那位因环境污染等公共事务,而给老百姓下跪的市长啊,久仰久仰!”来人说。

    “让你见笑了。”

    “不,我是真心佩服您。我叫车前,纯粹草民一个。昨晚不知道是您,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来人又说。

    “别这么说嘛――哎,你的名字不错喔,与一味中草药同名。”秦本立想制造一种轻松气氛。

    “是啊。据说,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呢!”车前拿自己开起了玩笑。

    “那才好,希望你也能为苍原的可持续发展做点‘清热解毒’的事情。”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呀!秦市长,您的环保理念和执政风格我们在省环保局已经听说了。您是个志存高远的人,地方领导中像您这样既有前瞻眼光又能真正见诸行动的人不多。正因如此,这项工作才格外难做。从全国来看,环境污染问题有进一步加剧的趋势。现在,就连长江黄河沿岸的水体也难以幸免!”

    “环境污染问题,看似单一的生态灾难,实际上却是人祸所致。个中隐情复杂,一言难表。就像网友说的,中央好比长江黄河的源头,水是清澈的。可越往下流,慢慢地就变得不那么清甚而污浊不堪了……”

    见秦本立和车前已经神聊了一阵子,愚工就插进来说:“我看这样吧,虚的咱们就不多说了,还是来说点实的。”说着,他便把秦本立的情况简要地向车前介绍了一下,具体怎么回事就叫秦本立自己来说。

    秦本立递了一份材料给车前,然后就把自己从当副市长那天起,直到被市纪委停职调查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他对车前说:“车老师,我们反映的这些情况和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之前,省里和北京我们都去过,但没有遇到信得过的人。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这位难得的草根钦差。如果能通过你的渠道,将我们的意见完整地带给全国人大或国务院相关领导,那就再好不过了。”

    车前说:“秦副市长,说我是什么钦差确实不敢当。虽说挂了个全国人大代表的名,那也只是党意和民意的一种体现,我的草根性没有丝毫改变。别的不敢打保票,要说向上面客观而公正地反映民间意愿,那倒是我作为一个人大代表的强项。我想这样,材料我得再仔细看看,有些事情该查也能查的还得查一查。但有关童为涉嫌刑事犯罪这一块,要建议本地公安机关尽快介入,不能再拖。同时我还建议,可以双管齐下,必要时应该充分借助一下新闻舆论的力量……”

    “对呀,现在舆论监督越来越受到重视,其作用也日益明显,已经成为有中国特色的监督方式之一。”涉及这类话题,愚工不会放弃话语权。

    “秦副市长,昨晚扛摄像机的那位高个子你可能没见过。他叫枫清,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是个多面手,有揭短专业户之称。只要被他看准了的事,再黑的幕也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愚工也有同感:“依我看呐,在那些贪官昏官们眼里,中央电视台的威力决不亚于中纪委!”

    “既然这么神,那就听你们安排。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怎么都行。”秦本立说。

    “我们现在先去市公安局,报告童为涉嫌杀人的事。”车前说。

    “不行,本地公安机关我信不过的。”秦本立说。

    车前想了想,又说:“要不这样,咱们都兼顾一下。先去医院看看那个受了伤的民工许大根,也接触一下许二根。若有必要,再和枫清商量摄像的事。童为反正人在医院,暂不去打草惊蛇,回头咱们直接向省公安厅报告!”

    “这倒可以。”秦本立说。

    商量好之后,三个人就去了市医院。

    此时,医院外科病房早已没了大根二根的影子,几个人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后来听外科病房的医生说,病人许大根因疮口多并大面积感染,已于前几天不治身亡!其弟许二根,随后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究竟带到哪里去了,是因什么事情被带走的,医生也说不清楚。

    为尽快取得童为涉嫌杀人的关键证词,车前等人又和秦本立一起赶往省城。经协调,省公安厅同意立即派人奔赴苍原。

    然而,当刑警火速赶到苍原市一医时,童为却去向不明。

    医院方面当时的解释是,头天本来要把病人童为转到肿瘤科去的,可病人却执意要求出院,院方也不好强行阻拦。对于童为可能的去向,院方一问三不知。

    办案刑警又匆匆赶往看守所。那里的头儿说,案犯童为是在保外就医期间趁看守人员不备而脱逃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