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她,欲言又止。
他看住她,他天生是一个让人印象淡薄的男子,除了那双眼睛,清澈明净,堪比夏夜朗星,即便不笑,也透出种舒缓从容,有些得天独厚的感觉。
她,笑笑,垂下头去。
金乌彻底沉了下去,那疏散的星子,剔透明澈,宛如时空之初,谁的眼睛?微微几颗,却让他看得有些出神。远处,鳞次栉比的房屋,万家灯火,华然绽放,映得澧水宛若一支玉簪,轻轻一划,帝都即分为内外两城。
晚饭就在西廊下摆了一方红木桌,菜式也简单,却不失精致。青瓷细盏, 慢饮浅斟。周围那些应景的花卉,色素香淡,多为兰花。她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雪纺裙裳,袖口处,露出内里藏白色的蕾丝花边,束袖的黑色缎带,在风中,飘飞若蝶翼。
碧空澄净,银月如练,那眸光清亮,绽在那株白玉墨兰上。
阿宝忽然抬头去看她,她感觉到了,也侧头回望,正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心下一凛,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低下头去。
“不和口味?”
她仍恭恭敬敬立在那儿,有些拘谨。
他,唇角扯起一线弧度,“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坐了下来,呐呐无语。
“平日的机灵劲,都哪去了?”
“昨夜开始低烧,现在,头还晕。”
他有些讶然这个答案,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含笑看住她。她越发有些不自在,如坐针毡般。
“你在害怕。”语气是肯定的,心下却是一叹,越大越不成器。搁下掌中剔薄如玉的酒杯,那眸光冷萧刚毅,如出鞘的匕首,锋锐赛雪。
“你怕我让你去送死。”他的手指修长而纤韧,苍白得如沾了点冰屑,纤叶蝶立身而起,眼观鼻,鼻观心,他真因病休养了数载?
他,哼笑了一声,“鬼婆婆,教得好了。”嗓音有着某种类似金石般的浑厚质感,无从分辨他的真实情绪。
纤叶蝶神情庄肃,至此,方把盏为他重新斟满。
他,看了她一眼,“坐下说话。”
纤叶蝶坐姿端庄,容颜明澈,尚余稚气的面庞,姣白宛如上好钧瓷,在月色下,清新得隐约有些透明。
他便沉默用餐,不再说话。
溪水潺潺,夜色浅薄,几声清脆鸟鸣流啭,愈发衬得梨园静谧悠远。夜风下,那一线泪滴状的冰蓝色耳坠,摇摇欲坠。
阿宝搽净手,方看向她,“本觉得你是不二人选,现在看来,还是缓缓吧,些许小事,别闹得收不了场。”
纤叶蝶微微垂下眼睫,这人,看不透。
“晚上,有场舞会,你也来吧。”
他放缓了语气,风,拂起他青灰色衣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冷肃,仿佛当着他面,违逆他任何决定都是种僭越。
按捺下心中惊现的不安,朱唇轻启,“好的。”
声音澄净如琉璃,却透出种难言地温婉,阿宝不禁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总算浮现了一丝隐约的笑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