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来深圳不久,我就能如此真切真实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个让我心惊肉跳却又挑拨的我难挨欲火的群体。
当时是晚上,我和李大军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在岗厦村转悠。
岗厦,还得村儿。没想到深圳硕大的一个国际化大都市的中心竟然也得悄无声息地默默容忍着这样一个破落的村子的存在。
然而深圳的村儿跟别地儿的村不一样。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老天瞎了眼,没能让我出生在这样一个村子里呢?深圳的本地农民也许应该算得上中国最富有的农民。他们建造一批密如蜂窝的房子,然后出租给来深圳打拼的人。他们即使每天只睡觉搞女人也能赚得盆盈钵满。所以他们敢牛气冲天的穿着破裤衩趿拉着拖鞋招摇于深圳的大街小巷而不会有一点点心虚。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应该就是那些整天西装革履粉光油面的人,你不会知道也许他会在没人的地方脱了这身皮就开始乞讨。
李大军说:“这就是深圳,这就是现实。深圳是一个最不应该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的地方,深圳有是一个最容易被眼睛迷惑的地方。”
这应该是我对深圳最初的印象:阴险。
李大军住在岗厦村。
他租的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800块。这只是房子的钱,还不算上什么管理费,卫生费,水电费,要是全算下了,大概得有1000银子了。当时,李大军把我带到他的房子的时候,我差点没有晕倒。房子狭小如鸟笼,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甚至你对面房子里床单上昨夜因造爱而遗留下来的卷曲yinmao和斑驳的jingye的痕迹你都能看到。
李大军带着我七拐八拐,穿过一条条狭窄黑漆漆老鼠肆虐苍蝇乱飞的巷子。我目不暇接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有点刘姥姥进大关园的意思。这里人满为患,充斥着各地的方言。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令我震撼的。
李大军说:“岗厦,岗厦,我太阳你妈。这里住的有巨富的农民,有拾荒者,有音乐家,有流浪的歌手,有鸟诗人,有屁作家,有鸡还有鸭。这里是个不夜城或者说是不夜村更形象生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有人刚刚下班回家起炉做饭,有人睡眼惺忪起床准备上班,有人还在吃晚饭,有人激情不退忙着做爱,有人骂街,有人呢咛,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然后在一个非常背非常脏非常暗的巷子里,看到一群站街女。当然,站街女是李大军教我这么叫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和李大军从他们身边过的时候,那些女人们问:“靓仔,去不去?去不去玩?”
我看了一眼他们,有该凸的地方凹该凹的地方凸丑的不能看的,也有上下如水桶一样丑的凑合着能看的。当然也有让人猛地就支起帐篷的。
我悄悄地问李大军:“他们是干什么的?”
李大军说:“站街女。”
“站街女?真的就是传说的流莺?”
他看了我一眼,诡笑了一下:“你问问他们去?”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大脑有点抽筋,我就上去问他们了。还没等我开口,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人五人六的女人就对我说话了,她说:“靓仔,去不去玩?”
我看着她的仿佛就要被挤爆了的乳房,抹得如猴屁股一样鲜艳灿烂的嘴唇,说:“玩什么?”
她说:“你想玩什么?”
“我不知道你让我玩什么,你们那里都有什么玩的?”
“你想玩什么我就让你玩什么。”
“还是不知道。”
她笑了。我看到她笑的时候乳房在剧烈的颤抖。
“按摩,打飞机,打炮,随便你选。”
说着,她就把她那罪恶的黑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帐篷迅速地就支了起来。
我楞住了。这他娘的还是传说中的妓女,小姐,鸡。我活了20多年,这回可他娘的是真长见识了。我的心在疯狂的跳动。腿在不停地颤抖。我赶紧回头撤离。
那个女人咯咯地笑了,她说:“靓仔,玩一下吗?很爽的!”
李大军看我走过来,停住了笑。他对我说:“这下知道了吧?”
我说:“就是妓女,还是摆地摊的。”
李大军说:“怎么样?想不想搞他一把,哥哥我请客?”
我说:“不去,我还是处男呢我?”
李大军伸手想摸我的下边。我一躲,躲过了。他说:“太阳,还处男?你以为弄块塑料布裹上就是chunv膜了呀?怎么样,硬了吧?”
我说:“没有,软着呢。”说的时候,我的弟弟在那里昂首挺胸地张望着,犹如饥饿的狼看到了白羊,不知道不争气的它是不是想向这些妓女投降。坚决不能向妓女投降!
我喊李大军走吧。
李大军说:“你调戏了人家拍屁股就想走人?这就如同你干完了女人提裤子就走一样,是对人家的一种侮辱对自己也是一种侮辱。”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大军说:“你想干嘛?”
李大军说:“你跟我来。”
他来到刚才和我对话的那个女人面前。那个风骚的女人尽量地把乳房向李大军的身体靠近。不,应该是她的乳房在有意地往下坠,很有不堪此乳的意思。
李大军把手放在女人的乳房上使劲儿地揉搓了一下。我的心呀那个跳的更厉害了,就好像我抹那乳房的不是李大军而是我。他说:“多少钱一次?”
“50一次。”
“包夜呢?”
“200。”那个女人说。
李大军转过头来对着我说:“怎么样兄弟?”
此时的我哪儿还敢说话,我的心乱跳,我的腿乱哆嗦,我毕竟是良民呀,毕竟没嫖过,毕竟还处男,说实话,现在都感觉快要射了。对于我来说,这太刺激了,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就足以让我达到高潮。
估计李大军也知道了我此时的心思。还没等我婉拒,他就接着对那个女人说,这么着吧,我这个哥们儿他二舅来了,今天不方便,改天铁定来找你,我这哥们儿可是处男身,到时候好好伺候,别忘了给打折优惠呀!
说完,李大军拉着我就头也不回的就走。
我说:“李大军你慢点,你刚才说我二舅来了,什么意思?”
“大姨妈知道什么意思吗?”他说。
“月经”,我说。
“你二舅和她大姨妈是一个系统的。”说完,李大军快我几步向前。
我追上去,说:“李大军,今儿我要送你个生动的名词。”
李大军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扭头看着我。
我说:“牲口。真他娘牲口。你他娘的才二舅呢?李大军,你他娘的也忒不是东西了,我是不知者不罪,而你明明知道人家是以此维生的,却捏住人家的七寸,来无耻地揩油。”
李大军腾地停下脚步,看着我。他的这种表情突然让我感觉到害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绝望,痛苦,羞耻等等,个中滋味,或许只有李大军自己能够明白了。李大军说:“你知道我们走后那个女人会送给咱俩哪两个字吗?”
我摇摇头。
“穷鬼”,李大军似笑非笑地说,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知道吗?你我这样的人,在这里,连他娘的这样女人都看不起。真太阳的应了那句古语叫笑贫不笑娼了。”
李大军笑了。我也笑了。
夜色迷离的深圳,人们依然形色匆匆。没有人注意我们。所有的人,我们互相依存,却又好像独自存在。深圳,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深圳,今夜,你是我的谁?而过了今夜,我又是你的谁?
我抬头看天。泪眼模糊。我发现,眼前的深圳竟是如此的深邃,在你的子宫里,我毕竟看不到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