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雪》第一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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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的办公桌抽屉被撬,什么都没丢,只是一份文件不翼而飞。

    年初,社委会作过一个决定:分管经营的副社长及各部主任,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按营业额的4%领取年终奖。

    农夫矢口否认有过这个文件,说只是议过没形成决议。欧阳让曲小鸥在微机里查了一下,文件头有,可盖了章的文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知足吧,你今年光提成就拿了10多万,你去哪能挣这么多钱!”农夫说。

    “这是两码事。言必信,行必果,说到就得做到,否则以后谁还干?”欧阳争辩道。

    “谁不想干就算了!”

    “你这是什么话?”欧阳站了起来。

    农夫见他火了改口说:“你的那部分奖金我和其他几位社领导商量过了,奖励两万,其他几位社领导的意见也是差距不要太大,像马总编他们,辛辛苦苦编稿子也不容易,比起你们的收入差远了。”

    “你不要拿编采部门说事儿,你可以以其他方式奖励他们,广告提成是法定的,社里总还是拿大头吧!”

    农夫点着了一根烟,过了一会儿说:“唔,绝对公平是没有的。”他只说了半句话,下文是“谁不服气可以走,”只是没有说出口。

    这是欧阳与农夫第一次正面冲突。这使他明显地感觉到农夫对他的轻视。他联想到社领导分工的调整与马良的建议,莫非农夫真要排斥异己、削藩诛侯?

    自从欧阳不分管经营部门以来,广告部和经济部合并,把一个从基层来的人任命为主任,白光和郭红都成了副职,把欧阳过去分管的几个部门的主要领导都换了,甚至包括马良分管的编采部门,把一个近50 岁的过去与农夫在一个县的民政局副局长直接任命为记者部主任。

    欧阳成了光杆司令,报社的一切业务他都插不上手。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农夫开会都不叫他。他觉着农夫这是在有意晾他。他想起这几年下海的经历,与外人打交道的时候常常得手,问题总是出在内部,而且往往是做出成绩之后。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决心把总公司办起来。

    然而,他想错了。当他从一家企业要回了一辆高级轿车农夫非要不可:“老哥咋也是一把手,你坐这么高级的车,让弟兄们怎么看?”

    “这是给总公司要的。”

    “什么公司不公司的,要分那么清就别上广告!”

    秦岭的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又回到土塬县当文化局长去了,临走的时候向欧阳辞行:“我虽然是他的远房表哥,但我小瞧他,他提拔我纯粹是想抑制你的势力――牛打江山马坐殿。他跟我说,那小子功高盖主了,不防不行。欧阳,在你之前已经走了七个副社长了,当然他们都没法跟你比。老哥劝你及早回原单位,跟他干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要不就索性反了他。”

    欧阳很感动,将齐秘书长托人捎来的两只飞龙一起炖了。

    秦岭两杯酒进肚便打开了话匣子:“你听老哥跟你说,农民大多是苦出身,他们成事以后除了你说的那两种局限以外,还有三种极不正常的心理:一是把权力看得特重,把捉得就像自己的球呀似的,因为他苦争苦熬得来不易,认为所有的人都应像他那样苦争苦熬,在这样人的手下干永无出头之日;二是不管你给他打闹回多少他都觉得理所应当,只要你从他手里拿走一点儿,他就会不高兴,就会往死了恨你;三是霸女人,只要进了他的门就认为是他的人。老哥劝你还是离曲小鸥远一点,农夫因为她已恨死你啦!难道不是这样吗?你慢慢品吧。不过你也呆不长了,刀已架在你的脖子上了,老兄是不想充当这个帮凶才走的。”

    农夫削藩诛侯、培植嫡系已呈不挡之势。

    一天,欧阳外出采访,马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农夫把刘富提成了副社长。刘富无能无德,办了个公司挂靠报社不但没交一分钱,还借了报社4万块钱至今一分未还,只因为是农夫的同学。

    “提拔刘富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我还是社委会成员不是?”欧阳在电话里质问农夫。

    农夫说:“你听我说,你我都忙,常不在家,家里总得有个看摊子的人吧。你就把他当成一条看门狗吧!”

    报社连着三个月一分钱没进,广告部主任白光辞职不干了。刘富成天和部下吵架,不仅如此,他还伙同业务员从客户那里给自己弄了一辆摩托车和一部BB机。

    马良来了一次敲山震虎,他抓起刘富让办公室打印的一份文件闯进他办公室质问道:“谁让你把你的名字排在我们前头的?你这头蠢猪,咋这么不要脸!”说着把茶杯里的水泼在了刘富的脸上,扑上去将刘富摁在墙上,左右开弓,嘴巴子煽得叭叭响。刘富边跑边哭。马良穷追不舍,大声喊道:“我就是要打狗给主人看!”

    报社100多人没有一个上前劝架的。那天欧阳和农夫都不在。

    农夫回来后敢怒不敢言,怕引起更大的民愤他找到欧阳:“要不你再兼上?”

    “你把我当成啥了,我不兼!”欧阳知道农夫是在有意试探他。

    果然,农夫抓住他的这句话逢人便说:“是欧阳不干,奇货可居摆架子,怨谁呢!”

    欧阳心里明白,农夫和刘富是发小,再无能也比外人可靠。草业初成,已到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时候了。

    一天,曲小鸥对欧阳说:“单位要去春游,农夫非要让我跟他去探路被我拒绝了,要不你带我去?”欧阳笑笑说:“你这不是给他点眼药嘛!”

    “管他呢,那人真不要脸,总威胁我,咱们的事他好像察觉了,总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

    “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他跟你说什么是他的事,你翻给我干什么?”

    “我这不有病嘛,你也有病!”曲小鸥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回来,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走,我明着给他点回眼药!”

    男人之间的较量,除了地位和金钱,再有就是女人。欧阳本来没打算去,也不想因为曲小鸥跟农夫把关系弄僵,但农夫也太下作了,重色轻友也不至于先杀弟兄表忠心,不给他点颜色看,他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