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一过，全省生态建设现场会定在河曲召开，欧阳被列为重点发言人之一。与会的记者大都认识他，说开完会要来沙腾浩特实地参观，县里领导高兴得什么似的。
临别的前一天晚上，杜丽兴奋异常：“真想痛快洗个热水澡，就是没条件，等咱们的林子长大了，咱家家户户都给盖个浴室。”她一边用毛巾擦着身子一边说：“欧阳，你也洗洗，脸晒得像个地道的老农。明天到县里开会讲话把着点，净熟人，千万别吹牛！”
欧阳钻进她的被窝搂住她就不放了，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奶娃娃的味儿，特撩人。
“什么奶娃娃的味儿，汗味儿！我都多大岁数啦，哪来的奶娃娃的味儿？”
十五刚过，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大。杜丽坐在炕上兴奋地看着月亮，目光如水，面庞皎洁。“没想到，沙漠里的月亮这么纯净，多美呀！”
“杜丽，跟上我让你受苦了，你一生都在鼓励我，其实用不着，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咱俩过去也都是佼佼者，没想到今天却像藏羚羊一样退居到这么荒凉的地方。爱是需要能力的，我这一生多失败！”
“快别这么说欧阳，我觉得跟着你很幸福，尽管颠沛流离，但生活得很充实。有些人可能什么都得到了，高官厚禄，美女如云，腰缠万贯，但他们有可能失去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自由。等咱们的林子长大了，咱们就把它交给儿子，你骑上自行车带上我，沿着当年马可波罗行走的线路去周游世界，穿过太平洋和大西洋，然后在太平洋上买一个岛，坐在高处的阳台上，沐浴着阳光和海风，看着那些红顶子的房子……我信佛，我心里明白，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宝藏，关键是不要让世俗之物给尘封起来。欧阳，用不着责怪自己，经历就是财富，我知道你心里有一部大书，迟早会问世的，只是现在你还没有完全认清你自己。我们下岗这么多年，没拿过国家一分钱补助，没给国家增添任何负担，我们没有荒废自己，我们时刻准备着……”
欧阳眼里的泪不住地往下淌，淌……
“杜丽我不是个好人，我跟好几个女人都有过关系，我对不起你，真的！”
“快别这么说欧阳，当朴善玉把26万元寄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明白了，爱情，绝不是一个家庭所能涵盖的，有的就是远隔千山万水, 却心心相通；有的就是终身厮守, 也咫尺天涯。你知道吗？我从跟你搞对象的时候就知道你花心，为此我也恨过你，但每当你一走, 我就像丢了魂似的想你、担心你。你想，别的女人不也和我一样吗？爱情是没有疆界的，谁想独霸都不可能！”
欧阳觉得她说出了一句真理，也许是其他女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和接受的真理。
这是一种大爱！
月亮如梦游在中天，杜丽还在兴奋地讲着，好像要把一生的真情和爱意都在这一夜倾诉给他。她的眼里充满了憧憬，像月亮一样辉耀着一种生命的折射。
生态会议爆出一个新亮点。尽管欧阳的发言很低调，台下还是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开完会，记者们将他团团围住：“欧阳大侠，你也太横行天下了，你他妈的永远是新闻！”
高隋站在人群的后面一直等着，欧阳拨开人群快步前去和他握手，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欧阳，我已为你活动到了一笔资金，多种些树，把老哥的那份也种出来！”
就在这时，欧阳的手机响了，是道尔基打来的。
“欧阳老师，你听我说，你千万别激动，但你得马上回来，杜老师，杜老师她，她……”
“她怎么了，你快说？”
“她，她……我，我怎么跟你说呢，我，我该死！”
杜丽死了。是静脉栓塞引发的急性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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