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男把玩自己的乌丝秀发,缓缓道:“格格,您还不是一样。”
玉格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有事吗?”
云男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终于抬首道:“格格,我,我想回云南老家了。”
玉格格不由得一怔。
云男眼含热泪道:“奴婢实在不想离开格格,可我实在想我爹娘了。而且……我爹昨个还捎了信,他们也很想我,当年不得已,才将我送到大帅府上,回到老家后,他们越想越后悔,想我能回去膝下尽孝。格格,您说,我该如何是好呢?”说着,不禁失声哭了出来。
玉格格轻轻搂住云男,柔声道:“云男,你去睡吧。让我来想想办法,定让你们一家团聚,好吗?”
云男点了点头,道:“格格,你也该休息了。别冻着,我知道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使得你很难过,可你也要保重玉体,我们可不能没有你啊!你若有事,还有谁会替我等作主。”
玉格格听得眼圈一红,忙道:“阿云,你回房吧!我不防事的。”
云男“嗯!”了一声,走回房里。
玉格格在院内踱来踱去的,忽觉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弯腰拾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出是块橘皮,也不知是谁丢的。玉格格想起屈原的《橘颂》,有感而吟道:“啊!年青的人,你与众不同。
你志趣坚定,竟与橘树同风,你心胸开阔,气度那么从容。
你不随波逐流,也不故步自封,你谨慎存心,决不胡思乱想。
你至诚一片,期与日月同光。我愿和你永远做忘年的朋友。
不屈不挠,为真理斗到尽头,你年纪虽小,可以为世楷模。
足比古代的伯夷,永垂万古。
——哀哉尚飨“玉格格把傅念尘比作婵娟,在这里祭吊了一番。想起斗转星移,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念尘哥,心酸之至,又清唱起《礼魄》“唱着歌,打着鼓,手拿花枝齐跳舞。
我把花给你,你把花给我。心爱的人儿,歌舞两婆裟。
春天有兰花,秋天有菊花,馨香百代,敬礼无涯!“玉格格唱罢,沉思片刻,已决定了一件事,就回屋小寐。“懵懵懂懂的,被一阵锣鼓声惊醒。
若男已待立在一旁,玉格格道:“外面在干什么,吵死人了。“玉格格起身穿好衣物,若男递过绞好的面巾,玉格格净过面,黯然片刻,道:“若男,你去将姐妹们都叫进来,我有话讲。”
若男略一迟疑,应了声道:“是,格格。”
未几,秀男,胜男,郝男,若男,厉男,云男齐聚在格格闺房中。
玉格格平静道:“我有件事要同你们讲。云男昨个请求归乡,我答应她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若男抓住云男的柔荑,道:“云姐姐,别走了,好不好。”
郝男亦急道:“云妹妹,咱们已经走了少的姐妹们了,你这在一走,可如何是好啊!,你千万别走了啊!”说着眼圈一红,众女都是一阵劝阻。玉格格冷眼旁观。
云男想不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急得直向玉格格求援。
玉格格眨了下眼,道:“你们饶了她吧!我还未说完呢!”
众女这才住嘴,眼巴巴地望着玉格格,不知还有什么下文。
玉格格抖露出葫芦里的药,道:“听说云南大理是个好地方,我的意思是,借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云南玩玩。顺便绕道峨眉山,拜谒一下素雪神尼。”
胜男喜道:“格格此话当真。”
玉格格嗔视了她一眼,道:“那个还骗你不曾。只不知你们意下如何?”顿了顿,又道:“我的意思是,恐怕你们还不明白,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终老在云南,一去不返。”
秀男急道:“为什么?格格,您不要我们了吗?”
玉格格叹息道:“谁又能老在这儿府里呢。倘若我走了,再发生些什么变故,我如何对得起你们的爹娘。况云南山明水秀,苍山洱海,石林奇景,天下独秀。最难得的是民风朴实。你们又不更事,经不起外面的大风大浪,此地很适宜你们安享天年。当然,如果谁不愿去,另有他处,我自也不会勉强。”
秀男等人面面相觑,忽然一齐跪地,秀男哭道:“格格莫不是想不要我们了。请格格收回成命。我等愿终生追随,效犬马之劳。”
玉格格大受感动,忍痛道:“非也,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们跟着我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是我对你们所能做的最后的字排了。希望你们这一辈子永不分离,互相照应。我也可能会在云南盘居一段时日。好了,你们且去收拾一下东西吧!,谁也不露了口风。”
夜幕终于降临了,子未丑初,一行八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从镇西王府翻墙而出,个个身手敏捷,龙腾虎跃,如出笼之虎,正是:“打开金锁走蛟龙,玉笼顿开飞彩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