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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三更天,左珊灵送走沈玉魔,已回到客栈。

    她哪知自己的丈夫去了一趟牢房,因为贪生怕死,已被唐彻所收买。就连白绿柳绑架了自己一事,他都大量包容,碰上了白绿柳,还逢迎如狗般走上前去打哈哈,哪还是以往那个颇重言诺的老头子?

    她轻推门扉,见及灯光之下,宁奎正在挑捡黄豆蛀虫。

    家具破毁了许多,桌椅更被捣得稀烂。但宁奎却不在乎,因为唐彻赔了他一百两银子,足够抵掉损失,另外还有赚头。他还不断想起唐彻所言:“只要好好干,一切都好说。”那离飞黄腾达的日子已不远了。幻想,使他忘了有妻子的存在,直到左珊灵走到他面前不及三尺,呼唤了他一声,才把他吓得见鬼似的跳起,差点把大盆黄豆打翻。

    宁奎怔愣道:“是你?”直觉在牢房里,这婆娘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的噩梦。

    左珊灵媚笑一声,道:“怎样?我回来反变成了鬼不成?瞧你吓得那副德性。”

    宁奎沉吟了一阵,醒醒神,始干笑道:“我太惊讶了。回来就好。吃过饭没有?我替你料理。”说着便要去下厨。

    左珊灵唤住他,媚笑道:“不必了,我有话要跟你说。”把丈夫推坐在椅子上,自己靠了过去。宁奎顿觉坐立不安,惭愧之极,急道:“你有何事要说?”左珊灵道:“很重要的事。”宁奎道:“我也有要事问你。那天,你如何被绑架的?”左珊灵嗔道:“我现在既然已脱险,还提它干嘛?”对着可做自己父亲的丈夫,竟也撒起娇来。

    宁奎道:“也对,你要我说出在牢中之事吗?”

    左珊灵淡笑道:“你不必说了,我全都知道。你既老实,又不得罪人,我知道你会平安回家的,果然没错。”宁奎瞧她若无其事,心头不太平衡,便道:“你倒轻松自在,可知我被关了要命的一天一夜?”左珊灵道:“一天一夜一下子就过去了。我另有要事跟你谈。”

    宁奎道:“原来你不是回来看我的。”左珊灵笑道:“当然是。只不过还有另外一件要事而已。”宁奎问道:“到底何事?”左珊灵道:“秘密要事,可以让你发大财。”宁奎目光一亮,道:“当真?最近好像鸿运当头,随时都有发财的可能。何事?快说!”

    左珊灵道:“有件差事让你去办,酬劳高得很。”她知道丈夫一向爱财,如以重利诱之,必使对方心动。只是她并未想到,唐彻的手段早就使他更动心,甚至于变心。

    宁奎露出贪婪的模样,问道:“酬劳很高?有多少?”左珊灵道:“你如果办成这件事,可赚进黄金百两。”宁奎道:“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事?”左珊灵道:“替我送一封信,而且要立刻出发。”宁奎问道:“送到哪里?”左珊灵道:“送到鄱阳湖永乐宫。”宁奎大愕,惊叫道:“送到永乐宫?什么话?那可是快活堂的对头!你叫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

    左珊灵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又不是快活堂弟子,只管送信,然后领酬便是。”

    宁奎道:“不干,除非你告诉我,我在替谁办事,信是送给谁的,有何目的。我不想再莫名其妙地被抓进牢里整个半死。”

    左珊灵白了他一眼,道:“反正你只负责送信,成功之后,百两黄金便到手。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宁奎冷道:“算啦,老是耍些阴谋诡计,我再也不淌这浑水了。唐彻已警告过我,要是再乱来,脑袋迟早会搬家,我不干了。除非,你让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才考虑干或不干。”

    左珊灵脸色一变,问道:“你见过唐彻了?”宁奎洋洋得意,笑道:“唐彻还搭我肩头,我们俩一见如故。”左珊灵斥道:“你敢吃里扒外?”

    宁奎素来畏妻,立时又失去了威风,呐呐道:“这又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押我去的。其实,我也很不愿意去见唐彻。”

    左珊灵道:“但你还是见了他。他如何对你?可有恐吓威胁你?”

    宁奎笑道:“我已说了,他对我不错,还搭我肩头。”喜气又来,继续说道:“我们几乎成了朋友。”耸起肩头,大有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之态。

    左珊灵冷盯着丈夫,摇了摇头,斥道:“好个唐彻!当真厉害!”宁奎笑道:“你也知他厉害?”左珊灵道:“何止厉害,简直是个阴险坏蛋。”

    宁奎道:“你敢骂他?”

    左珊灵道:“我不但要骂他,还要骂你。你这个大笨蛋,被人叫去摸摸脑袋,就以为他是神,就以为自己可以飞黄腾达。告诉你,比他权大势大的人多的是,你要抱大腿也要找对对象,找上唐彻,简直是差劲透顶。”宁奎但觉有理,愣道:“可是我找不到别人。”左珊灵斥道:“真是有眼无珠!”又问:“你当真投靠了唐彻?那岂非成了我的敌人?”

    宁奎道:“唐彻对我还不错,也给了赏,我已答应替他办事。”关切地瞧着妻子,又道:“你何苦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害得大家心神不宁,老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凭你跟夫人,怎能与左护法匹敌?”

    左珊灵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曾经绑架过我,你还敢倒向他们?”

    宁奎冷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左护法做的事是对的。哪像你们这些人,尤其是夫人和沈玉魔,好像藕断丝连,简直丢尽了堂主的脸面。”

    左珊灵怒斥道:“不准你侮辱夫人!你这贪生怕死之徒,眼中除了钱,还有什么?败类!”忽然想起对方仍然是自己的丈夫,不由得心生歉意。

    宁奎倒是悠哉,说道:“能赚钱为何不赚?我可不想陪你玩命。你看……”从桌下抓出一袋东西,直笑道:“昨晚左护法赏了我百两银子,今儿白大爷又拿来百两,说向你赔不是。一天不到,赚进二百两银子,他们可曾亏待咱们夫妻?”

    左珊灵不屑地扫了丈夫一眼,冷道:“就为了这些钱,你想出卖夫人,还想出卖我?”随即又怒斥道:“我从前以为你只是懦弱贪财,现在才发现,你竟然连一点儿良知也没有。”一掌便即刮过去,吓得宁奎赶忙缩藏。

    宁奎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生气,惧意不由得倏然升起,叫道:“你说什么?”左珊灵斥道:“我说你是个笨蛋,迟早会被唐彻给卖了。你连唐彻的话都信,还不是笨蛋吗?”宁奎赶忙去掩妻子的嘴,叫道:“小声点,别让人给听见了。”左珊灵兀自怒斥道:“听见最好,让人认清你的真面目。”宁奎大急,说道:“好好好,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左珊灵瞧他似已回心转意,怒气稍平,说道:“我已经说了,请你马上到江南办一件事。如果你肯去,我会原谅你的一切过失。”

    宁奎虽倒向唐彻,但也对妻子情有独钟。一时之间挣扎不定,搪塞道:“江南虽然不远,却是永乐宫的地头,恐怕路上多有风浪。”

    左珊灵斥道:“你不张扬,谁会注意到你?何况现在唐彻看上了你,更不会疑心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