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如洗的暗蓝天幕中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斜挂天际。
刘晋书房,一灯如豆,刘晋靠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之上,摇曳的灯光中,那原本俊朗面容一侧,鼻子的阴影闪烁不定。
书案前,邓勇束手立于一旁,自从从脱离月牙小组站到明处之后,邓勇绝大多数时候就成了刘晋的跟班,总是不声不响的站在刘晋一旁。很有点随从加管家的意思。
案前地上跪着一个灰衣男子,低着头默不出声。正是白天在东昌城外官道上遇到的镖队中,后来缀在刘晋官军队伍后面的那一个。
刘晋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镖局的生意怎么样了?”
那灰衣汉子低头恭声答道:“回少东主话,自从狼军兄弟们分批入关,按照少东主的计划,两千余狼军兄弟已经在狼牙的帮助下已各种身份加入了各地二十二个镖局,目前已有十一个镖局正式开张,但是生意并不是太好。”
刘晋听到这里呵呵一笑,说道:“现在蒙古初定,朝廷还没有正式向天下宣告这一消息,因此北上做生意的还只是那些冲着互市去的,等北征大捷的消息天下皆知时,镖局的生意自然会好起来的。”
那灰衣汉子闻言点头说道:“少东主所言甚是,叶伯与陈知事也是这么说的。”
刘晋闻言微微一愣,问道:“陈知事?可是原来恒隆祥总号的那个。”
灰衣汉子点头说道:“正是,叶伯让他主管镖局事宜。”
刘晋点了点头,陈知事本来与他随军北征,后随朱勇押送俘虏南返,却也是个稳重多智之人。让他来管理这镖局却也并无不妥,不过本来刘晋是想将他留在身边的,毕竟自己身边除了邓勇,可用之人实在太少,尤其是谋士之类的人才。
略略沉吟了片刻,刘晋对那灰衣汉子说道:“你回去吧,告诉陈知事,目前镖局的任务不是赚钱,而是树立形象,要让全天下的商人都知道,只要是通达镖局保的镖,那就是万无一失。至于这北上的道路,我会想办法清理干净的。”
那灰衣汉子闻言答应一声,也不多言,站起身来闪出门去。
屋内,刘晋示意邓勇坐下,然后问道:“另外那两千狼军兄弟现在何处?”“那两千狼军,其中一千做回本行,仍以一阵风为旗号在大同与蒙古之间做着马贼,还有五百狼军按照大人的吩咐分批前往登州、金州等沿海州县,加入各个船行,转做水手。”说道这里邓勇疑惑地抬头看了刘晋一眼,心想少东主让狼军去做水手,这是唱的哪一出,嘴上却继续说道:“还有那狼牙精心挑选的五百狼军兄弟,此时已在狼牙的安排下潜在某处接受训练了。”
刘晋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打开窗户,一阵清爽的夜风吹入,刘晋精神为之一振,抬头看着天边闪着清辉的弯月,长吁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将狼军保存下来啊。”
身后邓勇默默点了点头,看着刘晋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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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深夜,同一轮弯月下。
东昌城郊,官道旁的茶棚,一个黑影闪出,四处张望了一下,窜入官道旁的树林,朝着东面急奔而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黑影停在东昌城外的一座破庙前,朝着身后看了两眼,确认无人跟踪,轻轻一推庙门,一闪身,走进了破庙。
庙中正殿,清扫干净的地面上盘腿坐着两人,月光映照下,却是两个女子,左边一人大概双十年华,面容秀丽,虽称不上漂亮,却透出一种圣洁,让人不敢直视。此时正用沉静似水的目光看着闪身进来的黑衣人。
右边则是一个五十左右妇人,容貌端庄,若不是两鬓已然斑白,却是一点也无法看出真实年龄。
那黑影闪入大殿,俯身拜倒,嘴中说道:“拜见主母,少主。”
那妇人抬手沉声说道:“婉儿不必多礼,你用飞鸽传书,说有要事汇报,不知是何事啊?”
那黑影一抬头,月光下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庞,却是日间那茶棚的老板娘,只听他脆声说道:“启禀主母,今日刘晋率官兵路过下属茶棚,看样子是南下京城领赏去了。”
那妇人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刘晋平了蒙古三部,也算是解决北疆之患,虽说是为朱棣那老儿做事,却也是为百姓造福,暂且不要去管他。”
一旁年轻女子则好奇地娇声问道:“母亲,那刘晋可就是率领狼军,大破阿鲁台与脱欢的那个恒隆祥少东主啊?”
那妇人慈祥地看了那年轻女子一眼,略带责怪地说道:“彩儿,你现在专心练好武艺,这教里的事情,不要多问。”
那年轻女子撇了撇嘴,坐到一旁不再出声。
那名叫婉儿的茶棚老板娘呵呵一笑,也不理会那年轻女子的瞪视,看这妇人说道:“主母,这些日子朝廷对我白莲教侦查甚紧,尤其是锦衣卫密探,一些外围组织被破坏,还请主母指示如何应对。”
那主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略一沉吟,开口说道:“目前山东形势对我教活动甚是不利,各堂口现在最重要的是隐蔽自己,保存实力。另一方面要暗中试探着发展实力,但是不要过于大张旗鼓,一切以稳为重。”
那婉儿答应一声,转身闪出大殿,隐入黑暗。
大殿中,再次归于寂静,那妇人枯坐片刻,看了看一旁已然闭眼瞌睡的年轻女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叫醒她,两人快步走出大殿,闪入黑暗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