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早晨,草原上出奇的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尤其是河流旁边,雾气就像纱幔一样,即使是面对着面,也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一阵轻风吹散岸边如烟似纱的迷雾,一支黑盔黑甲的骑兵从雾中闪现,黑色的盔甲罩住全身,连脸部也被黑色的狰狞面罩罩住,弥漫的雾气遇到冰冷的盔甲凝结成水珠,顺着乌黑盔甲的表面滴落下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凶魔,虽然只是静静地立在河边,但是一股阴狠诡异之气充斥天地之间。
远处,浓重的雾气之中隐隐传来人声马嘶,顺着河岸逐渐地靠近。终于,雾气之中闪现出隐隐绰绰的人影,当先的骑兵探子猛地看见岸边矗立的仿佛鬼物的黑色盔甲骑兵猛地一惊,旋即反应过来,勒转马头,飞快向后驰去,嘴中惊恐地大叫道:“前面有敌军,前面有敌军。”
马上,赵全看着转身而去的瓦剌骑兵冷冷一笑,从鞍旁取下强弓,飞快地搭上一支狼牙箭,吱呀一声弓如满月,嗡~一阵弓弦颤动声中,狼牙箭诡异无声地沿着河岸笔直而去,扎入仅有皮甲保护的骑兵后背,只见远处马上骑兵如遭雷击,惊愕的看着自己胸前冒出的一截箭尖,鲜血射出,染红了身前的迷雾。骑兵眼中神采迅速暗去,仰天跌落马下,犹自怒睁的双眼木然的看着漫天的箭影由他头顶飞过。
此时,瓦剌大军正由雾中现出身形,俱都愕然看着那骑兵跌落马下,接着,雾中一大片阴影迎面飞来,瓦剌大军躲闪不及,惊惶地看着那夺命的箭羽飞入阵中,顿时,被羽箭射中的骑兵临死前的惨叫声,受伤后的哀嚎声,马匹中箭的惨嘶声,跌落马下的人体被踩踏的喀嚓声,在瓦剌阵中响成一片,队形顿时大乱。
雾中,大乱的瓦剌前军一时之间不分东西南北,在两轮羽箭过后四散而逃,遮天的迷雾更是增添了瓦剌大军的恐慌,晕头转向的瓦剌骑兵中甚至有人晕乎乎的冲向狼军阵前,赵全嘴角闪过一丝嘲笑,抖手刺出手中长枪,噗的一声将那不辨东西的冤死鬼挑落马下。
瓦剌后军,由于迷雾阻住视线,无法看清前面发生的事情,只能听到前军一片鬼哭狼号,马上,脱欢与太平、把秃孛罗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惧,当下各催本部兵马,向前军赶去。
此时,在狼军劲箭的压迫下,瓦剌前军亦是乱成一团,溃逃而下,正好撞上飞驰前来的瓦剌后军,迷雾中,后军避让不及,顿时被溃散的逃兵冲散了阵型,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正在脱欢诸人指挥军队重整阵型之时,大地突然隐隐震动起来,紧接着如雷的蹄声穿破迷雾传入瓦剌士兵的耳中,一队又一队宛若煞神的狼军骑兵在雾中闪现,排成整齐的冲锋队形,平举着手中的长枪,策马冲向尚在混乱中的瓦剌大军。仿佛沸水泼向积雪,热刀切入牛油,狼军就那么轻轻巧巧却又血腥残酷的撞入瓦剌阵中,迅速地在瓦剌军中铺展开来,所过之处,残肢与断头齐飞,鲜血共大地一色。
此时,经济与科技的差距以生命的代价显现出来,缺少冶铁技术的蒙古部落,士兵们只能身穿皮甲,手持劣质武器,与全身包括胯下战马都身披战甲,手持全铁打造的长枪的狼军战在一处,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甚至仅有倒下的尸体才能对崔吗前进的狼军骑兵造成一点阻碍。
阵后,脱欢三人见状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命令身边的亲兵吹响撤退的号角,自己则在亲兵的围护之下转身而逃。
瓦剌军中,士兵们听到号角声,转头见到自己的首领已然逃命,顿时士气大跌,原本就甚是无力的抵抗再也无法维持,纷纷呐喊着扭转马头,追着脱欢等人的方向就逃了下去。
只是大雾之中又哪里能够那么容易分辨方向,仅仅逃出十丈距离,瓦剌骑兵们就发现自己已然脱离了部队,只能盲目的朝着一个方向奔逃。
大雾中,一个骑兵正在亡命的催马,飞驰突然身侧迷雾中闪出一个黑影,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一凉,接着惊恐地发现自己看到一个无头的骑士骑在马上,却正是自己的身体,接着眼前一黑,便再无声息。
类似的情景在这条无名的季节河旁不断的上演,狼军黑骑就像索命无常,不断地在雾中突然闪现,收割着一个个瓦剌士兵的生命。迷雾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直让亡命奔逃的瓦剌骑兵心胆俱裂,草木皆兵。
一个时辰后,惨叫声逐渐稀疏起来,渐渐趋无,无名河边终于寂静下来,此时,在太阳的照射下,大雾渐渐散去,无数的尸体显露出来,散布在无名河岸大约十里的范围以内,无名河中亦是伏尸具具,血水不断流入河水之中,随着湍急的河流向下游冲去。
在苍凉的号角声中,狼军骑兵陆续归队,在岸边整齐的排成方阵,赵全一面派人打扫战场,寻找脱欢等人是否死于乱军之中,一面清点人数,同时命令狼军阵中约五千骑兵迅速脱去盔甲,寻找战场中的尸体套上,然后在阵前大声嘱咐几句,挥了挥手,顿时这五千换上蒙古服装的骑兵四散而去。赵全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低声自语道:“少东主真是好算计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