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回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并没有回答，只听见一阵脱下衣服的悉索声音。
“爹，成了么？”
“成了，但你二叔挂彩儿了。”平静的声音答道。
“二叔挂彩儿了？严重吗？”
“还好，没大事儿，上了青云山青云寨。”
“青云山青云寨？那在哪？俺怎么没听说过？再说那不是土匪胡子窝吗？你怎么让二叔他……”
那孩子的爹一怔，但转念一想，道，“俺看那两个人倒不像是坏人，否则，就算那两个人是天王老子，爹也会要了他们的狗命!”
男孩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爹，下次行动，俺和你一起!”
“你……你不行!”父亲的口吻毫无商量。
孩子迟疑了一下，道，“但二叔他……”
“不是你二叔，是你，是你还不行，等明年吧，等你满十八岁，俺带你去!”
“那行动呢？”
“先不行动了，等你二叔伤好了再说。”父亲已经换去了衣服，坐在炕桌边，拆开了驳壳枪。
“爹，俺来擦!”
“你，你能行？”
“俺早就练熟了!”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男孩一边摸黑擦着枪，一边道，“爹，听说山上闹红儿了？听说他们个个都不怕死，他们打鬼子老厉害了。”
父亲闻言道，“爹也不怕死，你二叔也不怕死，咱们打鬼子也不含糊!”
“可……可要是小鬼子让他们打出去了呢？”
父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他们把小日本打出去？唉，难啊!”
“爹，你和二叔，还有山上的那些那个都打鬼子，为什么你们……”
还未等男孩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一记耳光已经在黑暗中准确地落在男孩的脸颊上，父亲低声怒道，“瞎说，爹和你张二叔都是先生的人，怎么能和他们……乱说话!”
但男孩却没有因此而不说话，他捂着被打的脸颊，倔强地道，“爹，你怎么就不能上山呢？你跟俺讲过，先生当年不也是说过的吗？要联俄联共的吗？五叔不是也跟了他们了吗？”
“你五叔的事，不用你管，人各有志，爹书读得少，不懂得先生讲的大道理，但你师祖却告诉爹说，行走江湖，就是要讲忠，讲义，忠义都不讲，还叫什么江湖？既然爹选择跟了先生，那就不管先生在还是不在，也不管先生是死是活，爹就始终是先生的人，不仅爹是，你也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