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把脸摆正,定眼看了秀蓉很久,闷着声音说道:“那丫头又抬出了王家的规矩是么?”
秀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倒是一边的香儿接过话去,“管家伯伯也知道那王家的规矩啊,香儿年纪还小,着实不明白这种规矩,还是第一回听说了有给凶宅守灵的规矩呢!”
老管家脸上一涨,貌似有发怒的前兆,恨恨的说道:“这里是诸葛侯府,不是那王家的宅邸,还有便是,老奴我活了快七十余载,就从未听说过要这般守灵的,如夫人不必如此认真,那兰丫头的话当不得真的,现在就随老奴去用膳,用过后你们便回房去歇息。”
秀蓉和香儿相互看了看彼此,白日的时候,只当这个老管家是个拿了狗眼看人的势利眼,这晚些时候再遇,却也感觉是个善心的人,想来白天的态度,定然也和诸葛裕的夫人去世有些关系的,那便怨不得老人家的态度了,忠实的家奴,一般都会有如此的表现才是。
香儿搀着秀蓉,缓步跟在老管家身后,还没走出门口,那老管家突然回过头来,似是下了决心,还算和善的对秀蓉和香儿说道:“如夫人,老奴名叫李恒,府里里多称呼老奴为恒伯,如夫人以后就叫老奴李管家便是。”
秀蓉听了李管家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翘起了嘴角,喃喃的说道:“若是李管家不嫌弃,秀蓉希望能同府里其他人一般称呼您为恒伯,那样感觉亲切些。”
李管家一听,脸上一僵,然后淡漠的说道:“府里的下人们才称呼我为恒伯,如夫人怎能与他们一般称谓,您这是折杀老奴了。”
秀蓉听了这话突然就生出了许多的伤感来,“恒伯这话该说是折杀了秀蓉才是,您也知道,我是从苦难人家出来的女儿,进这府里来,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若是恒伯嫌弃了秀蓉的身份,秀蓉不叫您为恒伯便是!”
李管家听了秀蓉的话,转过身去,“既然如夫人想这般称呼老奴,那老奴也不好推脱了,遂如夫人开心便好。”
“多谢恒伯抬爱。”
秀蓉听了李恒允了自己的要求,心中自是高兴,觉得自己还是能和诸葛侯府里的人和平相处的,那香儿也窃喜着,才进了诸葛侯府,这府想着便知不小,所谓人生地不熟的,凭着她和如夫人一对弱质女流的,总要找个依靠才是,虽说侯爷才是这侯府里的天,可也不见得他能给如夫人多大的荣宠,白天就见了苏兰和李管家这两个管事的,那苏兰不必多想,她既然是那夫人娘家带来的丫头,这夫人一死,她定然恨如夫人到骨子里去的,初见这李姓总管之时,只当他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却不想他皱纹密布的严厉面孔背后,竟然也隐藏着老人家的慈悲,若和这老管家处好了,自己和如夫人或许能少吃些苦头的,香儿越想越开心,竟吃吃的笑出声来。
李恒回身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摇了摇头,本以为这如夫人是个妖冶不守妇道的女子,才会甩了自家的未婚夫婿跟了侯爷,自然,这些说法他一个老人家是想不到的,府里人对这来自南山的村姑也好奇着,遂老夫人派了人去调查,被派去的人回来便是如此的说法――这如夫人听闻了侯爷的身份,当即便推掉了青梅竹马的婚事,硬用美色迷惑了侯爷,缠着侯爷要了个妾室的名分,可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侯爷以前在外面养过女人,他是知道的,那些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打扮妖娆自不在话下,飞扬跋扈的更招人厌烦,老夫人是睁了只眼闭了只眼,随了侯爷去,李管家也心知肚明,这夫人自从生下了小小姐之后,肚皮便再没一丁点的消息,老夫人是想要个孙子,才会纵容了侯爷在外面的行为,可夫人却不允,每次打滚上吊的闹,再好的男人,就是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么个心思去应付了夫人的吵闹,这次侯爷下定了决心娶了这叫秀蓉的女子,府里上下都觉得这秀蓉定然不是一般的强势,还有就是她的到来给府里真的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得罪了王家,真的不好处理了。
轻轻的摇着头,看着秀蓉身后那个还在吃吃的笑着的香儿,李恒也不想再说什么,虽然看的出这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足够机灵,但是面对着这侯府里的浮躁,她还是太过稚嫩了点,这秀蓉和香儿不过和自己的重孙女一般年纪,他怎么忍心过多的苛责,看人首先看得便是眼睛,一双清澈的眼,是掺不了那些乌七八糟乱事的。
带着秀蓉和香儿来到平日下人们用膳的厅堂,点燃了两盏油灯,那睡眼朦胧的庖丁已经备下了几分精致的点心和汤水,秀蓉笑着致谢,那庖丁倒是红了面皮,却被一边的李恒赶了出去,“你这泼儿,既然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便回去睡你的觉去,府里的早膳耽搁了,拿你去喂了板子!“
那庖丁听了李恒的话,立刻跳了起来,嘴上喊着:“还是恒伯严厉,小的再也不敢了,这便回去,这便回去是了!”
香儿又吃吃的笑,“恒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香儿想认您当自家的爷爷,不知道恒伯嫌弃了香儿不?”
李恒定眼看了香儿很久,然后丢下了句:“如夫人用过膳后便回房去吧,老奴也有些累了,这便回去歇息了,明日赶早还要忙,侯爷这几日便该启程进京,好多事情还需要打点一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