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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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而这些东西已经在牛凤山脑子里装得满满的,你敢抄我的荔枝园,我就砸了你的夜总会!在报复心理作用下,他招集手下所有人员径直开向虎王夜总会,他决心让白胜也尝尝被抄家的滋味。

    临行前,牛凤山告诉手下人,有谁第一个杀死白胜,奖励10万美元。在金钱的诱惑下,几十 名枪手争先恐后,分乘一行大小、颜色不一的车队,杀气腾腾冲进市区。

    牛凤山昨晚已经派人把白启明的尸体送还给虎王夜总会,他下决心要和白胜大干一场,他现在已经不顾什么老大的脸面,或什么危险,就是被打死也要先把虎王扫平,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忍受不了被看不起的冷眼,无论怎样,他也要把失去的威严再夺回来,他无法再容忍一个小辈骑在脖子上拉屎的耻辱。为了这次行动有更大的把握,他决定亲自带队,而且黄百万也答应率领一些枪手在暗中接应。

    牛凤山的车队穿过世界公园边的林荫道,驶入了红灯区。时间是上午10点整,他用移动电话通知后面押队的钉头儿再有10分钟就要到达目标,让他做好行动准备。

    10时8分钟,牛凤山的头车已经拐进了红影大街,他们的车速很快。随着虎王夜总会那栋怪式楼房的临近,司机的手也渐渐抖起来,这次行动除了牛凤山和钉头儿沉得比较稳外,其他人都是脖梗发凉,他们大部分人都经过了七门炮要塞那场火拼,想起那次惨痛的经历还是心有余悸。眼前这场临近的枪战又会怎么样?他们都不敢去想, 黑道上的人谁不是提着脑袋过来的,要混得比别人好,就是死了,也要使子弹从前面打进去。

    “好,慢一点!”牛凤山已经看见虎王夜总会那扇园形的大门,吩咐司机,然后又告诉钉头儿跟上来,以手式为号冲进去。

    虎王夜总会门口没有一个人走动,这个时候正是夜总会没生意可做的时刻,这样最好,省得 外人多了坏事,他就是考虑到这个才决定在这个时间行动的。他们还在靠近,大街两边没有任何动静,夜总会对面的停车场也非常安静。

    牛凤山毕竟是个谨慎的人,他让司机再慢一点。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车队呈一条线,保持距离前进。

    “好,开始行动!快,快!”牛凤山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随着一阵阵长短不均匀的急刹车声,6辆车几乎同时排在夜总会门口,车门全部打开,30名枪手迅速钻出来散开,然后由钉头儿指挥呈扇形快速靠近夜总会大门。

    “哎呀!不好!”与此同时,牛凤山突然感觉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因为虎王夜总会不但非常安静,就连这条大街上也看不到一个行人,一辆行驶的轿车,“奇怪!”他想招呼钉头儿一声。 

    就在这时,他猛然发现从这条大街的两头涌来无数的警车,顶灯闪烁,警笛响成一片,而且在刚才注意过的那个停车场上也忽然出现大批武装警察,他们是从几辆大型货车上跳下来的。牛凤山和手下人都傻眼了。

    “我的天啊!保护牛叔―――快,冲出去!”钉头儿指挥人又向车子跑回来,还有十几个手下开始慌不择路地乱窜起来。

    “不许动——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警方的扩音器开始 向他们喊话。

    转眼之间,警车与动作灵活的特警部队已经将虎王夜总会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大街两头的 警车排在一起像车墙一样密不透风。

    “他妈的,别听他们的!冲出去!”牛凤山手下几名枪手乘警察还没有完全到位,举枪向对面的巷子跑去。可是还没等他们跑过大街,警方早已埋伏好的狙击手一阵乱枪把他们打倒在地。

    “这些混蛋!我跟他们拼了!”钉头儿已经红了眼。

    牛凤山一把拉住他,在警方的射程之内,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他们不可能从这再逃出去, 他明白这个。

    “放下武器,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扩音器继续向他们宣布无条件的通告。

    牛凤山叹口气一把抢过钉头儿手里的枪扔到地上,其他人也照着做了。

    “牛凤山,你现在被捕了,警方怀疑你与多起重案有关。”第一警察局重案组负责人陈克亲自给牛凤山带上手铐。

    牛凤山被押进警车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一身警装的肖潘年。

    在警察围捕牛凤山的同时,黄百万也在附近,他亲眼看见牛凤山被押进警车,他当时还以为 发生了什么误会,后来他也明白过来,这不是误会,而且这次大规模行动的警方总指挥正是肖潘年。因为事出意外,他迅速赶到鸥鸣港,跳上自己的快艇向日落岛方向驶去,他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日落岛距离龙城海岸线40海里,虽然打个电话更省事,但他宁愿在海里漂上几个小时,因为 龙王和他们谈话必须面对面,不能使用任何通讯工具,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

    目前龙城海运业最了不起的人物就属林重啸先生,他经营的林氏海运集团一直处于龙城海运 业的霸主地位,在宏伟壮丽的鸥鸣港有林氏海运集团绝对说了算的股份投资。与鸥鸣港遥遥相对的一座令人瞩目的宏伟建筑,就是林氏海运集团的管理中心,这座建筑是一栋足有70层的大厦,有色玻璃和钢铝装饰的表面光彩夺目。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大厦的整体形状上 ,外形呈园柱形高指蓝天,它的底端一至五层是正方形的结构,其上就是这根巨大的柱子, 如果形象地比喻它的样子,大厦如同稳在底座上的宝塔屹立海湾,又像是一座丰功伟业的纪念碑傲视海港,如果用林氏海运集团总裁林重啸先生的话说,这座纪念碑恢宏壮丽的气魄就是他林重啸的一生。

    刚过完儿子为他举办的60岁寿辰的林重啸又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面对侍立成群的陪同者,他心里不禁有些酸楚,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张椅子上还能坐多久。在事业上他是一个成功者,可是在健康上却是个失败者,也许是因为常年累月的操劳,使他患上了无法医治的病症。 想到这份产业,他不免有许多的遗憾,他只有一个儿子,出生在大雨之夜,所以起名叫林雨魂,也许是名字叫得不好,林雨魂从小的性格就象是阴雨天变化无常,再加上过多的溺爱,最后终于成了个挥金如土、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他最愁恼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林雨魂已经40岁了,依然不务正业,每天追求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大把大把地花钱,二是喝酒混女人。为了这个,当父亲的没少打骂,可是, 他老了,他感觉自己再也没有精力来操心这些事了。记得医生还没有告诉他病情时, 他就预感到自己已经到该休息的时候了,他有时拼命骂儿子,告诉儿子稍微学得正经一点, 别说能将林氏产业发扬光大,就是保持原样也算可以了。为了这个心愿,他曾把一部分货运业务交给儿子管理,结果赔得一塌糊涂,连活动资金也让儿子花了,混了,挥霍了。在别人眼里看,他林重啸可以说是少见的大富翁,像这样举足轻重的海运巨头别说供一个儿子挥霍, 就是供100个也无所谓,但这些话在他听来却苦不堪言,他并不是怕儿子花钱,而是怕自己用一生拼出来的基业也会在他死后被一同葬送掉。

    一阵剧痛让他无法再稳坐在这把总裁椅子上,虽然坚强的性格促使他推开搀扶的人,可他还能挺多久?他慢慢挪到落地窗前,眼睛不禁潮湿起来,自言自语道:“唉,我这座了不起的大厦以后是长高还是变矮?或者是倒塌呢?”陪同的人始终沉默着。

    海滨区海城街1号就是林重啸的府邸,这所住宅占地面积不算小, 院内奇花异草,亭台楼阁,是一派典型的东方建筑风格。穿过一道园形的月亮门就能看见一处以假山池水为中心的内院,依然是花草芬芳,宁静怡人 ,清彻汪汪的池水在假山怪石的环绕中,石中有水,水抱山石,呈现着一幅精美绝伦的图案,衬托出东方古典的艺术神韵。

    林重啸的祖辈还是在中国大清统治的顺治年间来到这片群岛的, 那时候这里只是个土人出没有荒岛。这片岛屿是独立的,不受任何国家限制,后来有大批的移民逐渐从不同国家蜂拥而来,逐渐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

    卧室里,林重啸半躺半坐,刚用过药物,身上的疼痛轻多了。

    林雨魂这时从外面赶回来,他听说父亲的病情有些不妙,进门便急忙问:“爸爸,您感觉怎么样?”林雨魂平时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可对父亲还是很孝顺的。

    林重啸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爸爸,我……”林雨魂正要说什么,又停住看看其他人。卧室除了他们父子,还有两名保健医生。

    “林先生,我们在隔壁,如果有事请喊我们。”医生很知趣地相继退出去。

    林雨魂这才接着说:“我刚从岛上回来。”

    林重啸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儿子急忙端过水杯。

    “没关系,说下去。”

    “唔,是这样,黄先生今天单独对我说了一番话,我实在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对我讲了一个关于鲨鱼迪来布的故事,您听说过吗?”

    林重啸点点头,露出一丝疑惑。这个故事很多人都知道,内容是说,从前在大海里住着一对鲨鱼兄弟,老大叫迪来布。后来,大海的水要干了,食物也越来越少, 只够一条鲨鱼吃,最后,迪来布想了一条毒计把弟弟害死了,从此海里为数不多的食物就归迪来布独自享用。

    “爸爸,我认为黄先生对我好像有什么看法,或者疑心,可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呀 ?”他说的黄先生就是龙王黄易。

    “唉,我与他相识几十年,他的毛病就是喜欢怀疑周围的人是不是迪来布,其实他才是真正的迪来布。”林重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他明白儿子说的是什么,当然他更了解的还是龙王,他们25年前就认识,那时候,他们共同跟随一位叫铁老的人闯荡江湖,除了他和黄易以外,还有3个人也跟随在铁老身边,当时铁老就是他们的义父,而他们5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既然有同一位义父,他们也兄弟相称。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义父作证,他们5人互相结拜为兄弟,那时歃血为盟的兄弟确实亲密,他林重啸在5兄弟中排行老四,龙王是老五,还有老大,老二、老三, 铁老带着5个干儿子干的完全都是黑道生意。后来他们的势力发展很快,逐渐吞并了许多帮派的地盘和码头,经过多年的生死拼争,总算扫灭了龙城所有的帮派团伙,从此在龙城黑道上只有他们一手遮天。龙王当时不叫龙王,有铁老在,他也不敢妄称龙王,他只是一个不受器重,靠海挣钱的黄易 ,铁老生前最看重的是老大和老二,老大的外号叫狐狸,现在、老大还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只不过多了一个老字——老狐狸。老二的名字叫薛固和,他是5兄弟中最忠义的汉子,可惜忠义却不得好死。老三名叫叶盛天。他们追随铁老东争西杀,终于将势力范围扩展到龙城每一个角落,之后便成立了铁老帮会, 可以说那个时候是他们事业发展的顶盛时期,而这辉煌的一刻足足持续到15年前,有人说过:“龙城在15年以前,曾是黑社会统治的年代。”因为政府颁布的法律逐渐得以实施,再加上市民反对犯罪的情绪日益高涨,铁老帮会只好在压力下转入地下活动,也就是那个时期,他们最崇拜的人——铁老去世了。

    “爸爸,您怎么了?”儿子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哦,没什么。”

    林重啸并不想把对这些难忘的经历告诉儿子,他又开始追思那些往事。他回想起铁老生前所 做所为竟是那样英明,记得他老人家临死前曾预言说:“在我死后,你们兄弟之间会因贪财而挑斗杀戳的人就是黄易,这个人生性贪婪。”这句话在今天看来的确是一针见血 ,铁老真不愧为龙城黑道上最有名望的前辈 也许他老人家预料到今后有兄弟反目的结果,所以在遗言里曾告诫说:“以后铁老帮会这个名号在我死后可以取消,因为这样的组织只能渗透到复杂的社会中才能生存,而不是占山为王与政府公开为敌,为了以后能顺利地发展铁老帮会的实力,你们兄弟要以狐狸和薛固和为中心,以叶盛天和林重啸做为维护力量 ,黄易依然在海上和其他岛上生存,必要时接应兄长们的行动。老五以前是以做海盗为生的,以后当然继续干老本行,我死后,你们可以自由发展,唯独老五不论是本人还是手下人,绝不能把力量以任何形式发展到龙城,如有违背,其他兄弟都有惩罚他的权力!……” 

    “唉,看来我是白长了一双眼睛,竟然连眼前的事都看不清,我早应该想到老五是有野心的 ”林重啸想到这儿,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他也是在为儿子叹息,叹息他怎么没能及时阻止儿子与黄易的来往,以致这个小傻瓜对龙王竟是如此崇拜,发展到不能自拔的地步,到如今连他自己也被龙王死死掌握住,不是为牵就儿子,他也不会上了这条贼船,看来铁老帮会的兄弟们将永无宁日了。

    林重啸就是为这件事愁苦不堪,日益加重的病情也是这种心情造成的,无法控制的矛盾心理 把他逐渐拉向了死亡,这个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有时他不愿就这样死去,可活着又是如此痛苦。每每想到死,他放心不下的只有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已经无力转变黄易对林雨魂和他的控制局面了,就是把这些话告诉儿子,儿子也听不懂。

    “唉!看来只好凭天由命了,让这个不关心其他,只喜爱缠绵于毒品挣钱的儿子好自为之吧。”……

    黄百万从日落岛回到龙城时随同带了20名枪手,这20个人都是从龙王手下精选出来的,他们 的职责就是为龙王杀人,黄百万带他们回市区的目的就是为杀掉白胜,无论这样做值不值得 ,而杀白胜却是龙王一个杀一儆百的想法。为了不至于发生牛凤山的悲剧,黄百万带来的人一律不带武器,连一把小刀都不装。这样做是有必要的,目前龙城的局势对黄易很不利 ,这场突然涌起的反龙王浪潮不但影响到市区内所有的毒品销售点,而且正可怕地伸入周围各个岛屿上,包括他的老巢日落岛。当然,这一情况他龙王本人最清楚,他知道这是什么人在暗中搞鬼,他也知道真正的对手是谁,如果现在不设法把力量发展进龙城,以后这块宝地就再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了,这本来就是他十几年来的一个梦,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他不在乎什么兄弟结拜的情份,他早和老狐狸撕破了脸,他的亲生儿子就死在老狐狸手里,他也曾把老狐狸的双腿打断,就为这些,他无论浪费多少时间也要把龙城市场抢到手,他就是这样的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哪怕付出一切。

    这次派进龙城的杀手是他亲自精选的,因为他清楚,白胜一定有人保护,派这么多人就是为 以防万一,为了避开对方再次利用警察对付他,参与此次行动的人都不能携带武器。黄百万对这个决定并不觉得为难,对于有经验的老手来说,带不带武器并不是杀人的关键,任何不会引起注意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做武器,就算需要枪支,他们也知道去哪儿能搞到 ……58xs8.com