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公安局给学校寄来了表扬信,赞扬张烁见义勇为的行为,同时对两位学生协助破获大案表示感谢。学校借此大做文章,宣扬优秀学生形象。因为张烁成绩不错,又是班长,他的先进事迹被大肆宣扬,被树立为校内品学兼优的学生榜样。
一夜之间他成了校内风云人物,新生里就数他最为瞩目,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方天林虽然只是他的陪衬,但也因为勇斗歹徒的事而获得不少人气,一举成为花痴们榜单上的状元,三天两头收到情书,让他苦恼不堪。
这日一早,方天林发现桌兜里又多了一封信,一张脸马上如丧考批,宋晓冉实在好奇:“为什么每次收到情书你都这么痛苦?万一落款的那个人是你喜欢的呢?”他麻利地拆信:“我对女人没兴趣。”略扫了一眼内容,明白大概后直接看准落款,又从桌兜里拿出一张空白信纸和一个信封开始回信。
这是宋晓冉欣赏他的一点,即使为难,即便不接受,他也是每信必回,至少不让这些女孩的心意没个着落。她不知道这是绝品男人张烁劝过之后他才这么做的,以往他连信都不看直接扔掉。
张烁建议他回信,是让他劝那些女孩死心。无一例外,每封信的回复内容都是一样,感谢对方的心意,并表示自己心有所属,很遗憾无法接受她如此云云。
宋晓冉偷眼一瞥发现他还是那么几句,心道他到底心里属着谁呢?她先前之所以那么问,就是对他喜欢的那人好奇。但他看也不看落款,没确定是不是自己心上人,就总是露出张死了老娘的臭脸,岂不是很奇怪?难道这家伙真的是gay?知道那人绝不会写情书给他?
“方天林,你不会喜欢男人吧?”实在好奇,她忍不住问了。
方天林停笔,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然后默默地竖起一根......中指。宋晓冉恼羞成怒,一拳捶中他的肩窝。可惜他皮厚肉糙,这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根本不以为意,继续写信。最近他和张烁总在一块儿,偶尔也与宋晓冉她们一桌吃饭,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对她们忌惮。甚至于一些小问题也开始向晓冉请教,大的疑难则还是找张烁去教。好像她实力不如张烁似的,让她颇为不忿。
方天林忽然扭头问她:“你对男人感兴趣吗?”“不啊。”她回答得很干脆,他便讥笑:“那是否代表你喜欢女人?”接着不再看她,收起写好的回信去找人。看着他的背影,宋晓冉暗想这家伙原来不笨,居然还知道暗讽。
两个互相不感兴趣的人会如何发展?随着那次对话开始,也许相互之间加深了些许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开始增多。
一日学校停电,晚自修取消,学生们各自去寻找乐子。宋晓冉则捧着书漫步在校园,直到天色昏暗得很难分辨书上的字时,她发现自己走到了篮球馆前。她听到场馆内篮球击地的声音,那明快的节奏很动听,借着这个很偶然的机会,她踏进了体育馆,便看到了一道矫健的身影在那来回运球奔袭,上篮,急停跳投。
她有些意外,问道:“天都快黑了,还练?”方天林投出一球,空心入网,随口答道:“还看得见篮框。”宋晓冉摇了摇头,轻声嘟囔了句:“疯子。”
但她并未离去,就站在球馆门口,借着最后一丝霞光看书,有那篮球击地声陪伴,似乎自己也不显得那么孤单。
方天林终于停了下来,运球走到她身旁,一边擦汗一边问:“天都已经黑了,还看?”宋晓冉扬了扬手中的书:“还看得见字呢。”方天林与她擦肩而过,摇头用她听得见的声音道:“疯子。”
这件事发生之后,两人大概又找到了类似的地方,关系居然更近一些,形如当初张烁和丁丁一般。周围的人投来不解的目光,为何同样是拒异性于千里之外,两人之间反而能融洽?方天林给张烁的理由是:她是我的同类。
某一天,几人同坐在食堂一处,宋晓冉忽然像聊家常一般谈到:“书上说你们经常会梦遗,真的假的?”张烁和方天林都像吃到苍蝇一样难过,丁丁和小静则是憋着一张笑脸。得亏张烁面皮稍微厚点,咽下那口饭后笑答:“偶尔,不是经常。其实跟你们来潮一样是生理现象,没什么奇怪的。”
几个女生的脸变得粉红,换作方天林在旁暗笑,对成功回敬她们的张烁报以赞赏的眼神。“其实我想知道,”宋晓冉看着方天林问,“你有梦见过我吗?”
张烁刚吞的那口饭差点从喉管里喷出来,这不是抢答题,没他什么事儿了。他很没义气地跟另两人一样摆出一张好奇的或者说看好戏的脸,等那痴呆状的方帅哥回神。
“啊?没,没有吧......一般我都梦不到脸,光看见个白花花的身子就......唔!”张烁在他曝出些不雅词汇前及时堵住了他的嘴,然后谄媚地一笑:“我兄弟说他没有,团支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或者我等先回避一下?”
宋晓冉白了他一眼道:“没什么话可说,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除了方天林在那低头扒饭,其他三人都被吓到了,交换着眼神,都觉得这俩人的关系有问题。
方天林一直状若无事,直到他和张烁先行离开食堂,走到一处人迹罕见的僻静处才换了脸色。他眯着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好像费神想了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她好像在暗示我......”
张烁舒了口气,暗想原来你知道啊,便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先不管这个,你帮我看看,这封信是不是她写的。你书法好,肯定认得她的字,我却是不敢断定。”方天林说着掏出一封信来,张烁展信一看,原来是没有署名的一封情信,但看字迹,确是宋晓冉所书无疑,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如此方天林的眉头皱得更紧,知道他俩之间结果的张烁有点心焦了,就像看一部电视剧,明知道男女主角会在一起,可他们还在那里磨叽那样难受,于是问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啦?”
“不知道,”小方又加了一句,“本来不喜欢,现在不知道。”
“那你准备回信拒绝她?”“不,既然没有署名,那我就不回了,就当没这回事儿吧。”方天林不知道他对宋晓冉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那张平静得几近冰冷的脸看上去很舒服,可能是与自己一样与异性不合的关系,还有她跟自己一样有着狂热追求的东西,在她身上方天林能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他们都没谈过恋爱,但都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恰好碰到同一类人,不知不觉间互相被吸引,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因为他们觉得恋爱是累赘,会影响他们的追求。但当面对类似的人时,他们就会想,也许对方也懂自己。那么,即使交往,也不会因为需要迁就而改变自我。只是这般想着,谁也没有勇敢尝试。
直到宋晓冉打破那扇窗,本来有机会发展了,那窗又让方天林用一张纸强行糊上了。
于是这么不尴不尬地,两人就如此交往了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