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表姐不是随便的人,当然是真心的了!真,千真万确的真。”她斩钉截铁地肯定,眼神灼灼逼人。张烁觉得脊背上凉凉的,有种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他又道:“那你表姐所在的公司,有没有规定员工之间不许恋爱之类的……”
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夏雪妍稍愣了下,随即解释:“倒没有这方面的明文规定,但可能会有些闲言碎语……毕竟是上下属关系。”“那你……表姐,”心道每次说话都要拐个弯可真是费神,但又不能点明,只能继续拐弯,“就不在乎公司同事说三道四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在公司跌打滚爬这么多年,那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她现在就是担心那个新人,会不会有什么顾虑。”张烁在那呵呵傻笑:“说的对,就是不知道那人怎么想,不然问题就好办了。”如今之计,只有蒙混过关。夏雪妍剐了他一眼,逼问道:“如果你是那个新人,你会怎么想?”
张烁心里一咯噔,她咬住不放看来是蒙不过去了,思虑再三,决定还是说出心里话来:“要是我的话,上司如此厚爱,自然是受宠若惊,不胜惶恐。”他用两个词表示自己既荣幸又担心,只听他顿了顿又说道,“老师的表姐想必跟夏老师一样是个漂亮能干的女人,新人对她多少会有点爱慕之心,那是人之常情,但更多的恐怕是敬重之意。站在新人的角度,我觉得两人在一起毕竟有点压力,我想他更希望这种关系不要进展太快,最好留一点空间让人适应。我觉得可以先抛开上下属的概念从朋友做起,慢慢来……”
说完这番言论,只见夏雪妍盯着他微微眯眼,张烁心里是七上八下,现在只能赌她是柏拉图式精神流派,如果她不幸是行动派那自己凶多吉少。夏雪妍抿了抿嘴唇忽然站起来,走到他身前,他心道完了,不是要强吻吧?
她抬手一拍张烁僵直的肩膀:“好吧,这主意不错,我会转告她的。反正那新人签了三年合同,一时半会儿跑不了。”
张烁嘴角抽抽:“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去吧。”见他一下全身放松笑着离去,夏雪妍一双妙目滴溜溜转悠:没想到这小子蔫坏,既想占实惠又不肯负责任。朋友?都抛却上下级观念了,还想维持纯洁的男女关系?这不那啥,掩耳盗铃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对待一个“朋友”的。
不过事情还是比她想象中顺利,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夏雪妍情绪大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嗯―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周五的节目选拔基本顺利,高一<1>班改编的话剧有模有样,连服装道具都是齐全,演得也不差。但可惜,虽然老师们很欣赏,评委会最终还是没让这节目通过,原因是时间太长,足有半个多小时。计划两小时的晚会若让他们上台,其他班级就没多少机会了。
班上的同学们纷纷抱怨如此决策甚是不公,张烁却见惯了这种付出没有回报的事,尽力出言开解。
虽然有些遗憾,但大家毕竟努力过,也登台演出了一回。这几日的排练筹备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来,后来的日子里班上的凝聚力确实有所加强,学习上的交流氛围也浓了起来。
又逢周五晚放假,张烁返家,进屋之后叫了声:“爸,我回来了。”却是无人应答,暗想事先没说出差,怎么不在家呢?刚把书包放下,就见屋里走出个人来。小脑袋微低着,双马尾一晃一晃,面容白净地让人不敢直视。她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把张烁唬了一跳,看清了那人的装束才认出她来,惊道:“你,你怎么在这?”
“张叔叔带我来的。”女孩没有看他,丁香花瓣般薄嫩的嘴唇微微张合,声音脆亮悦耳,这人正是先前见过的沈阿姨之女顾青岚。
她就站在眼前时,张烁才发现她只是脸长得稚嫩,如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量其实不算极矮,至少一米五以上,该凸的地方亦有小山丘状,只是身材纤细所以不显罢了。
“那我爸呢,他去哪了?”“在我家。”“哦,”张烁点了点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顾青岚说话简短精要,张烁却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他干吗特地把你接到这来?”要是为了和将来的女儿培养感情,就不该接来以后不管不顾呐。哦不是不管,是让儿子代管!
“我家一居室,不方便。”她的解释很简练,不用多说张烁也能意会,只能无语。
看来在那对再婚男女眼中,两个拖油瓶成了碍事的,合该待在一起,而他们就可以享受人生第二春去了。张烁只希望在房子换置前这种情况少出现几次,因为顾青岚的外形关系,他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定义成保姆角色。想到要费神照顾这个老是低着头的怪人心中不由愤愤,有气无力道:“你吃过饭了吗?”
“没,在等你。”“哦……那你等着,我去买菜。”老爸恋奸情热,想必不会好心做饭。顾青岚却道:“不用,我做好了。”说着缓步走向厨房,张烁的视线随之而动。只见摇摆的黑色中裙下露出细细的小腿,一双白袜盖至腿弯,下面是双黑色的系带皮鞋,衬得那对脚儿分外小巧。张烁不禁咂舌,伸手比量着,看她那脚丫子怎么比自己巴掌还短,这女孩真有十七了?不会是这三人合伙糊弄我吧?
片刻后,双马尾端菜出来,那姿态很是熟练,想必平时没少做家务。张烁干等着不好意思,就帮忙布置碗筷。四菜一汤的家常小菜,光看卖相就知道她手艺不错,对她的年龄倒是信了几分。两方坐定,顾青岚的脑袋还是如常低着,白净的脸蛋飞起一抹酡红,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憋出一句来:“……弟弟,吃饭吧。”
张烁心里那个恶寒,身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微咳了下,方自镇定道:“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顾青岚此时亦不太好受,颇为尴尬,只是母亲和张叔叔再三叮嘱她这两天好生照顾弟弟,她才勉为其难地开口。换作平时,她是极少说话的。她对自己的身材样貌也有几分自知,初见面不敢摆姐姐的架子。总算布置了一桌饭菜有点当姐姐的样子了,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叫一声,居然马上被回绝。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在张烁眼里肯定是没把她当姐姐看待。
跟上次见面时被误会一样,她那嘴唇又抿直成一线,微怒的神情也是那般娇俏。“你手艺真好,”张烁尝了一口菜,不禁赞道,又吃了另几道菜,更是赞不绝口,“太好吃了!比我爸煮得还好,真不简单呐你!”听到一番恭维,顾青岚才算找回一点自信,木然的表情也生动了些,“那就多吃点。”简单回应了句,她小口吃着饭菜,与那头的狼吞虎咽形成鲜明对比。见他动筷如飞,心里安稳了些:看来照顾他的伙食我是能胜任了。
周末在家,张烁也没旁的爱好,就是看球忘不了。回想曾经的人生,高中时代为了学业,放弃了看球的乐趣,错过许多经典,不禁抱憾。如今有了弥补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只是家里唯一的电视在父亲房里,而今夜顾青岚怕是要留宿那间屋子,为免影响她休息,张烁就提前跟她打商量。
有求于人口气自然要软,再觉得变扭他还是硬着头皮叫了声姐:“阿姐,晚上我要看球赛,你看能不能……”他的本意是要跟她换个房间,让她睡到他那屋去,可他一声姐叫得顾青岚心花怒放,虚荣心膨胀,没等他说完就应承下来,“可以,看吧。”
见她头也不回在那继续洗碗,答应得倒是干脆。既然得了首肯张烁也不再?嗦,回自己房里做作业温书。顾青岚则是在客厅写作业,过了很久也不见张烁去看电视,心里还很纳闷。直到很晚,都过了平时的就寝时间,张烁才从房里出来说道:“阿姐,你先睡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顾青岚实在困了,也就听了他的话洗洗睡了。张烁去两条街外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店买了啤酒花生和一些零食回来,却见自己房里的灯还亮着,父亲那屋灯却灭了。进去一瞧果然,这女孩还是睡在父亲屋里。
可是张烁看球心切,况且当初她应承下来了,也就不跟她客气。往地上一坐,把电视打开,自觉地调小了声音开始看球。
此时顾青岚睡下没多久,这点动静马上把她吵醒了,心道这人怎么这样,没见我睡了吗还看电视?睁眼一瞧,张烁正在看球呢。当下悔得不行,她哪知道球赛是深更半夜才播的啊。可谁叫自己答应了呢,做姐姐的不能出尔反尔,她只好翻个身,把被毯一拉,盖住耳朵继续睡。
电视的声音不大,可张烁在那吃东西的动静不小,花生嚼得嘎嘣嘎嘣直响。顾青岚强忍着没收他花生的冲动,用手堵住耳朵继续努力睡。终于意识朦胧眼看着要睡着了,突然间张烁大叫了一声:“好球!”把她惊得差点从床上蹦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